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就差一丟丟了

  荊小強在計程車上,只叮囑倆姑娘別把他這羅伯特的身份在校園裡暴露了。

  實在是杜若蘭已經基本話都說不出來。

  潘雲燕迷醉後話更多:「嫩在哪學的唱歌捏,教我好不好,嫩……」

  荊小強在前座:「嫩還是好好學習之餘,把那運動內衣的事情盯住就行了,唱歌……你看看音樂學院那麼多有天賦的,最後能真靠這個吃上飯的才幾個,連當了研究生都還得去研究青樓文化……」

  說到這裡又覺得不能打擊小同志學習積極性,還是彌補了下:「表演專業相比就好得多啦,電影電視總會有很多機會的。」

  潘雲燕擅長連跟帶打:「反正嫩就是我師父啦,要多教教我……去平京表演的時候,帶上我吧,我啥都可以干。」

  荊小強嘿嘿笑:「文工團團長,是陸曦的媽,你覺得她看見會是什麼感想?」

  從本質上來說,荊小強就沒想隱瞞過任何一點。

  他沒那麼多心機。

  潘雲燕果然被潑了盆冷水似的啊……

  杜若蘭全程不吭聲,憂心忡忡的斜對角注視。

  荊小強還以為她是崇拜到說不出話來,又或者被文工團團長嚇到了,心中甚喜。

  提前在店面下車讓司機把這倆送回學校。

  實在是晚上九點要看舞蹈節目上電視,倆姑娘還是捨不得錯過。

  店裡除了兩盞射燈加一隻圓球白吊燈,啥電器都沒有。

  羅莉趴玻璃櫃檯上,筆頭剩很短的捏緊唰唰寫東西。

  荊小強招呼一聲,坐前面椅子上繼續揣摩自己的歌舞。

  關於beyond他能做到的就這麼多,剩下是市場自己的反應,更有能不能撼動影響beyond自己的市場選擇。

  其他港澳台大陸同行,他不熟也沒興趣摻和。

  但目前既然在做文工團這首歌舞了,那就儘可能的做好。

  《藍天狂想曲》沒有任何版權上的問題,滬海交響樂團給作詞。

  然後自己其實每一次表演都在改進。

  從第一次在交響樂團合奏,到文工團演示,再到下連隊的重複演出,最後今天給院領導表演。

  荊小強都是按照一個歌舞劇演員的自我修養在精心調整。

  每到一個不同的陣地、連隊,都要根據人家的專業特長把歌詞稍微調整下,飛彈、雷達、機修、高炮都能帶進去有點歡喜共鳴。

  更主要是舞蹈動作開始加入人家各連隊、兵種的動態特徵。

  譬如高炮營,多點舉炮彈的動作,雷達班有帶耳機的動作,飛彈連使勁擦拭,基本上這些動作一出來,戰士們都嗨得不行。

  這就叫用心體驗感受,再藝術加工,而不是摸魚磨洋工。

  今天給院領導展現,那就又是另一番表現意圖。

  偉光正的東西要多點。領導嘛,更喜歡看這。

  也就是看人下菜碟,這在歌舞劇舞台上是個基本功。

  包括話劇、戲曲、歌舞劇,很多舞台表現形式裡面,並不是每次都照本宣科的絲毫不能動。

  譬如相聲裡面這叫現掛,算是很有水準的藝術家,才能臨場發揮了。

  想到這裡,腦海里滑過了什麼,但習慣性的一閃而過。

  更加投入的在腦海里,重新把歌舞捋一捋,興之所至還站起來輕輕的比劃下,不需要把整個舞蹈展示完,就像飛行員拿著飛機模型模擬飛行流程那樣。

  只有沉浸在這種純粹的藝術琢磨中,才能把所有紛繁零碎拋乾淨。

  羅莉偶爾抬頭看眼大男生,笑笑又低頭奮筆疾書。

  畫面還蠻溫馨的。

  中途來過三位交響樂團和音樂學院的顧客,荊小強做了一次附帶化妝。

  收入幾百塊。

  然後到九點過,正準備關店下班,袁學姐在夜色中娉娉而來,依舊還是那件米白色主播款小西裝,配搭桃心領絨衫跟淡藍色的大翻領襯衫,卻配了條印花裙子。

  嗯,很容易顯著土氣又俗得要命的花色,卻在這樣的搭配下,巧妙的利用了藍黑白花的同色系銜接,更有斑駁和統一的對比,提升了氣色。

  荊小強遠遠看了就想為愛鼓掌,性*感哪,更是把學姐的心思展現得一清二楚。

  一看就是趁著播電視台節目把那倆傻妞兒支開,時間管理得明明白白!

  他還是有水準,遠遠的就調侃:「哎喲,你在磨蹭什麼吶,化妝打扮要這麼久的嗎?」

  袁學姐吃驚了下,小跑兩步還摸了摸自己的臉:「沒有啊,就是過來找你學化妝,才特意沒有化妝的……」

  然後又有點心虛:「還是畫了一點點淡妝,就是你說的做了點粉底,這個不算化妝吧。」

  荊小強這才抖包袱:「遠遠的看見你過來,太漂亮啦,跟個小仙女一樣,我就在想不是吧,化妝畫了這麼久才有這麼好的效果,結果現在仔細一看,真的沒化妝,只能怪你太漂亮了,你平時不照鏡子嗎?」

  這比直愣愣的讚美要新奇多了。

  袁學姐頓時笑得如夜來香一般搖曳,別提多好看了,眼波流轉滿滿的情趣,早就把那些功利得失心放到一邊了。

  哪怕都知道是在做戲,也要開開心心的歡度春宵啊。

  荊小強小試牛刀,滿意極了,轉頭給滿臉震驚還有這種操作的小店員擺擺手,就準備去浪漫了。

  結果,嘎吱一聲,一輛自行車滑過來,陸曦單腿撐地的矯健身影,把荊小強正在瘋狂分泌的激素打了個趔趄:「咦,你真的在這邊呀!」

  荊小強還想支撐下:「啊,下班啦,我也下班了,正要跟學姐去討論下電視台化妝品的事情,回……」

  沒曾想袁學姐啪的一下就跳到旁邊規規矩矩,姿態端莊,就跟空姐站在機艙門邊似的:「您辛苦了,我過來接小羅同學的,真希望下次到航空公司採訪您,今天荊小強同學在我們院系領導那裡用一曲《藍天狂想曲》獲得了非常高的評價!據說是已經要研究讓荊小強同學擔綱校內文娛部長的職務,很有前途的!」

  荊小強用腳丫子都能聽出來,這位包打聽姑娘,已經清晰的明了陸曦和《藍天狂想曲》有什麼關係啦!

  消息是怎麼泄露的呢,當然是肯定不會外傳的那倆呆子了。

  荊小強甚至還能比較清晰的猜到,是潘雲燕那看似很精靈的傻子。

  陸曦果然滿臉驚喜:「真的?有這麼好的效果?」

  袁學姐才是人精兒,笑而不語的假裝從荊小強背後擦肩而過找路人羅說話:「一直在等你,走吧,我們回去了……」

  實際上手腕一抖就輕掐了下荊小強的屁股墩,好像在催促,愣著幹嘛,趕緊上啊!

  可能被結實程度反彈了下,又驚訝的輕撫,表達了咱們不爭朝夕的長遠眼光。

  遊走、輔助、打野一氣呵成。

  荊小強就像被拔了氣門芯兒似的,頓時蔫拉吧幾。

  看傻乎乎的店員都被拽著走了,才有氣無力:「我真是謝謝你!」

  陸曦總算聽出點語氣:「你不開心啊?」

  荊小強都要哭了:「我只想懶洋洋的唱唱歌賣點東西,你為什麼非要把我推到那些舞台上,站都站到那些戰士面前,我當然只有演好自己的角色,但我不想去啊!還給我整了個文工團學員證,這不是強買強賣嗎?」

  陸曦急促解釋:「我以為……」

  荊小強無可奈何得有點咆哮:「那是你以為,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是什麼性格,什麼心態,想過什麼樣的日子,非得按照你以為的來安排生活,我還沒法反抗,的確給我帶來了好處,你不如打個黃金籠子把我關起來!」

  陸曦不說話了,不由自主的嘟起嘴,委屈。

  肯定還是委屈的。

  那麼開心的跑來,騎了十來公里的自行車啊。

  滿心歡喜給迎頭悶棍,換誰也想哭。

  那雙片刻前還璀璨笑意的眸子,這會兒都有點波光粼粼了。

  荊小強看了更嘆氣,他又何嘗不知道這姑奶奶的一片好心呢:「你這麼好的條件,長得帥的,有背景的,什麼都是排著隊,哪怕在航班上也能隨便挑吧,何必來吃這種愛情的苦呢。」

  陸曦輕輕伸手抓他袖子,還充滿了歉意的慢慢搖。

  這麼好的姑娘,讓荊小強都氣得想給自己兩巴掌了!

  就不能從了嗎?

  這麼大一棵樹,這麼高,枝繁葉茂的能爬到天上去啊。

  就不要去砍伐森林了好不好?

  或者說,自由自在真有那麼重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