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沒有了那種身份,我不過就是一個普通的女人而已。(我的桔梗)
古朗基的鮮血不會是這種顏色。
雖然一直以來人類很少能夠對古朗基造成什麼傷害,更別說打出鮮血出來,但…一條是見識過天道以殘忍的手段虐殺了烏賊的場面的。
烏賊的鮮血是墨綠色的,由此可以得知,古朗基的鮮血並非是尋常人那樣的顏色。
所以烏賊是那樣,作為一人之下的玫瑰女,當然也是那樣的存在。
古朗基的身體怎麼可能如此輕易的被刺穿?
古朗基的鮮血怎麼可能會是這種顏色?
所以鋼斗抬起了頭,注視著嘴角流淌下鮮血的玫瑰女,在這剎那,似乎明白了她的打算。
「你…」
「還真是一樣的場景啊。」觸摸著鋼斗的胸膛,玫瑰女的手往上一路觸摸,直至撫摸著鋼斗的臉頰。
雖然是金屬的頭盔覆蓋住了整個腦袋,讓玫瑰女無法觸摸到那張令她魂牽夢繞的臉,但在很久以前,那傢伙也是保持著這樣的著裝姿態,然後…
「你的願望是不是完成了呢?」
玫瑰女往後退後幾步,將穿透了自己胸膛的利刃騰出來。
鮮血順著破損的傷口流淌而出,在利刃的刀鋒下,帶出了令她滿足的意味。
仰躺著倒下的身體在將要接觸到地面的那一瞬間被抱住,鋼斗雙手抱住玫瑰女的身軀,感受著她火熱的身軀逐漸變得冰冷,心中那個肯定的答案變得愈發清晰。
「你…根本不是古朗基!」不知道為什麼,抱著玫瑰女的身軀,給了鋼斗一種很熟悉的感覺,就仿佛是在很久以前,他曾這樣擁抱過相同的女人那樣。
但他知曉這是不可能的,這種感覺不屬於他。
「伱是人類!」
但這個答案在此刻,反倒是成為了令人難以置信的事實。
以海蛇為例,她既然已經從古朗基變成了人類,又再度變成了古朗基的話,那麼玫瑰女應該也是這樣才對。
可是…
「成為人類,不好嗎?」玫瑰女看著鋼斗:「我的夢想,就是要成為人類。」
「你…既然已經成為了人類,為什麼還要!!」鋼斗根本想不通這一點。
「因為這是必然的事情。」縱使心臟已經破碎,但玫瑰女仍舊還顯得很有精神,並不像是一個瀕死之人。
「這是我…遲來了很久的許諾。」
伸出手,再度觸摸著鋼斗的臉龐,玫瑰女笑著開口:「能…解除變身嗎?」
鋼斗不做回答,而是很直接的解除了變身,恢復成了原本的模樣。
一條的臉龐,映入到玫瑰女的眼中。
切實的撫摸著這張熟悉而又陌生的臉,玫瑰女的臉上,帶著滿足的欣喜。
「能再看到這張臉,我真的很開心。」滿足的話語裡帶著解脫:「我曾於與一個人有過約定,他會捨棄自己作為守護者的職責,我會捨棄古朗基的時候身份,成為人類。」
「那時候,我們相約了一起,去到一個誰也不認識我們的地方,好好生活著。」
凝視著這張熟悉的臉,玫瑰女的眼角流下了一滴淚水。
這清澈的眼淚里,包含著未曾能夠履行承諾的悲哀,蘊含著終於能夠完成約定的喜悅。
「他確實完成了那樣的約定。」
「但我食言了。」
一條感受著玫瑰女愈發冰冷的身軀。
「那個人,叫做神山一真,是吧?」一條並非笨蛋,玫瑰女對他的特殊對待,以及數次所說他這兩張張臉讓她很熟悉…
答案這不是呼之欲出了嗎?
「你知道啊…」撫摸著一條臉頰的手微微一停:「你原來也知道啊…」
「所以我…」
「但你不是神山一真。」玫瑰女搶在一條之前開口了:「你也不會想要成為神山一真。」
一條…
確實如此,一條只是一條,神山一真是神山一真,縱使二者體內流淌著相同的血,但無論如何,二者都絕非同一個人。
一條有一條的人生。
神山一真的故事也早已只是一個故事。
二者或許有所淵源,但絕非相同的存在。
「我…確實見過你所說的那個神山一真。」一條猶豫了片刻,這才繼續開口:「他藏在我的身體裡,似乎是…」
「那不是一真。」玫瑰女搖了搖頭:「那是…你的血脈之力。」
「你或許不知道吧,火之村的血脈擁有特殊性,你們的血液里,蘊含著意志的力量,充斥著靈性。」
「所以對於古朗基而言,火之村的鮮血很美味,而你們後來者,也能有機會在血脈中見到過往。」
一條抱緊了玫瑰女的手。
「所以我…」
「你流淌著和他相同的血。」玫瑰女收回了自己的手掌:「但你不是他。」
「你不是神山一真。」
倘若有這麼一個人,和自己魂牽夢繞著的那個人長得一模一樣,而且彼此之間確實有著血脈的關係,那麼這樣的一個人,究竟是轉世之身,還是…只是單純的相似而已?
玫瑰女在第一次見到一條的時候,是將一條當做是神山一真的代替品的。
但現如今,她已經掙脫了這種漩渦,不再執著於這一點。
她想要的東西,在這一刻已經得到了。
「我…」
「不必自責,是你殺了我的話,我很高興。」提起最後的氣力,玫瑰女撐著身體,雙手展開,將一條納入自己的懷抱之中。
一襲紅色的衣袖,即使被鮮血沾染也看不出來,只是變得粘稠了些罷了。
擁抱著一條的身體,玫瑰女呼出的熱氣在一條耳畔迴旋。
「和神山一真流淌著相同的血的你,能殺死我,真是再好不過了。」
雖然是抱著一條,但玫瑰女話語裡所說的對象,卻絕不是一條。
而她的眼前,也浮現出了曾經她與神山一真之間上演的無數次的決戰。
無數次的不了了之。
最終,所有的畫面都停留在了那一瞬間。
兩個相互爭鬥的炎龍,那個叫做神山太一的新炎龍,將烈焰刀抹過神山一真脖子的那一刻。
「你應該一開始就殺了我的…」身體變得止不住的有些顫抖,玫瑰女的聲音也變得迷離虛幻。
「我們本…就不該糾…纏在一起的宿命,從一開始就該被…斬斷…」
玫瑰女的身體漸漸失去了力氣,不僅說話斷斷續續的,就連擁抱著一條的身體也逐漸滑落。
但一條不再跟個木頭一樣,而是抱住了玫瑰女的身體,托著她,不讓她倒下。
「但是…我果然還是忘不…了你啊…」
玫瑰女的聲音漸漸變成了無意識的呢喃。
「一真…我終於變…成了人類了呢…」
「現在才完成…我們的約定…」
「真…真是不好意思…」
「我現在,是一個普通女人了…」
「一真…」
無意識的呢喃漸漸沉寂下去,直至這具身體的溫度徹底散去,最後提起的氣力,也徹底消散。
擁抱著一條的身體,在這一刻陷入了死寂。
「誒?」
不知道為什麼,眼前被淚水充斥著的視線已經看不清前方,不知從何而來的悲傷充斥著心頭。
但在這股悲傷之外,還有著莫名的欣慰與放下了什麼的輕鬆。
一條是一個很能拎得清的人,他知道,雖然玫瑰女最後是抱著他的,但擁抱著他的身體,她三句不離的那個人,卻不是他。
玫瑰女也很清楚,她從未將一條熏當做是神山一真,她的願望…
一條嘆息著。
不再是古朗基,而是以人類的身份,堂堂正正的…去見神山一真。
這就是…她活著的意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