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勝利者（4K）
看到老鬼婆色變瞬間，林奇心內明悟。
為何駱天擎法師遭受一發「虛擬夢境」的火球會如此痛不欲生，叫得慘絕人寰，半點中環法師的淡定與氣度都沒有。
因為從始至終，他們都處於真實的異界之中！
火球傷害是真的！
他最初神奇穿越至「高等精靈國度恩緹」，表面上耽誤了「法師之路」進度，早知道失敗會導致靈魂損失。
可這等人間難尋的機緣，真的讓法袍里的幽魂選，別說損失部分靈魂，割裂三分之二說不準他都願意。
哪怕因此輸了挑戰，作為得利者的林奇，都沒有埋怨的資格。
殊不知現在看來，這根本是一次提前的「第三關」演練。
從頭到尾還是讓他占了里子。
「此方世界，即為真實世界！」
「此方空間，即為真實空間！」
「此方宇宙，即為真實宇宙！」
林奇一字一頓念道，聲音鏗鏘有力。
現在的他，多了一個無比關鍵的信息「現實」，會成為他輕鬆擊敗駱天擎的關鍵。
林奇每一句話都讓廣場上的投影震盪起強烈餘波。
如同湖面被傳導高溫，分子激烈震盪至水面沸騰！
看著林奇目光變得堅定，準備強闖入宮殿時，老鬼婆忍不住抬手攔下。
「真是個傻乎乎的學徒。」她忍不住笑道，「你已經通過測試了。」
「恭喜你，哪怕在學院的歷史上，法師之路的這種通過速度是絕無僅有的。」老鬼婆誇獎林奇道。
她望著林奇的目光不復最初的殘忍與蠱惑，反而流露出一絲純粹。
林奇忍不住瞳孔微張，馬上便反應過來。
「贏了？」
「法師之路」的「破局」，才是真正勝利的鑰匙！
從始至終，根本不是比誰能更早尋找到皇冠！
而是看誰先猜中真相。
甚至他費盡艱辛找到，也只會心神疲憊地發現，後面還有第二個副本！
最終陷入無盡的死循環之中。
唯有通過點滴線索，領悟到此方世界為真實世界，方能於法師之路之中超脫！
能夠潛入夢境的老鬼婆，便是最大的提示。
「殭屍狗」問題，也都是在提醒他們通過觀察他人得出自身訊息。
「哇！」
「哇哇！！」
「哇哇哇！！！」
原本都準備分析玻璃城堡明細的學徒們，看到整個屏幕不斷疊加的「勝利煙花」特效後，忍不住發出一陣陣喧囂的哄鬧聲。
只是押注駱天擎法師的學徒面如死灰。
他們看到林奇傳送往「高等精靈國度」後，不少繼續去投注那比賽過程根據局面調整賠率的「滾球」盤，一些學徒甚至把整整一年的生活費都押了進去。
大家都想著，賭一賭，單車變摩托。
可現在看到這一幕，賭徒們自然是嘴角發顫，仿佛賭場每日輪番上演的熟悉台詞——
「我不玩了」、「把錢還我」、「我要回家」。
「林哥真的贏了？不用繼續了？」陳世坤看著這場面，精神還有些恍惚。
「果然，每一次法師之路都不會是簡單的挑戰呀。」恩雅忍不住搖搖頭。
「沒錯。」少女王若綾語帶讚嘆？
「恐怕最初意識到還沒用，必須尋找到細節進行證明。而剛剛這位老鬼婆的話，便是最為紮實的證明材料。只是絕大多數人來到這個局面，都不會捨得問這種問題吧。」
「但林奇這也太快了，連肉眼可見的破綻都沒有就敢斷言。」恩雅很是訝異。
「以意識自身處於真實世界來破局。除非有過類似經驗，否則真的很難反應過來。」
王若綾這才露出一絲古怪的神色，「我當初特意提前幾天來到魔都，便是因為林奇陷入夢境之中。依據解鈴換需系鈴人的思路，準備拜訪某人。」
「不過林奇最後憑藉著自身能力，意識到身處夢境，還找到了破局途徑，順利醒來。」
恩雅忍不住掩著嘴，「啊？這是什么小強命啊！別人針對他的舉動，反而成為他的助力？不知道當初偷偷下黑手的人會不會後悔死了。」
後方的游思蕊聞言，更是忍不住掩嘴輕笑，「我後面好像也有打聽過這回事，也不知道是哪個笨蛋在別人瞌睡的時候送了枕頭。」
悄然喬裝，裹著一身漆黑寬幅斗篷，再蒙上面巾完美將所有痕跡都遮掩住的駱雲曦，身體忍不住微微顫抖。
這一刻她都有些懷疑自己最初，是否真的在命運的安排下，進行著臥底行動。
駱雲曦也只能撫摸著自己心口，平抑著有些急促的思緒。
游思蕊聽出了對方紊亂的氣息，忍不住浮想聯翩，她同樣開玩笑道。
「這一切自然是命運的安排。」
大廳內。
見證法師們，聽到這個結果後都面面相覷。
原本還想要藉機窺探當年「十·二四黑色玫瑰團滅事件」團滅事件的法師們，心中難免有些失落。
傳聞中那處被探索的地方，估計便是這「玻璃城堡」。
再聯想到幕後關聯著的「神器」，眾人都已經做好打算，準備牢牢地將整個模型記錄下來。
「這樣未免冒險了些吧？」忽然下方的一位女法師提出異議道。
「當年這城堡曾經導致十餘位天賦出色的五六環法師折損其中，若是他們順利活下來，說不準都出現九環法師了。就這樣還安排給一位天賦出色的法師學徒和一位關係重大的五環法師去挑戰？」
女法師出身高貴，懟人起來也是不留情面。
協助參與「法師之路」儀式的天之秘軌首腦「祝祈」法師，則是搖搖頭。
「馮家的丫頭，你想想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那祝凝守衛在那裡，自然會將他們將左腳邁入城堡瞬間，拉入自身的夢境，去破局虛假的城堡。不會讓他們真的進入玻璃城堡之中的。」
瞬間在場中的所有人都忍不住色變，然後頭皮發麻！
城堡內是夢境，城堡外是現實。
這種夢境與現實的交錯，只會讓局內人更加迷惑。
想要在外界反應過來自己是真的被傳送至此，那就難上加難！
這才是「法師之路」的真正殺機。
在這橋上，反是兩人破局的最後時機。
沒曾想還真的被林奇把握住了。
馮姓女法師對此並不認同，「那學徒林奇掌握預言系學派專精能力不說，光是另一位駱天擎法師，本身就是專精於幻術的五環法師，若是沒有順利把對方拉入夢境，不就會造成不公平？」
殊不知祝祈法師只是笑了笑，「馮丫頭，你還是天真了。」
「所謂附魔系、幻術系法術能力，能否切實展現威力，不就是看你我是否相信麼？」
「他們兩個自認為在參與法師之路儀式，入夢難度自然低了無數倍，更別說他們要回答祝凝的問題，完成這個儀式後陷入其中，基本上是板上釘釘的局面。」
「真的出了差錯，殿下自然也會親自對他施展入夢法術進行轉移。」
場內法師都默默地將這位具有無比成就的老者的話語記下。
法術中存在著不少「不通過就得死」的法術。
它們因為擁有一錘定音的效果，因此受到的限制也很大，很容易被具有法術抗力的怪物所抵禦。
老者顯然提供了一條關鍵的思路。
只是馮姓女法師露出不可思議的聲音，「那個老鬼婆，就是祝凝？」
吊橋上。
她望著身後的玻璃城堡，充滿哀思，原本的巫婆鷹鉤鼻也不再突兀。
「我倒要謝謝你的提示。」林奇也明白過來。
同一本書，按在上面看到奇數頁，按在下面看到偶數頁，不同位置就能看到不同維度的事物。
也是在提醒他注意這個世界的真實細節，包括老鬼婆特意強調的虛幻與真實世界。
「雖然有一剎那，我對你的感覺像似真人一般。但神秘生物的觸感無比真實，所以我堅信你是一位老鬼婆。」林奇說道。
剛剛對方說出問題時，那眸中的亮光，確實給他一種錯覺。
「主要是老鬼婆這種夢境大師都被活生生囚禁於夢中，那未免可怕了些。」
隨著一步步分析，林奇都有種錯覺，認為這是百孔千瘡的世界，才會這般異樣。
「你很不錯，也該回去迎接你的勝利了。」老鬼婆忽然雙眸垂下淚水。
察覺到對方話中有話，但林奇也顧不得太多。
他已經感覺到天上的命星閃耀，透過層層虛空，降下不朽之力加持己身。能量流中熟悉的拉扯感，即將攜帶著他離開此方世界。
「卡爾教授還在教《法師戰鬥謀略》麼？曲風那小子如願當了變化系講師了麼？還有院長的鬍子，還是這麼花白麼？」老鬼婆回憶著，語氣悽然。
「你也曾經是學院的一員？」林奇驚奇道，他的腳部已經開始模糊。
一般和學長學姐客套，往往都是從某位令人印象深刻的講師教授開始。
從掛人毫不留情面再到魅力驚人，如此不一而足，順帶再回憶一番學院的知名建築，基本上整套流程就走得差不多了。
諸如林奇便對一位行動力很強的教授印象深刻。
在計算機方興未艾的98系統年代，對方為了抓住教工樓下偷他紙皮箱的小偷，特意布置攝像頭在線監測，順帶還加入了一套簡陋的畫面動態告警的簡陋算法。
可如此便意味著對方曾經是自己這些學徒的學姐！
林奇看著對方令人厭惡的面容，有些難以置信。
「曾經，這個詞確實用得很微妙。」
老鬼婆望著自己下身，瘦削髮藍的皮肉包著骨頭，全身裹著散發惡臭久未清洗的破布條。
曾經的她，寧死也不肯稍露身體，哪曾想會有如今局面。
「只是學姐，你怎麼會變成如今的模樣？」林奇語氣沉重道。
老鬼婆咬牙足足三四秒後，才神色恢復正常，「我當年跟隨小隊，來到此處探索。」
「最終小隊成員盡數身死，甚至死後靈魂也不得安寧，被永遠地禁錮於此處。至於我則因為接觸褻瀆力量太多，被轉化成了老鬼婆，束縛於此處。」
林奇目光微凝。
很顯然，眼前這對方曾經便是法師隊伍的一員。
更是和他們一樣，在學院慢慢成長的花朵。
未曾想，如今變成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廣場上的學徒，原本還震驚於林奇的決然破路，速通法師之路的奇蹟。
聽到這個故事，眾人都有些錯愕。
異界的故事，看起來並不如童話書那般美好。
「實際上，犧牲在異界防禦陣線，犧牲在星界島守衛陣線的法師們，從來都不在少數。」事到如今，學徒劉凱也覺得沒什麼必要隱瞞。
「如果我們沒有成為法師的天賦，自然回去藍星的土地上，老老實實地轉職成為一位奧法工匠或者奧法護衛。」
「可若是能夠躋身法師行列，便需要響應義務役徵召，每五年都需要為協會服務一年。本質上就是為了守衛整個藍星而戰！」
北區的不少學徒，聽到這話，都忍不住捏著拳頭，胸口中仿佛澆灌上了滿腔熱血，讓他們發自內心有一種為了這方土地犧牲的念頭。
而異世界的林奇，傳送能量環繞到了自身腰部。
他有些不忍這種悲傷的氣氛，岔開話題誇獎道。
「那學姐，你還能夠如此兢兢業業地在這裡履行學院交代的職責，也是夠敬業的。」
對面的化身鬼物的學姐，對此只是悽然一笑。
「實際上，來到這條吊橋的人不少。誤入迷霧森林的旅人、試圖前來消滅怪物的冒險者、挖掘當年隱秘的法師，都有。」
「我的職責，便是依賴協會留下的儀式，詢問問題後，將這些闖入者拉入夢境之中，折騰一番後再放他們回去。」
林奇忍不住摸了摸頭，他差點也成為被折騰的一份子。
老鬼婆模樣的學姐仰望著天際，「曾經一位精靈預言法師路過此地，他告訴只要我持之以恆地等待，未來將會有一位闖入者將我解救回人類身軀。」
「所以你看來我是工作，我看來卻是自救。」
才暗地在高等精靈國度批判決定論的林奇，這時忽然有著「種瓜得瓜，種豆得豆」的期盼。
他認真的點了點頭，「會的。」
下一秒，時空之力將他全身纏繞，瞬間林奇便消失於這片天際。
挑戰大廳。
輝光落下，耀眼刺目，讓無數雙眼睛的眼瞼眨動起來。
林奇單槍匹馬站立原地，正對著上百雙直盯盯望著他，顏色各異的瞳孔眼珠。
「恭喜你，法師之路的勝利者。」院長黑廷斯站起來，為林奇鼓掌。
嘩啦啦，頓時整個大廳上百雙手鼓掌起來。
哪怕眼前這一位，只是一個連法術都無法施展的學徒，但此刻再也沒有一絲輕視的目光。
「你的表現很好。」院長讚賞道，後方法師也傳來期許。
看著這批協會高端戰力法師，林奇放棄回復一句同志們好的衝動。
他說道。
「我只是做了一點微小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