王梓良的第一反應就是,這一切的背後,是高居廟堂之上的那位陛下在出手!
朝廷又要開始新一輪的削藩了。
但是轉念一想,又發現了明顯的漏洞。
如果針對自己的這個局,是背後那位九五至尊的陛下在出手的話,目的是要進行新一輪的削藩。
那麼作為皇室最忠誠爪牙的不良人組織,絕對不會向現在這樣,從一開始便站在自己這一邊。
這是一個最簡單的思維邏輯。
皇室不可能一邊設局陷害自己目的是針對燕王,一邊再讓傅塵嘯率領的北鎮撫司不良人組織幫助自己。
先不說他一個進京的藩王人質,自身根本沒有那麼大的能量,值得皇室這樣去大費周章,費勁心思去設立。
退一萬步講,就算是有,皇室如果欲拿他來開刀,目的是針對他身後的燕王一脈,開始新一輪的削藩。
那麼直接殺了他,徹底把事情做絕,所產生的震懾效果不是更好嗎?
……
然而,傅塵嘯並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繼續過多深入下去。
仿佛對此諱莫如深,又或者是有意在向王梓良隱瞞什麼。
「從你的表情中,我已經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
傅塵嘯溫和一笑道:「好孩子,不得不說,你真的很了不起!
「一直以來,居然把我都給騙了……大智若愚這四個字,說的就是你這樣的孩子吧。」
傅塵嘯輕輕放下手中的茶杯,眸光深邃道:「這件事情,你只需在心中有個底就好了,所有的一切,從今日開始,都已經全部過去了。」
「有我在,從今往後在這京城之中,沒有人能夠再傷害你!」
這句話中,充滿了一種難以形容的霸氣與睥睨之意。
剎那間,一股屬於上三品強者的霸道無匹氣勢,陡然自傅塵嘯的體內席捲而出,整個人猶如護犢的老獅王,虎嘯山林。
見此一幕,一股暖流自王梓良的心底流淌而過。
雖然他費勁心思接近傅塵嘯,背後充滿了一種功利性。
但是該說不說,這一刻的傅塵嘯,確實給到他來到這個陌生冰冷的異界,久違的一種親情溫暖之意。
可惜好景不長,下一秒,傅塵嘯的話鋒陡然一變,臉上也是突然布滿了一層寒霜,翻臉簡直比翻書還快。
「但是你不覺得你自己有些聰明過頭了嗎?你把全世界人都當成傻子,難道就你一個人最聰明麼?」
傅塵嘯劈頭蓋臉地將一紙成績單摔到王梓良臉上,語氣猶如山崩地裂,嚴厲至極。
「你給我睜大眼睛看看你的成績!」
傅塵嘯怒斥道:「我承認,一直以來,你表現得十分聰明!」
「作為一個進京的藩王人質,你十分懂得收斂自己的鋒芒,不使自己處在風口浪尖之上,保全自身。」
「甚至不惜把自己包裝成一個京城第一大廢物,遭人恥笑。」
「當然,我也願意相信,通過你在棋道上表現出來的驚艷實力,你在其他幾大文化科目上的學習,暗中也達到了一種極高的水平。」
傅塵嘯聲音愈發嚴厲:「但是,我還是那句話,文學方面的造詣你可以隱藏,難道武道上的造詣你還能瞞天過海造假嗎?」
「國子監六科考核,禮、樂、射、御、書、數,滿分六百分,而武道一途考核的射、御兩科便足足占到了兩百分!」
傅塵嘯厲聲道:「你不是不知道,南麓書院畢業考核的標準,要求是所有進京藩王人質,總成績達到四百五十分以上,才能順利畢業授予官職。」
「我看了你最近的成績單,在騎射一項上,你現在連三石弓都拉不起來,更別提及格成績的在十息之內,發射三箭命中一千兩百米之外的目標了。」
「而御武一科就更不用說了,這一科是武道一途的實戰,最低參加考核的實力要求,便是在後天四重天以上!」
傅塵嘯冰冷道:「這兩天你昏迷時,我已經查看了你身體的氣血程度……」
「如今還停留在後天搬血七重天,這難道也能作假掩飾嗎?」
「眼下距離南麓書院的畢業考核,還要不到一年的時間了,在這短短的一年時間裡,你如何能夠趕上別人數年如一日的武道積累,從一個搬血七重天的後天武者,一躍達到滿足南麓書院武道考核的搬血四重天標準?」
傅塵嘯厲喝道:「就算是你其他四科都能拿滿分,最終又能如何?」
「你心中十分清楚,所有進京的藩王人質,如果不能順利從南麓書院畢業,最後的下場是什麼……」
傅塵嘯冷冷道:「不能通過南麓書院的畢業考核授予官職,最終等待你們的命運,就只能是被丟進宮裡的御馬監,一輩子去刷馬桶!」
「一輩子都在別人的監視之下,被打入冷宮,做一些低三下四的活計,永遠抬不起頭來,這難道是你希望看到的嗎?」
傅塵嘯的聲音如同雷鳴一般,真的是讓人心驚肉跳!
當然了,他口中所說的一切也都是實情,根本沒有嚇唬王梓良。
由於這個世界的大漢皇朝,對各地藩王採取的苛刻防範程度,所有進京的藩王人質,在進京的那一刻起,便相當於與身後的一切背景與過去,全部斬斷了。
徹底淪落為了皇室所圈養的「廢人」!
但是大漢皇室不養閒人。
所有的藩王人質,在成年之後,如果不能通過南麓書院的畢業考核,獲得一官半職在京城內進行謀生。
那麼最終就只能被扔進冷宮之中,做著一些低賤的工作,被囚禁一生。
那才是真正的生不如死,連在京城中最基本的出行,以及藩王世子、世孫的光環都被剝奪了!
所以,所有南麓書院的藩王人質,才會拼了命的去學習,因為這關乎到他們接下來的一生。
所以,傅塵嘯如今才會對王梓良,感到如此的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對不起。」
面對傅塵嘯狂風驟雨般的怒斥,王梓良表現得如同乖寶寶一樣,默默低聲道。
正所謂領導批評你是愛你,要學會甘之若飴,所以王梓良表現得不知道有多乖。
傅塵嘯冷冷一笑:「現在知道錯了?之前你的過人才智勁兒去哪裡了?」
傅塵嘯大聲怒斥道:「你不是不知道自己身上,藩王人質身份的特殊性。」
「如果不能通過南麓書院的畢業考核,哪怕是我想把你拉到自己的身邊,想在北鎮撫司給你找個差事都做不到!」
「告訴我,你究竟是怎麼想的?」
「說話啊!怎麼現在啞巴了。」
「你救了我,這我非常感激,但是你也絕不要奢望我這個院長,會對你公器私用,徇私舞弊!」
傅塵嘯厲聲道:「如果你是想憑藉投機取巧的小聰明,救了我一次,從而在一年後的考核分配上,對你網開一面話,那我勸你最好趁早打消這個念頭!」
「不良人是守衛皇室的最後一道防線,我傅塵嘯一生忠於皇室、忠於陛下,絕對不會拿任何國家公器做交易。」
傅塵嘯大聲道:「所以你不要指望著在一年後的考核分配上,我會對你網開一面。」
「讓你去不良人組織的典政司看後院、讓你去不良人組織的經歷司熬資歷、讓你去不良人組織的馴象所贊功勳、最終再把你調入北鎮撫司的麾下,從一個小旗官做起。」
「這些你想都不要想,通通都是白日做夢!」
傅塵嘯聲音振聾發聵道:「我傅塵嘯一生行事光明磊落,絕對不會徇一點私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