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8、我真的真的不想跟菩薩打架了

  荊小強本來想裝個逼就走。

  真沒能走掉!

  這裡是什麼地方,文工系統,軍藝學院。

  比戲劇學院還兼容並包,各種文藝項目大全集。可能文工系統更明白這種時代變革的道理。

  連唱詩班的內容,都能用搖滾的方式唱出來震撼人心,吸引更多年輕人。為什麼我們就不能用全新的方式去做好文藝工作呢?

  死守在原本的那點技藝上,真的是在精益求精嗎?不過就是一群既得利益者保護自己的地盤。

  忘記了文藝工作是要用文藝去感動群眾,吸引群眾,讓群眾追隨啊。本末倒置了!

  所以荊小強放棄當地政府機關的路線,放棄音樂學院的專業路線,最後選擇文工線路。

  得到的就是曲老都聞聲下來,你還走個屁!我就是寫歌詞的。

  所有人一起,現場就得把這首歌的中文譜寫出來。

  你先把原詞兒硬翻,然後能調整調整,不能調整就全新寫。這有什麼難的。

  然後再把譜寫出來,打擊樂譜、吉他、貝斯、鍵盤的曲譜,甚至交響樂團的譜子大家都來完善。

  最後當然就是立刻排練!

  新時代的熱血宣誓,為什麼不能是這樣?時代就是在不斷變化啊。

  農耕經濟,每個人只能看到自己周圍的地主、佃農,要打土豪分田地。

  工業時代,大部分人已經不看戲曲,更喜歡電影電視,所以樣板戲在改開後的電影電視面前一敗塗地,沒有了文工價值。

  包括文工系統自己,不就是輸給了時代嗎?

  曾經駐守邊疆的戍邊軍人,只能靠文工隊去慰問去傳遞去聯繫,編織成一道鋼鐵長城。

  因為太偏僻、太枯燥、太苦了。

  可現在有電視了,一下就質的飛躍,文娛活動成本反而猛的降下來,未來還有電腦、網際網路,手機都能看電影看小說跟家裡人視頻通話,這種遙遠的距離再也不是問題。

  文工系統還抓不住這種時代車輪的變化,活該被淘汰。所以主旨不變,方式方法必須要不斷變化。

  以曲老等人的眼光,豈能看不出來這點。

  他們不是官僚,首先是藝術家,反而能理解這種改革,又沒有那些專業藝術院校那樣子顧著他們的專業利益。

  哪怕是為了文工系統的利益。也願意嘗試改變。

  因為對他們來說危機已經砸到腳上,這幾年每年都有相當數量的文工團被砍掉。急得上火!

  這首歌必須馬上排出來!

  搖滾樂隊演唱版本,小分隊慰問版本,大舞台歌舞版本,必須立刻馬上排!

  通過排這首歌的過程,不就讓小強同志從一線了解到所有參戰人員的水平了嗎?隨便你挑。

  荊小強其實進來就看見幾個舞蹈員,迎面大燈晃得他都睜不開眼。

  真的,一般來說頂級舞者大都應該是蘭玲這樣身材,最多也就到汪茜那樣,因為多餘的真是負擔,對舞蹈表現沒用。

  如果真遇見需要展示曲線的舞蹈,可以做加法,總不能做隨便減法吧。但文工系統可能本就不是奔著頂級專業舞蹈藝術家去培養。

  很多天賦過人的好苗子被頂級舞蹈團隊刷下來,就容易出現在次一級的師範院校、文工團。

  西城劇院作為次一點百老匯劇院。道理亦然。

  荊小強內心的經驗之談,讓他簡直有點挪不開眼。

  所以才沒話找話跟蘭玲說話,順便再唱首歌把注意力拉開,直接準備走人的。哎呀呀,又拉回來。

  這種日子好苦。

  被高溫炙烤包圍的巨大熱情,和內心奔放的本能產生劇烈衝撞。心情分裂得要命!

  因為他當年在西城劇院當副總的時候,都沒獲得過這樣被追捧的地位。總還要噓寒問暖的去泡妹子才可能獲得一親芳澤的機會。

  現在哪怕曲老表達的是正經意思,但顯然他私底下對哪位勾勾手指,真不難。歌舞表演這種太多身體接觸的專業裡面,很多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信息傳遞很清晰的。

  前提是他不要臉。

  前劇院副總覺得還是太不體面,他也更不想毀了這麼多人心目中的偉岸形象。只能更加偉岸的呈領導狀指點排練,離車燈遠點。

  曲老他們就更滿意更放心了。還叮囑蘭玲要把荊小強照顧好。

  好不容易撐到四五點:「晚高峰要到了,我住得遠,先打卡下班,明天再來,明天還要給報社交流。」

  蘭玲馬上收拾東西,去把車開過來。

  讓寒暄告別的荊小強鬆口氣,這個車燈瓦數就平和多了,一下午簡直晃花眼!上車就精疲力竭的閉目養神。

  可走走停停多一陣,荊小強半迷糊的睜開眼,哪裡是荒郊野外的別墅區,繁華得不能再繁華的街面。

  讓荊小強很意外:「哪?這是哪?!」

  蘭玲雙手把方向盤抓得跟重機槍似的,低聲但清晰:「安總把這邊公寓的鑰匙給我,說你累了我們就不用回去。」

  看她臉不紅心不跳的心理素質極好,但手背青筋都用力繃出來。

  荊小強嗤的笑出聲:「你還信她那套封建地主婆作風,真以為這是盤絲洞啊··……「

  這可不就是建國門外安寧買的那很貴的公寓樓麼。

  他很是啼笑皆非:「靠邊停車換位子,休息好了換我開,你那腦瓜子在想些什麼!」

  蘭玲看他已經跳下繞車頭,才爬到副駕駛,一張臉終於漲得通紅。荊小強強忍剛才開車門看到的飽滿輪廓。

  唉聲嘆氣:「老子提前下班就為了能趕著從北三環出城,你這繞回東二環來··堵著吧。」

  換個姑娘可能會說我又沒說照顧啥。蘭玲卻一聲不吭的坐在那。

  確實堵,才92年,二環已經可以堵得跟曼哈頓似的。誰叫平京是全國最中心的地方。

  所以車廂里很安系,新買車的又沒磁帶,荊小強撥弄兩下收音機還是嘮嗑:「我是真不在乎,你是假不在乎,好好演戲好好學習,別跟安寧那個二流子學。」

  蘭玲還是不說話,直接上手抓住手動檔把上的爪子,大熱的天兒,冰涼!

  這倒是的確舒服,荊小強也不撒開:「來,小同志說說你想法,我這麼做就為了睡你嗎?」

  其實內心有聲音在奸笑,是的。

  蘭玲把短馬尾甩得刷子一樣:「不是,是我想,我要做你的女人,我崇拜你的才華跟眼光,沒有那些暮氣沉沉的算計,就像今天歌里唱的那樣,你就是我的信仰,很爺們兒。」

  堵車嘛,跟美女這樣聊天多愉快啊。

  拿個勞斯萊斯、賓利那樣的豪華空間來都不換:「嗯,好聽,可以繼續吹捧我,但憑什麼你想,我就得當你男人呢,論漂亮的比你多,論才華,也有不比你差。」

  他說得輕描淡寫,把蘭玲噎住了。

  可能從未聽過這麼清奇的角度。

  荊小強大樂:「對啊,可能一直以來你都很驕傲,你這麼優秀要什麼得什麼,連考大學都敢說退伍就退伍,我早就給你說過,你年輕漂亮時候養成這種為所欲為的習慣,等你年老色衰了,反差太大你心態會崩的。」

  其實百老匯的舞蹈演員練舞多年心智都相對成熟,旁邊第五大街的模特才大部分都這樣。

  好多仗著年輕漂亮,就被花花世界迷住了眼。

  以為全世界都會一直縱容她,最後下場可想而知,那可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名利場。

  蘭玲的思路總是直線條:「我記得你說過的每句話,事實證明你說的都是對的,jiuian,所以我想一直在你身邊,相信你就算我老了,你也會對我好。」

  荊小強長嘆氣:「小盆友就是這樣幼稚啊,人與人相處是要講利益的,我幫你培養成明星,我也能賺錢,你有能力賺大錢,才是我們一直能合作下去的基礎。」

  蘭玲不說話了,但是手抓豬蹄兒還更用力。

  那就抓著唄,荊小強無所謂:「沒錯,我的確是個渣男,就是到處睡,根本不談感情,但這也是有時間段的,沾花惹草的幼稚狀態已經完全不適合我現在的實際情況,所以必須要收斂,你像今天在排練廳,那誰,指導動作時候看我的小眼神,立馬就能出去滾床單,可我敢嗎,如果在這裡亂搞,不是打曲老他們的臉嗎,所以我必須控制自己,我不再是那個可以到處亂搞的小年輕了,我有歌舞劇事業,我要搞大劇院,我要文藝產品出口創匯,再亂搞,這大好場面可能就因為我作風問題崩盤,你覺得划算嗎?」

  短馬尾搖幾下,感覺好像聽進去了。

  荊小強就借著換擋,把她手顛開,內心有點滿意自己在美女面前居然能裝正人君子。

  結果堵了好久才出三環,上了機場路又堵。回到別墅都天黑了。

  不過還真從廣播裡聽到了何炯炯的節目。

  潘雲燕很是不滿:「飯菜都涼了,明天我要跟你去,周圍一點都不好玩!」荊小強說好。

  把準備還要撒嬌的潘雲燕堵得不上不下。

  全程不做聲的蘭玲,忽然從兜里把那公寓鑰匙掏出來雙手捧給潘雲燕:「小安說要是累了就不用跑這麼遠回來,太堵車了。」

  潘雲燕大喜。

  荊小強瞪眼看蘭玲這個大冤種。你真是唯恐天下不亂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