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千淮不得不承認,霍瑜的眼光是很準的。第一瓶酒最後被昌州王以七十八金的價格拍下,先前針鋒相對的李敢與虞申全都沒得著。
這中間的實情是,李敢一看虞申放了手,也就不為已甚。後面還有八瓶酒呢,何必爭這一時長短。
有了這麼個開局,後面四瓶酒拍得的價格也並不低,都在七十到九十金之間。
賺錢的快樂總會掩蓋世間大多不如意。起碼洛千淮就已經忘記了身旁的霍瑜,一心一意地投入到了計算分成的幸福感中。
前五瓶酒合計得了四百零五金,百分之五就是二十一金.後面四瓶要是還能延續這種趨勢,那就還可再得十六金,加起來足有三十七金
洛千淮的眸中星光閃爍,嘴角不自覺地上翹著,活象一隻偷到了魚乾的小白貓。
霍瑜的視線一直未離開她的面,見她這般模樣,眼底漾起點點波瀾。
「你如果喜歡,也可以拍一瓶。」他不介意花上百金,博美人一笑。
作為霍炫的嫡長子,他得到了家中的全力支持,從來也沒為錢的事操過心。
洛千淮連連擺手:「小女並不喜飲酒,只是覺得有趣罷了,大人不必破費。」
她既這般說了,霍瑜自然也不會多言。
洛千淮滿心期待拍賣價格再攀新高,卻沒想到接下來的三瓶,都被人以一萬三千錢的價格拍走了。
叫價的是坐在四樓臨窗包間裡的客人,穿著件黛藍色的長袍,看著溫文儒雅,一點都不張揚,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沒人跟他搶。
霍瑜看出了她面上的疑惑。「那是尚膳監的呂監丞。」他說出了那人的身份。
洛千淮馬上就悟了:「他是為宮中採買的,所以大家不看僧面看佛面,不競拍是為了給陛下面子。」
「確實聰敏。」霍瑜沒想到她一點即通,不由又高看了她一眼:「可惜了。」
洛千淮懶得去猜他可惜什麼。她只是心疼,這三瓶酒水拍不出高價來。
好在最後一瓶酒,呂監丞沒有再出手,立時引發了一波競拍高潮。
經過一番鏖戰,拍賣主持人連嗓子都快喊啞了,最終這瓶酒以二百四十金的價格,被薊州王世子拍得。
壽安侯李敢前面已經以八十九金的價格,拍到了一瓶不羨仙,最後這一瓶價格之所以如此之高,也沒少得了他的推波助瀾,最終讓虞申花了個天價,稍解心頭之氣。
洛千淮只覺得有些眩暈。二百四十餅金,一餅半斤重,相當於六十公斤黃金,就用來換這麼不到一斤的高度酒?
果然是朱門酒肉臭,有錢人的生活是她所理解不了的。
「酒宴已畢,天色已晚。」洛千淮方才也喝了兩杯,此時已然微醺,但準備趁早抽身:「小女這便要回去了,大人若有雅興,自可再召歌舞姬助興。」
「我送你回去。」霍瑜起身,女使連忙捧來了大氅。
「你來。」他望著洛千淮吩咐道。
洛千淮自然不願意。「大人,小女手腳粗笨,實在做不來這種事。還是讓她們來做吧。」
「我還以為,洛大娘子是誠心想要為令舅翻案的。」
這是明晃晃的要挾。可誰讓洛千淮有求於人呢?她立刻換了一臉燦爛的笑容,款款地走上前去:「大人說哪裡話。不過是系個帶子的小事,小女便是不會,也可以學。」
這事還真沒有那麼容易。霍瑜的身量太高,跟墨公子也不遑多讓,洛千淮只能踮著腳尖,才能夠著大氅領口的絲絛。
這種姿勢之下,她與霍瑜挨得極近,對方身上淡淡的白檀香氣滲入鼻端,其中又夾雜著不羨仙獨有的清冽酒香,形成一種特別的味道。
洛千淮覺得頭腦被熏得暈暈沉沉。她強自定了定神,雙手交織,打了一個蝴蝶結,這才鬆了口氣,急忙向後退去,一雙手卻被人拉住了。
「記得今日應承本官的話。」霍瑜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令舅的事情一了,本官自會去討要回報。洛大娘子的身手確實不錯,但你並非沒有牽掛。若是到時再反悔,本官有的是手段讓你心甘情願。」
洛千淮暗自嘆了口氣。跟喝醉的人講不了理,她也沒想再多解釋。
「大人。」她楚楚可憐地抬眸:「您捏疼我了。」
霍瑜又定定地看了她好一會兒,這才鬆了手。
洛千淮揉著有些紅腫的手腕,心裡暗暗煩惱。穿越以來命運舛,先是被無良系統各種坑,現在又惹上了一朵位高權重的濫桃花。
可是事情已經這樣了,多思無益,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霍瑜目視著洛千淮進了大門,略停了一會兒,才讓車夫起行。他將手湊近鼻端,並沒有聞到什麼脂粉氣味,只有一股極淡的藥香。
是洛大娘子的氣息。他深吸了一口氣,先前安定的內心莫名地躁動起來。
「郎君。」何簡在車外稟報:「少夫人已一個時辰前被放出來了。聽說您人在長陵,立時便要了車過來,現在正在邑廷之前等您。」
霍瑜的聲音聽不出半分變化,就像談論的不是自己的妻子一般。
「放出來了?」他重複問道:「阿翁可說過什麼?」
「繡衣使者稱查無實據,少夫人得以無事歸家。」何簡辦事極為妥貼,早就將霍瑜可能問到的一切預先打探清楚:
「家主在宮中參加冬至宴飲未歸,尚不知此事。少夫人此次過來找您,也並未徵得夫人的准允,乃是自作主張。」
「我知道了。」霍瑜淡淡地道:「既然來了,便在西跨院給她找個地方先住著——這幾日我公務繁忙,過段時間再去看她。」
「若少夫人覺得氣悶想要出門.」
「她在北獄受了驚嚇,需得靜心養病。」
「屬下明白。」
如果說洛大娘子白日歸家,還讓左鄰右舍疑慮不安的話,那麼晚上她被刻印著長陵邑廷標誌的馬車送回來,已經算是明確了官方的態度。
這位洛大娘子大劫已過,且官府還用自己的方式,昭示了她的清白。
黃絹透過門縫,看過了那輛兼顧了威嚴與豪華風格的馬車,心裡有了數,也不顧夜深人靜,直接點亮了燈燭,去前院鋪子裡挑了小半匹散花斜紋綺疊好,尋了個紅木盒子包起來,準備明早就去拜會新鄰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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