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0.第348章 說好的婚事又黃了

  第348章 說好的婚事又黃了

  「張世遠!你還有完沒完!」張世昌的咆哮聲震聾發聵。

  張世遠慢條斯理地掏了掏耳朵,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我是你兄長,這般與我說話不合適。」

  「你還知道自己是個作兄長的人?」張世昌根本忍不住心中多年積壓的鬱氣:「當年的征和之變,你死活要跟戾太子同生共死,差一點兒就帶著我們張家幾百號人,一起上了刑場!若不是小弟在先帝面前還有點顏面,咱們全家墳頭上的草都生了好多茬兒了!」

  提起當年的事,對於張世遠來說不啻於在心口上灑鹽。

  「我倒是希望自己,在那個時候就已經死了。」他淡淡地道。

  張世昌想到陛下允了他的求情之後,兄長所受之刑,到底還是壓低了聲音:「好,我們不說那麼遠的事,只說最近。你可知,陛下前一陣子為什麼要借著一個宮女之死向你發難?」

  「不知。」張世遠坦然地道。

  「還不是因為你是當年的戾太子餘黨?」張世昌壓低了聲音,恨鐵不成鋼地道:「陛下對於戾太子是個什麼觀感,我不信你看不出來。那個什麼戾太子遺孫,陛下是被先帝遺命迫著封他為侯,實則心中各種不待見,所以你這個當年的漏網之魚,便落到了陛下眼裡。」

  「那又如何?」張世遠根本就不在乎:「他就是再不樂意,也照樣得下封侯的旨意。再說了,我這不是沒事兒嗎?」

  「那是你命大!一則有我在前面求了情,二來昨日御前對答得宜,激起了陛下的惜才之心。這好不容易安穩下來,你好好地待著不行嗎,為什麼偏要節外生枝?」

  張世遠就抬頭看向自家兄弟,面上添了不解之色:「所以你今日風風火火地將我從宮中請出來,到底所為何事?」

  「還好意思問我何事?」張世昌看著裝模作樣的兄長,只覺得牙根兒都痒痒:「佳娘的婚事!要不是我從別的渠道得了消息,你怕是會瞞著整個張家,將佳娘嫁過去!」

  這下子張世遠裝不下去了。

  「你都知道了?」他扯起了嘴角:「那是我孫女兒,想要把她嫁給誰,我自個兒說得算!」

  「她是我張家的嫡長孫女,多少人眼睛盯著看著,要是真與那虞楚成了婚,別人會怎麼看我們張家,陛下又會如何看待你我!」

  「又不是馬上就嫁。」張世遠說道:「還在國喪期呢,怎麼也得等到一年之後。那時候陛下應該已經學著觀政了,哪有心思管我嫁個孫女這種小事兒?」

  「什么小事兒?」張世昌上前一步,重重地按住了他的肩:「你看看整個西京,別說是達官顯貴,就是小官小吏,有沒有人敢往虞楚身邊湊?陛下對他始終心懷忌憚,只要在位一天就不可能更改,凡是敢冒大不韙之人,都會被陛下記在心裡——你在掖庭這麼多年,難道還不知道陛下的秉性?」

  少帝自幼聰慧,胸有丘壑,但絕不是一位容易侍候的主子,對於得罪過他的人,便是表面若無其事,久後也必會不動聲色地報復回去,結果在有些人眼裡看著只是巧合,但放在張世昌等人眼中卻不一樣。

  今上一切都好,就是心胸算不得寬宏。張世昌的擔憂也正因此而來,數日之間,他與兄長分別在陛下心裡記了一筆,雖然暫時算是僥倖過關,但要是張家真的敢與虞楚聯姻,等著他們的必將是陛下的雷霆震怒,到那個時候,就算他肯再去向霍炫投誠,人家也不會接過這個燙手山芋了。

  張世遠身處在掖庭令的位子上,對虞炟的了解其實並不少。但將孫女嫁給公子,已是他左右權衡下的最佳選擇,如非必要,他並不想輕易改變主意。

  「昌弟,你是不是太過杞人憂天了些?」他說道:「反正還有一年,可以先訂婚再說.」

  「呵!」張世昌冷笑道:「你以為這場聯姻,牽連的只是張家自己?不,你心心念念的襄侯虞楚也照樣逃不掉!」

  「怎麼會?」張世遠不解。

  「怎麼不會?陛下本來就苦於無法發作虞楚,聽聞他還能娶到張府的嫡長孫女,心中必然恚怒,到時候不僅是我們張家會因此獲罪,便是那虞楚也一樣會被牽連在內,陛下是何等心思的人,你我都一清二楚!」

  張世遠的一腔孤勇,都被後面這番話被澆了個透心涼。

  他可以不在意自己的生死,也不在意張家會不會被拉下水,但若是會連累公子,哪怕只是一丁點兒可能,那也絕不能行。

  「此事我會再慎重考慮。」他嘆了口氣,不無埋怨地道:「到底是先帝親封的襄侯,即便是陛下,也不能不讓人成婚吧?」

  張世昌比他清醒:「若是個販夫走卒之女也就罷了,換成張家或者西京任何一個像樣的官宦人家,都可能引起陛下的猜忌。」

  「我知道了,婚事就此作罷。」張世遠嘆著氣:「我這便回宮中去,總會想出其他法子。」

  張世昌打開了書房暗室的門,目睹兄長離去,總覺得他的背影,帶著些失魂落魄的踉蹌。

  西京城裡的風裡都雜著八卦的氣息。昨日洛千淮離開崔宅之後,被定侯高陽當街輕薄,又被豐安侯王泰救下,還一同去矅星樓飲宴之事,這會兒已經傳到了崔夫人的耳朵里。

  「我自從聽說了這件事,便去了王府拜望王二夫人。」崔孝賁的長女,大農令樓智平之妻崔瑩娘特意趕回了娘家,跟母親說著探聽來的消息。

  她說的王二夫人,便是少帝的二舅母,亦是王泰的母親。

  「你猜那王二夫人是如何說的?」崔瑩娘的面上閃現著激動的神色:「原來他先前跟那位景大娘子是舊識!阿母你也知道吧,先前豐安侯羈押在廷尉府時染了重病。」

  這件事,雖然廷尉府已經竭力壓下了風聲,但無論是崔孝賁還是樓智平,都是朝中要員,這種事怎麼也瞞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