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了，那妞現在已經不是你高攀得上的了。」
一位高瘦的眼鏡男子說道，雙眸冷漠地操作著膝蓋上的計算機。
而他身旁幾位則是穿著球衣正坐在場下，正因為體力透支而喘著氣，
至於眼鏡男子評價的對象，則是站在他們身前，身材高大肌肉結實的帥氣男子，對方正用冰水浸濕頭髮，降低溫度。
這位男子可以說是整個陽城一中的風雲人物，往日迷妹無數，天生自帶著拉拉隊員屬性。
他正毫不猶豫用帶著侵略目光視線，注視跑到的彼端。
紅白相間的塑膠跑道上，正是一群練短跑的活力青春少女，其中以一位身材樣貌都最出眾的女子為甚。
「我的條件比不上？」
英俊男子不忿說道，「根據每一期考試，明年的神秘魔法統一考試，我算得上學校里板上釘釘錄取的一員好麼？」
他這帶著自信的語氣，瞬間換來身後不少死黨的應和。
這群人大多從小早就通過各自父母的關係認識，在同一個圈子裡長大。自然而然，他們在上學的路線也接近，最終也入讀的陽城最好的高中。
「是啊，少龍他根據老師們的推測，基本上九成概率以上了。」一位矮胖長著一臉青春痘的隊友崇拜說道，「要是我有這水平，我媽不得笑死了。」
「每年一萬個名額的學徒考試，進了確實是人中龍鳳，再不濟也能夠成為奧法技師或者奧法守衛，基本上一生衣食無憂。那林璃不就有一個入學當學徒的哥哥而已嘛，說不準日後和我們圈子聯姻不成問題，但也不至於飛上枝頭變鳳凰了？」
另一位穿著半解扣子襯衣的不羈男子不屑笑道。
此話一出，這群三三兩兩，趁著體育課聚在一起聊天打屁的小圈子成員，大多默契地笑了笑。
而在他們不遠處，不少參與其他運動的男同學，則是帶著敬畏的目光望著這邊，卻知道自己沒有資格參與這個小圈子。
平日裡也就那些有通過高考可能性的同學，會被這個圈子高看一眼而已。
放在魔都，法二代有著嚴格定義，起碼父母輩必須是法師協會註冊的正式法師。
只能施展零環法術的見習法師，甚至都不算！
然而在陽城這種二線城市，父母輩只要當過「魔法學徒」，那便算是法二代的圈子，自然他們一群人聚在一起後，甚至自由戀愛時代丟進歷史的「婚約」都並不少見。
「是啊，林璃本身就天賦不錯啊，雖說明年通過高考的可能性，不過是五成，但也算可以了。可這也不至於讓我們這裡最強的少龍高攀不上吧。」
角落處的鷹鉤鼻男生奉承道，「我可是聽說少龍父母再給他尋找魔都一些法師家族的聯姻呢。」
聽到「魔都」二字，這群陽城的法二代都露出嚮往的目光。
英俊男子少龍連忙笑著擺擺手，「別瞎說，就是一門遠方親戚說要介紹，八字都沒一撇呢。更別說，我就喜歡林璃這種，有性格又努力可愛。」
「明年如果她考不上中央魔法學院，我也會和我爸媽說要娶她的，到時候拜託我家那位見習法師的大伯幫我登門提親就是。」
「哇，少龍你還真捨得。」
頓時身旁一位和陸少龍相熟的同學感慨道，他可是清楚對方父母對陸少龍的期待有多深，自然不會坐視他隨便決定自己的終身大事。
「是啊，少龍，你最好還是慎重考慮。」剛剛反駁的不羈男子勸誡道，「林璃雖然她親哥成了學徒，但畢竟不是法師。不值得！」
「要不是駱啟父母都調走了，否則光憑著這層關係，我都會直接勸你放棄。」
如果對方是一位普通的少女，那麼他半句屁話都不會多少，不就是玩玩，還能怎麼負責。
可對方有一位學徒的兄長，就勢必不能只是「玩玩」。
而他們這群人都清楚，對於出身普通靠著小鎮做題家進入體制的「適齡男性」，本身會有不少三姑六婆過來介紹，一方面是視他為自己的資源，一方面也是很搶手。
但是對他們而言，「婚姻」確實是一個不可多得，必須抓住的關鍵門檻。
陸少龍自矜說道，「只要我自己的天賦足夠出色，我便能夠自己選擇自己的人生。」
「得了吧。」
忽然間，最初反駁的男子冷嘲道，「你們消息可是夠落後的。」
「怎麼說？」
這時圈子裡眾人才明白眼鏡男子話中有話。
「你知道剛剛我哥一小時前被叫去幹嘛了麼？」眼鏡男子淡淡說道。
眾人這才反應過來，對方親哥雖然沒有考上「法師學徒」，但本身修行了藍星同樣考核通過率極低的「法師服務體系」，然後成為陽城法師局的成員，專門對口接待到訪陽城法師。
所以很多時候，反而是接待辦的人員最先知道消息。
「怎麼說？」頓時不少人好奇起來。
「林奇被開除了？也不對啊，每年都不知道多少人被遣返回來，不用法師勞師動眾的。尤其是才一個月，開除也不至於。」
「是招生辦的？」忽然那位不羈男子臉色一變。
「沒錯，就是招生辦的。」眼鏡男子得意笑了笑。
瞬間周圍這個小圈子的臉色都經歷了急劇的變化。
他們自然清楚，能夠讓中央魔法學院招生辦的人員，在非高考月出動只有一個原因——
保送！
一個讓任何一位高三學子聽著就會發狂的「詞彙」！
「憑什麼啊？」
「她哪來的這個資格啊？」
「是啊，破格保送的條件，她有哪一條是符合的？」
「沒錯，不給出個答覆的話，我，我可得去……」鷹鉤鼻男子說著說著，語氣還是弱了下去，不敢太挑。
他們這些陽城的法二代，看似光鮮的外表，但是也最能夠體會到這種「階級」跌落的焦慮所在。
低風險的路徑依賴，是人類的特性。
同樣路徑複製的特性，自然會更為強烈。
就如同公立教育體制下，隨著恢復高考疊加改革春風的戴維斯雙擊，整個時代的洪流驗證了「讀書有效改變命運」這一路線的正確性。
無數人在大城市得到了體面的工作，站穩了腳跟，自然寄希望子女能夠如他們一樣。
偏偏，天賦本身就會君子回歸，學區房、雞娃、補習班或許能夠持續一代，但很難維持下第二代，所以這才是中產焦慮所在。
而他們這些法二代同樣如此。
父母輩學徒甚至見習法師乃至法師的光環，也只能夠籠罩他們一代，一旦他們自己跟不上步伐，那麼他們的下一代便會跟不上，淪為凡人！
因此，保送這個詞才會如此扎耳，深深刺激這每個人的精神。
甚至一旦泄露出去，絕對會引起整個一中乃至陽城的劇震。
「沒理由啊！」胖墩男子還是一臉難以置信，「林璃是平均成績比她哥林奇好少不少，但不代表她能夠複製林奇的奇蹟啊！」
林奇在高考的七月，以250基礎+400智力這等扮豬吃老虎的成績，擊破了無數人的內心防線，也讓整個一中不少後段生都鼓勁起來，試圖復刻林奇的奇蹟，以他為榜樣！
「對啊，真的覺得林璃有這種智力天賦，也得高考上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啊。」另一位也眼紅吐槽道。
如果一半壽命可以換來一個保送資格，那麼在場眾人，哪怕知道自己走過了四分之的生命，依舊有大半會毫不猶豫答應！
「呵，一群短視的人，只有林璃有天賦才能保送？」
「你們忘了最後一條規定？」眼鏡男子冷嘲。
「什麼？」頓時不少人都陷入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