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開什麼法師界的玩笑？
明明從測試組工作人員及監考老師到場後，廣場數千雙眼睛盯著博識圖書館的各路大門。
「該不會對方偷偷穿著『隱形衣』或者施展了二環的『隱形術』潛入完成吧？這也太雞賊了。」有學徒猜測道。
聽著周圍議論紛紛，少女恩雅嘆息一聲，「圖書館存放不少機密的法術典籍，僅供講師教授們瀏覽，外層都布置具有六環『真知術』效果的隱秘探測器，對方不可能悄無聲息潛入的。」
王若綾微笑點頭，「畢竟林奇同學，總是可以從不可能中創造可能嘛。」
而站在圖書館大門旁的趙齊卻是一臉難以置信，神色發呆，嘴角微顫，「考官，我需要一個解釋！」
「他明明沒有進入，怎麼就通過了？」
很顯然，對方要是不給他一個解釋，他就得讓自己的家族出面了。
而完成公告工作的考官，不作理會，繼續在後方補充標註。
「答題情況：1-11題正確，12題留空。正確率6%，通過。」
隨後他才望著趙齊，對方親哥趙聖去年驚才絕艷的表現還歷歷在目，不禁嘆息道。
「林奇同學因為研討算法論文，被安琪講師的課題組留下，當前仍在討論過程。但為了這一次測試，剛剛安琪講師在另一位地位崇高的法師見證下，給林奇同學進行單獨計算測試。」
說著他搖了搖頭，「根據學院的規章制度，這已經滿足程序需求。」
「可是他還剩下一道題空著啊？我們趙哥如果12道題全都回答出來，就碾壓對方了。」宿舍的跟班李鴻等人不服道。
說著眾人不禁叫囂起來，「趙哥上，54秒證明全對給對方看！」
顯然他們想替趙齊爭取機會，為他追溯會開場的時間。
然而趙齊臉色仿佛被厚石灰粉刷一般，不敢應聲。
原本他就是按照自己大哥的叮囑，60秒內卡著做完11題，這還兩兩之間，更別說開始他必然得浪費四五次測試機會，來篩選出一份最適合的試卷。
原本還笑容滿臉解釋的考官，臉色瞬間布滿陰霾，他有些恨鐵不成鋼道。
「愚昧！」
「如果到這一刻，你們這群蠢貨都無法察覺，學院安排的每一步測試都是在這深意的話，那我勸你們現在打道回府！」
「把名額讓給數天後補錄進來的同學！」
這中氣十足的話，頓時震得在座的學徒們不輕。
監考官搖了搖頭，也懶得施展法術，直接拿起一旁的擴音喇叭。
「事到如今，倒也沒什麼保密的了。這一次的題目，上一題的答案是後一題的係數，所以前十一道題必須全對，你才有資格通過考試。因此最後一題正確與否，根本不影響！」
「這便是施法過程，中間錯上一個環節，都會導致結果謬以千里。」
「而施法計算的過程，最常用的便是疊代法，以舊值推算新值，這是一個不斷逼近真值的過程。但世事兩難全。對於施法而言，太過精確而犧牲粒子時間有效性，完全是問道於盲，所以必須在誤差率滿足判據時果斷完成法術。」
說著他用銳利的目光掃過眾人，「所以最後一道測試題的目的就是要告訴你們，為了強迫症，通過的前提下硬要答出全部，只會讓你落後。」
「實際上，你們在學院的一舉一動，都不斷地進行評分。目的就是為了篩選出最適合去中區的施法者！所以60秒回答出來也罷。若是為了十全十美超時，哪怕你十一題全對，你的評價檔案也會遭受扣分。」
這話一出，瞬間下方的學徒都有些懵懵懂懂。
還有這層緣故？
這豈不是說，林奇從一開始就察覺深意？
所以哪怕最後還有6秒的餘地，他寧可空著，也要抽身走人？
果然，大佬仍舊是大佬。
「還有。」忽然考官說道，「那位林奇同學讓我轉告你一句，最初的話是和你開玩笑的，賭約就隨風去吧。」
瞬間從趙齊到他身後的跟班眾人，臉上都火辣辣的，接受不是，反對也不是。
此刻原本神態自若的少女恩雅，也忍不住緊緊抓著王若綾的手，「起碼在法師的敏銳度上，他超過了很多人，嗯，我有點喜歡他了。」
王若綾欣然點頭，可聽著後半句又忍不住蹙眉。
這是哪門子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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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奇默默端起眼前的鑲金琺瑯杯，抿了一口裡面的紅茶，日後的小隊隊長鄭櫻落與講師安琪都正坐在柔軟沙發對面。
他也沒想到雙方居然還有一層親緣關係，下午推門進入時正是兩人正玩鬧得過火，春光明媚。
接下來整個中午，林奇都在安琪講師的指導下，默默地將整篇「MD5摘要算法」整理了出來。
此時他的記憶宮殿深處，時光龍守護靈居於正中，震懾四方。
復刻完美的輕便鍵盤、兩米計算尺、塑料手搖計算機拱衛三角。
日後的課程里，以記憶宮殿的對數表為根基，靠著三大件，再激活「加速」狀態，他基本匹配上小半個「計算天才」的名頭。
不至於一兩句計算就露餡。
剛剛兩人聽說自己要趕回北區博識圖書館參加「計算測試」，這才現場隨手抽了一套題讓自己測試。
不過林奇今天的「加速」時間在激活時就用了幾秒，加上「大師之觸」法術終結，最後一題他6秒里匆匆看完來不及算，只能無奈交卷。
結果鄭櫻落壓根沒看一旁的時鐘表計，順手就給他填了個54秒，絲毫沒把他最後幾秒的思考時間算進去。
林奇思前想後，才把「反正少填，不如隊長你就填個10秒，讓我把這逼給裝圓順」的虎狼之詞，給硬生生吞回肚子裡。
「林奇同學，這篇算法你在第一著作人處簽字完成，你接下來就得做好心理準備了哦。」安琪講師笑吟吟說道。
論文最後通訊作者標註的是她的名字，已經讓她覺得收穫滿滿，有種胸懷天下之感。
林奇慨然點頭，「一旦上級組織召喚，我隨時可以投入課題研究工作。」
反正MD2到MD4的底稿都在他腦海里，林奇隨時能夠掏出來印證思路。
鄭櫻落頓時哂笑搖頭，「呆子，虧漠風還誇獎你對學院乃至協會觀察極為敏銳。」
安琪講師也是笑得花枝亂顫，晃得林奇有些出神。
「安琪話不好說的露骨，就是你這篇遞上去後，在進入核心層審核之前，就會有人來求你加名字之類。」
林奇有些呆愣，這法師界也為了評職稱？要搞論文專利這種？
該不會還有學閥搞學術壟斷？
瞬間他便凜然。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前世哪怕拿到國家級項目那經費也才幾個錢。
但這法師界裡，一旦某個研究項目獲得批准，那便是影響無數人生機的重大工程，涉及萬千施法資源的調動，一些法師參加完升個一兩環都不是事。
尤其是參與其中的資歷。
鄭櫻落看林奇已經反應過來，低聲道，「如果要推廣這個算法，必然涉及浩大工程，有的是眼紅的人。真有人聯繫你，你就報我名字，說我打算加名就行了。」
林奇點頭，這大腿的作用，妥妥的。
「對了，這盒東西你拿著不要拆開，省得泄露裡面的氣息。明日的『守護靈』課程，你直接將其交上去即可。」
林奇才明白，這才是鄭櫻落特意過來一趟的緣故。
結果後他摸索一番，忍不住心底的好奇。
盒子本身由粉水晶塑造而成，外圈鑲嵌了新藝術時期的鎏金蝶舞。箱體本身鑲嵌了一圈藍寶石與祖母綠以及紫水晶，不斷地煥發著七彩斑斕的光芒。
看著鄭櫻落有些不舍盒子，林奇現在真的信了世界上有買櫝還珠這回事。
大小姐，這該不會是你自己的首飾盒吧？
看來這就是他「表現」優秀，通過黃昏巨龍會的考核後，所收穫到的「待遇」了。
果然，人在異界也得積極靠攏組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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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來臨，林奇提著裝有「龍族守護靈儀式」所需的水晶盒子，直接前往仍在開放的「萬龍深淵」，比起白天的喧譁，現場人數依稀，大多呆在宿舍背著對數表。
遠遠看去，站在腳手架上近距觀察的學徒們們，那手中提著的油燈仿佛一盞盞虛空漂浮的鬼火。
林奇和鄭櫻落打聽過一番後，已經明白自己的覺醒少了巨龍部分，還只是半桶水。
要不然一隻時光龍只掌握加速能力，說出去會笑掉大牙。
因此明日林奇便會如眾人般履行進行裂魂模擬。
在呼喚守護靈的過程中，他會將水晶盒的東西融入自己的「時光龍守護靈」裡面。
完成最後的覺醒步驟。
那時的他依舊沒有窺清法師全貌，卻能夠如同操縱遊戲裡的法師那般，操縱守護靈在現實里釋放出真正的法術。
至於今晚的工作重點，便是繼續法爺之路。
認真打工，消耗靈魂，複製符文。
開學第二天成為一環法師，想想還是有點小激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