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塘關總兵李靖的夫人生下了一個孩子,名字叫哪吒。話說,李夫人懷孕三年零六個月才生下哪吒,之前,這個李靖就懷疑哪吒是妖怪了,然後哪吒出生的時候,是一個肉球,李靖拔尖劈開,肉球里蹦出一個小孩!」
楊靖下班的時間不太固定,但因為就在東潮村,他有時候回來得比梁曉芸還早。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後,楊靖便過去先陪晚晚看書,晚晚喜歡聽他講故事,而楊靖他自己念這些神話故事,也是覺得很有意思。
還能生出來一個肉球?
這麼奇怪的故事!
要換做是楊胖子,以他看過的那些國外的電影分析,這個肉球還不得蹦出一個異形來?
不過,楊靖更多的是關注故事本身,晚晚坐在楊楊叔叔旁邊的椅子上,伸著脖子,眼睛睜得大大的,有些難過地望著楊楊叔叔手裡的彩色圖書,她的關注點放在了這個可憐的小孩哪吒的態度上。
「那小孩粉雕玉琢,右手套一個金鐲子,肚子上圍了一條紅綾,其實啊,他是姜子牙先行官,靈珠子的化身,金鐲子是乾坤圈,紅綾是混天綾。但這個李靖啊,砍開肉球後,見到一個小孩滿地亂跑,驚駭地覺得他真的是一個妖怪……」
「而且因為這事被陳塘關的百姓們知道了,都說哪吒是妖怪,怕給陳塘關引來災禍,李靖很不喜歡這個孩子,但又礙於李夫人疼愛孩子,才不忍心取他性命。」
楊靖這會兒都忍不住吐槽了:「這人怎麼當爹的啊!孩子明明生出來好好的,還聽信外人的話,要傷害自己的孩子!」
居然這個傢伙還叫李靖,跟自己同名。呸……
聽到了楊楊叔叔的憤慨,晚晚忍不住直起身,抬起小腦袋來看他。
「沒事,叔叔激動了一下。」楊靖還以為晚晚是被自己嚇到了,他笑著抬起大手,揉了揉小傢伙的腦袋,安慰道,「我們繼續看書吧!」
「唔,可是他是一個壞爸爸。」晚晚癟了癟小嘴巴,指了指書上李靖的漫畫形象說道。
「對,他不是一個好爸爸。」楊靖點了點頭,有些擔心地看著晚晚。
他剛才陪晚晚讀這個《封神演義》,也是看得太過入迷,都忘記了晚晚的身世。
說起來,晚晚的遭遇,比這個哪吒還要差,楊靖怕自己念的這一段,勾起了晚晚傷心的回憶。
但現在看來,他都來不及挽救了,小姑娘已經難過了起來。
只見晚晚的小腦袋微微低著,嘟著小嘴巴,黯然說道:「晚晚那個,那個壞爸爸也是這樣,他不喜歡晚晚,還罵媽媽,打媽媽,媽媽都哭了。」
「叔叔知道。沒事,這些都是以前的事了,以後有叔叔在,一定會保護好你和媽媽。不會讓你們受欺負。」楊靖安慰道。
楊楊叔叔哄著,晚晚的大眼睛便忍不住飄起了霧氣。其實,她最不願意提及那些人了,但現在,面對著她現在很信任的楊楊叔叔,小姑娘就沒有那麼堅強了,很想把心裡的那些難過說出來。
「他們不是,不是說晚晚是妖怪,就是,就是說晚晚是女孩。」
晚晚雖然才五歲,但她什麼都懂的。
「媽媽說,他們,他們不想要晚晚,要把晚晚丟掉。」
都不知道說得多麼過分,梁曉芸才會忍不住跟女兒講起這些她還沒記事時候的事情。
楊靖聽到這,心裡的火也忍不住冒了起來。
遺棄小孩?他以前就是被遺棄的,幸好被師傅、師娘收養了。
但楊靖怎麼樣想不明白,現在地球這麼高度文明的世界裡,怎麼還會有這麼卑劣的事情發生?
他們不明白,這會給孩子帶來多大的傷害嗎?就算能活下來,這得是多大的心理影響啊!
「不用理他們,晚晚,他們不要你,叔叔要你,他們不疼你,叔叔和媽媽都疼你!」楊靖深呼吸了幾下,平復一下自己的心情,才心疼地摟過來晚晚,輕輕地撫了撫她的小腦袋,哄道。
晚晚依賴地抱著楊楊叔叔,剛才流的眼淚全都抹到了他的衣服上面。
但小姑娘不怕,因為楊楊叔叔就好像真的爸爸一樣,會包容著她。
「好了,我們……」
就在楊靖哄了她一會兒,準備叫她坐回去,繼續看書的時候,晚晚抬起了小腦袋,小聲地問了起來。
「楊楊叔叔,你什麼時候,唔,什麼時候可以做晚晚的爸爸呀?」
這是晚晚第一次鼓起勇氣問楊楊叔叔這個問題,之前她都是在心裡期盼著。
當然,最高興的一次應該算是前天,星期一那時候了!
楊楊叔叔跟老師說他是晚晚的爸爸,雖然好像是為了搶著給自己交學費,但小姑娘還是開心地期待著改稱呼的那一天到來。
「這個啊,這個叔叔還要繼續努力,因為你媽媽還沒同意。」楊靖笑道。
可能這麼說有點霸道,但楊靖早就把梁曉芸當成自己要用一生去照顧和呵護的愛人,也同樣把晚晚當成自己的女兒來關心。
要不然,他怎麼會天天陪晚晚看書,怎麼會根本不在乎錢地給晚晚買這買那?
「媽媽為什麼不同意呢?媽媽也喜歡楊楊叔叔呀!」晚晚沒弄明白這個問題。
小姑娘雖然還不懂得大人之間那些情感糾葛,但正是沒有這些亂七八糟的干擾,所以她能看得很清楚,媽媽就是喜歡楊楊叔叔。
楊靖知道為什麼,但他不能跟晚晚說,這些大人世界裡的事情,他和梁曉芸都不想讓晚晚也背負上來。
「別想那麼多。」楊靖微笑著,揉了揉小傢伙的腦袋,柔聲說道,「你媽媽有她的苦衷,但你要相信叔叔,只要叔叔加把勁,什麼問題都不會是問題!」
……
別看楊靖說得這麼肯定、說得這麼自信,但女人心海底針,真的有問題不告訴你,你猜也猜不出來!
今晚梁曉芸就是這樣,她回來後,只是跟正在看書的楊靖和晚晚勉強地笑了笑,換了鞋子就一頭扎進了廚房。
「叔叔去看看。」楊靖跟晚晚對視一下,他指了指廚房方向,用嘴型跟小傢伙說道。
晚晚乖乖地點點頭。
楊靖起身進去廚房,他看了看梁曉芸低著頭,悶悶地在那裡摘豆角的樣子,笑道:「小芸姐,今天怎麼回來得這麼晚?來,我幫你。」
他去洗手,準備跟梁曉芸一起擇菜。
「不用了,我自己來就行。你快去跟晚晚看書。」梁曉芸跟以前一樣,不肯讓楊靖碰廚房裡的活,但這次她的聲音比較低,聽起來跟感冒了的一樣。
「看了很久了,歇一下。我幫你摘這個豆角,你去做別的,這樣可以快一點。」楊靖不由分說地擠了過來。
「哎呀,你出去啊!過來搗亂幹什麼?你又不會,等下我還得再掰一次……」梁曉芸無奈地跺了跺腳,生氣的聲音都是有氣無力的。
楊靖聽起來,都覺得有些心疼。
「怎麼了?今天感覺情緒不高?是太累了還是生病了?」楊靖拉起梁曉芸的手,柔聲問道,「要不我們去外面吃吧?別做菜了,太辛苦。」
「我都說我沒事咯,你怎麼不信呢?」梁曉芸把手抽出來,眼眶忽然紅起來,這讓她趕緊側過身去,生怕楊靖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