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溫馨而二次元濃度過高的屋子。靠著牆的書櫃格子上，都擺著各種小人手辦，開著條縫隙的衣櫃裡能看到些洛麗塔衣服。

  雲輕慕抱著個2233娘的抱枕，坐在電腦桌跟前，

  手裡捧著手機正看著小說，踩在地上光著的腳丫不時翹一翹。

  「……狗作者更新……好吧，更新的挺快的……」

  看完了最近追更這本《凡人修仙》的最新更新，熟練著投了今天份的推薦票，雲輕慕再翹了翹赤著的腳丫。

  最近這狗作者……作者大大似乎是轉了性子，天天都在爆更。

  「……可能是數據太差了？不行。還是得給狗作者都宣傳下。」

  「不然太監了咋搞。」

  雲輕慕琢磨了下，然後熟練著切到了企鵝聊天，

  打開了個叫「凡人修仙書友群」的聊天群，

  這是個連書作者都不在的書友群。

  「秒速三十萬：今天狗作者又更新了一萬字，大家再投一波票吧。

  好的，大姐頭：好的，秒姐。你放心，訂閱別得小說給的月票我都留著了呢。

  曾經滄海：已投。

  渡海八仙：已投+1。

  生產隊的驢：最近狗作者更新的這麼快，看得我心理都害怕。

  峽谷有草：可能是作者壓力也很大吧。之前秒姐剛開始幫忙給這本書宣傳的時候，我第一次看到這本書的時候，這本書數據那叫個慘澹啊。

  從那之後，作者就開始爆更了，可能還是想為自己的書拼一把吧。老實說，第二次我再點進來這本書的時候，整個人都瞬間麻了一下。

  那麼慘澹的數據，作者還堅持每天爆更。

  生產隊的驢：不知道為啥，腦海里突然冒出來個畫面，不知道多少個冷清的晚上，狗作者就坐在電腦跟前一邊咬著牙，一邊不停的碼字……

  起飛蕪湖：狗作者都這麼努力，你們還不努力的投票！給爺投上月票榜。我要讓所有人都看到這本書！

  曾經滄海：你們講的我都有點感動了，感覺心頭髮酸了……給狗作者打賞了一百塊錢。」

  雲輕慕抱著抱枕，看著群里的聊天記錄都不禁愣了下，

  她好像從來沒想過，狗作者看到當初數據那麼差的時候，心理是多難受，

  但明明那麼難受，都沒將這本書太監，甚至都沒斷更過，而是一直在爆更，甚至沒有怎麼求過讀者，讓讀者多投票。

  所有心酸都自己扛了。只是後來才在章節尾告訴我們，這本書成績很差。

  估計打那段話的時候，他心理很難受吧？他不想讓我們失望吧？

  明明最開始就我一個讀者來著，

  換了別得作者肯定就直接太監，

  是不想讓我失望嗎？我當初還那樣說他。

  不想讓我這個讀者失望嗎？

  想了許多，雲輕慕有些沉默了，心底莫名有些酸澀。

  頓了頓，雲輕慕再在手機上按出了句話，發到了群里。

  「秒速三十萬：大家有認識什麼作者的，或者其他地方，再幫這狗作者宣傳宣傳吧。

  這作者雖然狗，但還是挺努力的。我想大家肯定都喜歡看到努力的人有回報。

  起飛蕪湖：我認識幾個老作者，我想辦法問他們給作者要個章推。舉手.jpg。

  峽谷有草：嘿嘿，我是個好幾本火書的管理員，我跟那幾個作者說下，再置頂下《凡人修仙》的宣傳貼沒問題的。

  曾經滄海：那我在別得地方再發帖給作者拉點讀者吧，群里的記得到時候給我去點讚評論，把熱度給我拉起來，人工置頂！

  渡海八仙：……對了，要不咱們眾籌吧，給狗作者打賞個盟主？」

  正遐想著狗作者的不容易，有些感動的雲輕慕再看著群里的聊天記錄，稍微有些疑惑。

  「秒速三十萬：打賞還能提高曝光度？

  渡海八仙：打賞個盟主說不定能爬上暢銷榜前面啊，狗作者收到盟主打賞肯定也會很振奮。而且，秒姐你不知道？始閱APP出了個新功能，

  單次打賞白銀盟以上，直接全站拉滾動橫幅啊！那曝光度不直接炸了！

  曾經滄海：那我出兩百，反正都打賞過一百了，不差這點了……秒姐你來組織下吧，我們信你！

  峽谷有草：那我也出五十……

  秒速三十萬：謝謝，我替狗作者謝謝各位。

  起飛蕪湖：嘿，謝啥啊，這還不是狗作者寫得書不錯嘛……更關鍵的是，看著這麼一本不溫不火的書在我們的影響下，一點點火起來了。這成就感……爆棚！」

  看著群里的聊天，雲輕慕再有些感動。

  不過最後還是暫時沒同意集資給狗作者打賞。

  這好像有非法集資的嫌疑，而且她再看了下，原來一個盟主才一千塊。

  ……

  「……姐，吃晚飯了！」

  「咚咚，咚咚咚！」

  「姐，你能不能別整天宅在屋裡，跟個死宅一樣。」

  就在雲輕慕琢磨著的時候，

  窗外的天都已經黑了，臥室屋門被門外人敲得咚咚直響，同時傳進來口吻無奈的女聲。

  雲輕慕，父母雙亡，有妹有房。

  她爸媽留下來的幾套房產，讓她失去了奮鬥的目標。

  而現在連收租都用微信轉帳了。

  她就間歇性外出旅遊，持續性在家宅著。

  「來了。」

  雲輕慕回頭望了望，應了聲，就起身去開了臥室門。

  屋門外，站著的是個比雲輕慕矮半個頭的妹妹，雲心心。

  雲心心穿著件正常的冬季毛衣，下身是件厚實的長褲，手裡還拿著兩雙剛洗好的筷子，

  「雲輕慕，我早上走得時候讓你洗得衣服你洗了嗎？」

  雲心心問了雲輕慕一句，一邊往客廳走。

  「……今晚咱們吃什麼啊？」

  還有洗衣服這事兒？雲輕慕有些心虛。

  雲心心轉過了頭。望著雲輕慕，不說話。

  雲輕慕更加心虛，湊過去就一把將雲心心抱住，用臉趁著雲心心的臉頰。

  「我望了嘛。」

  「雲輕慕！你給我鬆開！」

  「不松。」

  「我自己洗！你給我鬆開！」

  「哦。謝謝我親愛的妹妹。我妹妹果然是世界上最勤勞而善良的人……」

  「停，打住！這話我聽得膩歪……雲輕慕，我懷疑我哪天出遠門了，你能餓死在家裡。」

  「……那不能夠，我這不是還能點外賣嗎……」

  「吃飯！」

  「哦……」

  雲輕慕坐下吃飯，

  順手再摸出了手機，翻看著。

  對面的雲心心看著直搖頭，嘆了口氣。

  「……對了，心心，上回我推薦給你的那本小說你看了嗎？」

  「……大姐！我親姐！我大三了，正準備忙著找實習工作呢，哪來的時間看網絡小說！」

  「啊？你都大三了？」

  雲心心：「……」

  一頭黑線，不禁攥緊了筷子，雲心心決心不搭理她姐了，悶頭吃飯。

  「開個玩笑。準備找啥實習工作啊？」

  「文字編輯。」

  「誒，要不考慮做個小說網站的編輯唄？」

  雲心心：「……」

  「姐，你看你的小說吧。」

  雲心心打定主意不接她姐的話了。

  雲輕慕看著自己妹妹，笑了笑。

  今日份逗妹妹任務（1/1）完成。

  再轉回頭，看著手機上。

  手機上還顯示著企鵝聊天的界面，還想著些事情。

  緊跟著，她看到了一個還沒刪的聊天記錄。

  「紀拙？」

  「誒，對了，紀拙好像也是寫小說。讓他幫狗作者也宣傳下。」

  眼睛一亮，雲輕慕點開了和紀拙的聊天。

  「秒速三十萬：老紀啊，在嗎？戳。

  秒速三十萬：老紀啊，我記得你也是寫小說的，能幫個忙嗎，紀大佬？」

  這會兒，

  收到雲輕慕發來消息時的紀拙，

  還沉浸上編輯發來的下周還有更大推薦給他的噩耗中，

  整個人癱在座椅上，連麵館老闆上上來的面都失去了興趣。

  整個人就突出一個了無生趣。

  然後就聽到了手機聊天軟體又響了。

  難道是編輯收回成命了？

  抱著點微弱的期待，紀拙動了動視線，將手裡的手機再拿了起來，

  就看到了雲輕慕發來的消息。

  呵呵，寫小說的，寫小說的……

  紀拙這會兒看到有人提及到小說相關的東西，感覺胸口還有些隱隱刺痛。

  勉強掙扎著，坐起來點身，

  紀拙手指在手機上戳了幾下，回了條消息。

  「混沌不紀年：寫撲街小說的。動不動就太監的那種。」

  這是他最後的堅持，然後拿著手機的手一垂，整個人就跟要斷氣似的，有氣無力地再癱坐著。

  然後，雲輕慕就再回消息了。

  「秒速三十萬：那能請你幫個忙嗎，幫忙推薦一本小說，大佬你也在始閱網寫吧？」

  讓我推薦小說？我那麼撲街的小說也能給人推薦……好吧，現在是有點熱度了。

  心再有點隱隱作痛，紀拙再一次掙扎著，起身，給回了條消息。

  「混沌不紀年：啥小說啊，我給你推，一定好好推……」

  最好那本書將所有讀者都給吸走。

  誒，我要不要多給其他作者推下書，每天推一本，讓讀者都多看看別得小說，最好就是別回來了。

  紀拙想著，眼睛重新有了些光彩，掙扎著要重新坐正身子，準備幫雲輕慕好好推薦推薦她要幫忙推薦的這本書。

  然後，他就再看到了雲輕慕再一次發來的消息，他愣住了，他噌得一下就坐了起來。

  「秒速三十萬：名字就叫《凡人修仙》，是一本經典風格的修仙小說，講述了山村少年韓利，一步步在爾虞我詐，殘酷血腥的修真世界一步步成長，直至飛升的故事。作者叫紀元巧合。雖然前面稍有點慢熱，但作者寫得挺好的，前面鋪墊夠了，後面看起來就特別……」

  噗！

  噗！

  紀拙就感覺好像有人在他的胸口拿刀戳啊，

  拿刀戳……

  一下，兩下。

  雲輕慕的每一句話都是對紀拙莫大的傷害。

  呵，呵呵……

  然後紀拙冷笑了起來，

  推書……我給《凡人修仙》推書，

  我……呵呵。

  真好笑，真好玩啊。真是太好玩了！

  紀拙再拿起手機，噼里啪啦的就是一頓按。

  「混沌不紀年：這本小說我看過，寫得也就一般吧！」

  「秒速三十萬：可能比不了大佬你吧，但我覺得寫得挺好的。大佬你能給推薦下嗎？」

  又是一刀，

  刀的紀拙都想吐血。

  明明是突然發現身邊人在看自己寫的小說還喜歡的不得了。

  這種經典的場面，明明應該很高興來著。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偏偏是這個樣子。

  紀拙陷入了沉思。

  等等！

  怎麼感覺這麼巧！

  紀拙莫名的有了種不敢相信而不妙的預感。

  「秒速三十萬：大佬？大佬還在嗎？

  混沌不紀年：……這本小說應該不咋火吧，你咋找到他的？你之前不是在看那個『拙而不凡』的小說嗎？

  秒速三十萬：這不是那個混蛋作者太監了嗎！從那個狗作者三天打魚兩天曬網開始，我就開始找新書開始看了。

  秒速三十萬：然後就找到了現在這個作者寫的書，從這個作者寫得第一本書我就開始看，風格就是我喜歡的那種風格的書。

  秒速三十萬：當然，現在其實我懷疑，這兩個作者就是一個人來著！」

  紀拙看著雲輕慕再發過來的一句句話，

  胸口又開始隱隱作痛了，那種不妙的預感愈加強烈。

  紀拙打字的手都有點微微顫抖。

  「混沌不紀年：……你始閱網的名字叫啥？」

  「秒速三十萬：老紀你問這個幹嘛？

  混沌不紀年：……就是看看你有沒有看過我寫得小說。

  秒速三十萬：我就叫『打死歐尼醬』啊。不過不可能看過大佬你的小說的。

  秒速三十萬：我以前都不看小說的，開始看網絡小說還是你推薦給我的那個作者的書，

  看了他的書之後，就對我後面看書風格造成了影響，那個狗作者太監了過後，我好久都沒找到新書看，直到這個作者的書被我找到！」

  又是一刀又一刀。

  原來是你！

  紀拙面目痛苦，

  都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憤怒。

  害他書要火了的人，就是他當初自己帶入小說坑的讀者。

  只能說一句，冤孽啊。

  他這是造得哪門子孽啊！

  雲輕慕現在的每一句話，都是一刀刀戳在了他心口。

  呵，

  呵呵……

  「秒速三十萬：大佬，能幫忙推下這本書嗎，這本書的作者可努力了，你幫忙推薦下唄。#哀求#哀求。拜託拜託.jpg。」

  又是一刀。

  努力？我不努力！

  雖然我一天碼五章，雖然我一天更萬字。

  但我那是為了讓你們覺得我努力嗎？

  痛苦面具……

  紀拙捧著手機，掙扎著，最後再回了句雲輕慕幾句話。

  「混沌不紀年：……不用我給他推薦了。他下周有推薦位……大推薦位……」

  「秒速三十萬：真得嗎？驚喜.jpg。大佬你咋知道的？」

  「混沌不紀年：……

  混沌不紀年：我看到他在群里發了。」

  最後回了條，手無力地垂下。

  紀拙胸口還隱隱作痛，臉上了無生趣。

  三十萬，我的三十萬啊！

  而另一邊，

  雲輕慕看著紀拙的消息，眼睛一亮，有些高興，

  「又有推薦了？那狗作者一定很高興吧？」

  「不行。我也得努力！給狗作者再好好宣傳！」

  雲輕慕想著，再按開了手機。在書友群里發了條消息。

  「秒速三十萬：最新得到的消息。在我們共同的努力下，下周狗作者又有推薦了！還是大推薦！大家再加把勁兒！」

  「渡海八仙：收到。#握拳#奮鬥。

  起飛蕪湖：起飛！

  曾經滄海：漂亮！對了，我在貼吧發了兩條宣傳貼。連結……，速來點讚給我頂上去！

  峽谷有草：對了，秒姐，啥時候我們能把作者也拉進群里啊。

  秒速三十萬：沒作者的聯繫方式啊。大家有空可以去私信下作者問一下……

  峽谷有草：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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