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順說完也不管幾人，繼續去照顧自己的鴨子。
蘇子放厚著臉皮跟過去一看才發現劉順直接在後面租了一片院子做了一個小型養鴨場，每周要賣的鴨子都是提前補貨過來自己再精心飼養最後一周。
蘇子放懷疑這鴨子這麼好吃，除了烤制功夫，肯定還有調料的緣故，可能就像是自己做百香雞一樣。
不過這話他沒問，問了劉順也不會說，商業機密，都懂得。
等蘇子放回去，桌上的烤鴨已經清的差不多了，麻姜給蘇子放留了幾塊帶皮帶油帶肉的，一口咬下去依舊濃香滿滿。
袁才哲還在用吃剩的鴨架考察何所謂的刀工。
取了雙新筷子，隨手在桌上的鴨骨頭堆里挑挑揀揀了四五分鐘，裝了一整袋子骨頭。用礦泉水沖洗了一遍。
「你把這些打包帶回去，拼成一隻完整的鴨子，什麼時候能全部拼對，就證明你對鴨子的形體結構的學習初步過關。」
這下別說是蘇子放了，連劉千柔和麻姜都看了過來。
袁才哲的教學手法他們也知道，甚至說每一個劉記烤鴨店的學徒都做過。
那就是拼鴨子。
掌握鴨肉、脂肪分布的前提是了解鴨子的生活習性，知道鴨子骨架分布，哪裡肉多、哪裡肉少、不同骨頭的柔韌度和硬度怎麼樣、這些對食客來說無關緊要。
可是對廚師來說卻很重要，尤其是對想成為優秀的烤鴨師父的廚師來說，掌握這些知識點，比知道1+1=2還要重要。
幾乎每個劉記烤鴨店的學徒都會經歷拼接鴨骨頭的恐懼。
從一開始幾周才能拼出一副，到後面一周、一天、一小時……
拼鴨骨架這個手藝就像是幫著劉順餵鴨子一樣，成為劉記烤鴨的保留項目。別看麻姜現在實力超群，當年在拼鴨子的時候也沒少挨罵。
現在看到袁才哲這麼挑鴨子出來，劉千柔還有些詫異：「你……你這麼挑出來的，能拼麼？」
何所謂也是很認真地看著袁才哲道：「對啊，袁師傅，你可不能坑我啊。」
「拼鴨子我知道是加深對鴨子骨骼了解的，可是你這麼隨便挑出來的，是不是一隻鴨子都不知道，萬一拼不出來怎麼辦？」
「肯定能拼出來！」
袁才哲想都沒想就回答道。
劉千柔微微搖頭，有幾分不信。
剛才袁才哲的動作她看得清清楚楚，就是在不同的骨頭堆里挑了幾筷子，就說這是一隻鴨子。
要知道劉記烤鴨的廚師學習拼鴨子，可是用的是店裡面一直以來傳下來的一副練習用的鴨骨架，長久練習下來，有手感，有記憶，加上刻意培養，這才能夠快速拼好一隻。
至於這樣在碎骨頭堆里挑出能拼出一整隻鴨子的事情她從來沒見過。
這個技術別說是她，就連麻姜也不可能有。
袁才哲見何所謂臉上也有些不信，不禁看向劉千柔。
「我知道你們劉家一直有一副鴨子骨架，這樣吧，你用那一副，我用我挑出來的，看誰先能拼好一整隻鴨子，怎麼樣？」
劉千柔當即答應下來。
她本身就不相信袁才哲能夠拼好，見他還敢挑戰自己，瞬間有心想要展示一手，立刻找人取來了店內的鴨骨頭。
折還是劉順早些年學習拼鴨子的時候用過的骨架。
這麼多年下來被學徒盤玩的都已經開始發亮，像是內斂的玉石，摸起來溫熱得很。
要不是劉順覺得這東西放在店裡還有教學作用，恐怕都能夠送去淮揚餐飲博物館當收藏品了。
劉千柔小時候就用這副鴨骨頭當拼圖完，一開始得拼個好幾天，後來十幾分鐘就能夠完成，現在雖然好久沒有試過了，不過技術還在，劉千柔自信認真一些，十二分鐘內還是可以全部拼出來。
至於袁才哲……她看了一眼袋子裡面的那些骨頭，有些還沾著肉絲，光是分辨清楚都有些不容易，更不用說能在十分鐘之內拼出來。
「麻煩師兄當一下評委。」劉千柔看向麻姜。
麻姜倒是沒有拒絕，順便看了一眼蘇子放：「蘇老闆一起吧。」
蘇子放看了看袁才哲，搖搖頭：「算了吧！」
他倒不是怕袁才哲吃虧，只是感覺有兩個評委等下萬一有爭議就不太好。
這時，劉順突然出現在桌邊。
原來是知道劉千柔要和別人比試拼鴨骨頭，連餵鴨子都不顧親自跑過來觀戰。
正好聽到蘇子放不當評委的聲音，一手拍下：「為什麼不當，來，我們三個一起看。這樣就公平了！」
蘇子放：……
別說，劉順說的真的沒問題。
劉順站在劉千柔那一邊，自己站在袁才哲這一邊，麻姜兩邊都認識，兩不相幫。
不管是從哪個角度來看這樣的評委設置都是極好的。
三人確定好，劉千柔和袁才哲找了張乾淨桌子開始進行比拼。
就要開始前劉順突然叫停讓袁才哲拿著自己的袋子到他旁邊去。
見幾人納悶，出聲解釋道：「鴨子全身有八十六塊骨頭，我自己那副是知道不差的，我看看這位袁師傅的鴨子的骨頭。」
袁才哲也不推辭，主動將骨頭倒出遞給劉順。
幾分鐘後，劉順將骨頭遞迴，低聲道：「數量沒有問題，可以開始。」
兩人紛紛將盤子放在邊上開始準備起來。
劉千柔帶上手套，袁才哲則是戴上手套後又取了一雙筷子。
「這是，打算還要吃一頓麼？」蘇子放心裡生出幾分詫異來。
剛準備問，劉順卻已經喊出比賽開始的號令，眾人也止住好奇看向兩人。不知道接下來會是什麼場景。
劉千柔下手十分穩准狠，幾秒不到就挑出了幾個關鍵部位的骨頭開始擺放。
蘇子放注意到劉千柔是在平面上擺放，而袁才哲居然從旁邊拿了一盒牙籤過來。
「袁師傅要做什麼？」
沐飛好奇問出聲來。
趙曉曼搖搖頭，不太明白袁才哲的打算。
張子丹看了幾眼疑惑著開口：「似乎是想要固定什麼。」
「固定？」
幾人都不太明白鴨子已經變成這樣還需要固定什麼，除非……
一個恐怖的念頭在眾人心中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