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天生施法者（5k）
三環之初，是塑能系火球術、咒法系臭雲術、變化系加速術、防護系解除魔法等鼎鼎大名的法術嶄露頭角，初露崢嶸的時代。
惑控系法術，也有兩大堪稱雙劍合璧的法術——暗示術、人類定身術。
完完全全地實現從意志與身軀兩個維度，實現對個體的侵犯。
但近似於死物的不死生物天生免疫「心靈效果」影響，半點都不搭理那看著彪上天的惑控系，屬於體系克制。
但它們依舊會被「死靈系」制裁，諸如同為三環的——「死靈定身術」，它對付起沒有智力的不死生物，那無法壓制的程度，只能用爸爸打兒子形容。
林奇發現他快速書寫出π的數值時，能夠輕易對殭屍們形成定身壓制，更是沒有克制的念頭，危機之下什麼328230664770938446095……
全都一股腦地丟出來。
殊不知，他這看似平淡無奇的一幕，卻看得外界的法師們有些懷疑自我。剛剛還在發聲他的速度一點都不「第五類」的法師們，也悄然閉嘴。
「院長，這位學生看起來很有想法呀。」變化系副院長哂然說道。
「明明早就計算出上千位數值，依舊有如此耐心掩飾，這不是擺明了不想打擊我們普通人的自尊嘛。」
瞬間周圍的法師們都忍不住笑出聲來。
林奇填寫的π前100位，好說歹說拉了公式，順帶耗費了小半小時，向他們展示了一位出色學徒的計算能力，可以到什麼級別。
甚至可以說，這是電子計算機介入前的巔峰狀態。
只是後面為了壓制熊地精殭屍時，林奇解開封印放棄收斂，分分鐘飛速寫至1000位，這個過程同時左右開弓，大腦完全雙核驅動。
那速度，普通人別說拿著一部卡西歐死命按都趕不上。
真在excel拉個公式列出來，光對抄的速度都未必趕得上。
這已經無恥得像是在摧毀人類自尊了。
「這便是第五類計算天才的實力？這已經把計算演化成本能了吧？」原本還質疑的法師難忍驚訝。
最初他還覺得林奇並沒有表現出法師之王曾經的榮光，可現在驟看之下，又誇張得有些過分。
「不過學徒林奇是怎麼發現這些殭屍落地的？」一位幻術師遲疑。
「既然鏡子掩蓋了後方，恐怕剛剛的聲音、震動都會有所掩蔽，加上他當時全神貫注地計算，很可能把其他聲響都當作白噪音般無視了。」
「這是預言系專精學派能力，讓他看到危機的一幕，經過我們的確認是法師學徒林奇於前幾日掌握的能力，渠道正規」院長淡淡回答，算是終止了這一話題。
原本遲疑的幾人，更是目光深鎖，包括變化系的副院長同樣如此。
開學幾天便掌握學派專精能力，哪怕是頭豬都值得給一張中區的錄取通知。
預言系，這恐怕是撿到寶了。
「可是，暫停，終究只是暫停而已。」
眾人目光重新凝望回投影里，發覺那些殭屍仍舊處於控制之下，並無消亡。
「如果無法找到真正的解決辦法，這終究是等死呀。」幾位法師評價道。
而林奇此刻依舊不為所動地在鏡面上抄錄著數值，眼睛死死盯著殭屍們。
剛剛不過片刻，他便察覺到活絡行動的殭屍們，軀體上漸漸浮現一條隱形透明的纏繞之鏈，正是它緊緊裹住了眾多怪物的行動。
林奇片刻之前，腦海里如若光球的第二道學派專精能力——「危機閃現」，果然威力不俗。
這道一直以來沒有觸發過的能力，直接在視網膜中閃回林奇死亡慘狀，這才讓他驚醒過來，提前爆發，否則等到殭屍近身，影響到他的行動，那些書寫答案更無從談起。
「預知」主動觸發讓他獲得剎那的超卓洞察力。
「危機閃現」被動激活得到死亡警告。
林奇越加期待起接下來的第三道能力，那依舊自由盤旋沒有嶄露頭角的神秘亮光。
伴隨著他倍速抄錄過程，π的數位迅速增多，那束縛死靈生物們的無形鉸鏈越加結實，仿佛死死地將殭屍們的腳掌釘死地面。
「你覺得他還是可能落敗？」助理雷歐問道。
鄭櫻落站在他身旁，這位原本形不變於色的少女，看似舒緩的雙眉內里並沒有放鬆過。
少女微微搖頭，「這看著完全就是一個不公平的挑戰，處處死局，太過針對了，哪怕你我都未必能夠應對。」
「我甚至懷疑，只要在鏡面上書寫公式瞬間，這些殭屍的封印便解除了，所以除非一開始就先準備好答案，否則根本是無解局面。」
雖然林奇手握巨劍，但除非是變化系的那位肌肉猛男曲風法師的級別，徒手依舊能一手劍舞虎虎生風，否則大多數法師在這裡都是送菜的命。
對於沒有訓練過的武器，強行揮舞反而是傷害自己的利器。
助理雷歐同樣點頭，「確實如此。從殭屍們晃動的頻幅而言，這地下層賜予他們解除之力，而π數值又降下定身之力，相互抗衡。如果寫慢一些，估計都壓制不住他們。」
「說明一開始這道關卡的設計理念，便是讓人一口氣書寫完答案。」
鄭櫻落當即撇嘴，「一千位都看不到終點？除非我們的腦海能夠保證100%的記憶內容，諸如超憶症甚至是那位末日主君的記憶宮殿形式，否則你算了幾十位答案的話，會忍住不先抄寫出來？」
少女雖然低聲和助理雷歐交流，但是類似的觀念與想法，須臾間已經在挑戰大廳里的諸多法師腦海中浮現。
眾人深深意識到，在這無法施法的局面里，他們根本無法做得更好。
哪怕現在讓他們重新來挑戰一次，也是如此。
想到這裡，有幾位見證法師便忍不住惋惜起來。
林奇，時間不多了。
一旦他用完自己腦海里儲備的「數值」，定身趕不上解除，便會面臨這些殭屍們一擁而上的局面，那下場自然是被原地淘汰了。
反而一直都關在密室，還沒出來見世界的駱天擎法師，還有一絲穩紮穩打而勝利突破的可能。
現在就看林奇腦海里儲備的「答案」，能夠達到通關條件。
這書寫的過程時間，才是最後的煎熬罷了。
「這個關卡，說不準在暗示我們在無法施法的條件下，想要通關必須做好萬全準備。」趙聖馬後炮分析道。
「林奇同學如果剛剛在書寫答案之前，先檢查一番這些吊死的熊地精狀態，甚至提前根據不死生物的危機，花費心血布置一個對抗不死生物的儀式的話，此刻都不會這麼被動。」
原本趙聖作為一環法師，並沒有資格進入大廳，成為百位見證者之一。
但他還有一個紫荊花家族未來繼承者的身份，自然毫無障礙地得到一封邀請函，想著親自來看看這位打碎他弟弟自尊的存在。
這是林奇的舞台，也同樣是他們這些新生輩的舞台，過程中他所發表的每一句點評，都代表著他們的積累。
因此趙聖一番言論，暗地裡也是不客氣地指出林奇準備還是不夠。
然而鄭櫻落對此卻是更加輕蔑地一哼。
如果林奇先做準備布置儀式，但是過程中殭屍們降落直接撲殺他。
亦或者他苦苦思索積累上一堆數值，但同樣夜幕降落，他陷入死局。
林奇都肯定會被嘲諷一番，為何不直接答題，甚至早點回答。
這便是世界的殘酷。
贏了，多麼荒唐的動機，都是勝者的毫無疑慮。
輸了，多麼紮實的準備，都是敗者的托口之詞。
儘管鄭櫻落與雷歐助理都這麼想，但在場的法師不少還是點頭同意了趙聖的觀念。
其實大家也清楚，眾人在林奇這個入學階段，恐怕連一個最簡單的儀式都未必畫得圓潤。
「變局了！」一位預言系法師驚呼道。
原本學徒們咋咋呼呼的表現，越過館閣藩籬，穿過層層重牆，毫無阻礙地蔓延到這群老持沉重的法師身上，他們的情緒也隨著林奇的動作而變化
環形鏡面地下層中，林奇看著鏡子裡四面八方的自己，兩手都像是電動馬達般瘋狂震顫著，一個個數位化作軌跡，落在鏡面之上。
一刻，他卻是張開另一隻右臂，伸到所能觸及的最遠角落，開始書寫起魔符！
「他的《神秘學》講師是誰？」剎那間幾位教條主義傾向嚴肅的法師指摘道。
早就把林奇檔案背得滾瓜爛熟的雷歐助理，自然清楚他上過的具體課表，可看到這幾位神秘學方面的大佬，也頗為頭疼。
「教授林奇《神秘學》的是開設超常班的馬教授，只允許350分以上的學徒參加。」
「那離經叛道的小馬都當教授了？可他就沒告訴學員，抄錄儀式魔法必須全神貫注，不可心分二用，同時選擇耗材也得有講究？」
「鏡面還是最忌諱的載體！不怕出事？」
「是啊！每年儀式魔法事故死去的學徒法師還少？那份儀式魔法安全規範沒有提前閱讀？」
瞬間幾位學者七嘴八舌間，就指出了林奇這番心分二用，抄錄π數值同時還分心寫魔符儀式的舉措，是何等的大逆不道！
作為院長之下的助理，面對圓桌會議十二位校董也不落下風的雷歐助理，看著這些儀式方面著作等身的老學究，只好笑著辯解。
「這個事急從權，畢竟也不是真的會死人嘛。」
「小處見真章！」一位老年法師揪著鬍子反駁道，「在以前的年代，不以誠待魔法，魔法如何以誠待你？在過去的年代，這種行為是要被開除的！」
助理雷歐更是頭大。
施法的「速」、「准」兩派的苗頭這幾年好不容易才平復一些，這一轉眼，「教條派」看著又要起來興風作浪了。
趙聖見機插嘴道，「我想前輩們也是覺得林奇這番舉措，根本無法激發任何儀式之威力，這樣反而耽誤了原本書寫的效率。」
「雖然另一隻手還在抄錄，但已經影響了整體效率，這些殭屍身上的定神效果也在消弭著，更多是靠著最初的兩千位數值的積累。」
「你們且看吧。」鄭櫻落忽然開口道。
「林奇這幾天有向我請教過『打擊死靈』方面的儀式，他既然能夠做出這種行動，必然有所依仗。」
鄭櫻落弱冠之齡算是場內最年輕的幾位。
可她身份敏感而關鍵，背靠的祖母同樣地位高聳，反駁一出，一時間倒也沒有質疑的，只是免不了私下幾聲冷哼。
達成目標的趙聖則是好整以暇觀看著林奇剩餘的魔符。
最熟悉朋友往往才能成為最致命的敵人，作為不死生物大本營的「死靈系」，除了擅長拉起不死生物、強化buff出一支亡靈部隊外，在定點打擊不死生物也是一把好手，比起對應「正能量」的咒法系與塑能系都不遑多讓。
「打擊死靈」作為零環死靈系法術，一道充滿正能量的射線激射過去，一旦命中當場摧毀一具殭屍也不在話下。
「看著這等抄錄魔符的準確度，雖然在魔符間的結合搭配還很是粗糙，但光靠著這份精準度而言，就能夠看出對方魔符功底所在。好好一位苗子，就這麼被你們從方向上帶偏了。」
看著林奇抄錄的魔符小有規模，想像中的儀式並沒有崩潰，幾位儀式魔法大師更是痛心疾首。
而一直沒有吭聲，代表著儀式魔法方的老者祝祈法師，扶了扶長須，「黑廷斯，把這位學徒交給我們『天之秘軌』研究院吧。」
瞬間場內眾人都無比驚訝地望了過來。
儀式魔法看似以魔符為基礎，屬於法術的補充手段。
但是這些法師們都清楚。
低級的儀式魔法，是外界奧法技師們折騰的玩意。
真正高級的儀式魔法，以高環法術位驅動，甚至就是由它們來主動協調諸多法術運轉。
說白了，前者是愛好者們玩的單片機，後者才是大國命脈的5nm晶片。
「祝老，天之秘軌可是協會的關鍵機構，一般非法師都不得輕入，這可要慎重！」一位法師勸慰說道。
「是啊，再觀察觀察不遲。」趙聖也急忙在人群中低聲應和。
作為協會直屬機構的「天之秘軌」甚至都不完全歸屬學院管轄，它們代表這個整個藍星儀式魔法的方向，算是畢業生的繼續從事研究工作的極佳去處。
「不！」祝老搖了搖頭，「儘管那打擊死靈的儀式無法生效，但這已經夠了。」
說著他目光微睨身旁幾位隨從，「等會準備介入吧。這小子選了最難的路，按我推測不輸入一萬位，根本無法進入下一關。」
「啊？」
一時間，年輕一輩反應過來，眼前這位祝老作為「天之秘軌」的關鍵人物，定然對這「法師之路」儀式知曉不少。
而年長一輩更是震驚，沒想到和院長一輩，平時一言不苟的老者居然也會開口泄露秘密。
這是為了天才破例！
只見祝老長滿老人斑的臉龐，那層層疊嶂的皺紋下，隱郁淡淡憂傷。
「這少年也並非不能在解封狀態下完成一萬位的計算，但那負荷勢必燒壞腦子，沒必要讓他隕落於此。」
一直站在角落的鄭櫻落，這才悄然發問，「祝老，一直以來，計算類一類、二類、三類一直到二十三類天才，大多我都能過在典籍中尋找到相應例子，整個脈絡也源遠流長，可為何第五類總是沒有隻言片語呢？」
一直以來，她就感覺到這裡存在玄機。
此時老者目光微抬看著上方依舊閉目養神的黑廷斯，再看看兩大座艙方向，輕聲一笑。
「因為計算類五、九、十三，記憶類七、十四這幾種都是託名而已。」
「一張卷面100分，有些人考90是他奮盡一切只能考90。有些人考100是卷面只有100分。」
「計算類第五類天才，便是保護性的稱號，避免被人探究而已，實際上這種天賦的潛力，根本不局限於計算之上。「
「那是什麼？」無數法師不禁瞪大眼睛，深深思索著。
雙眸仿佛閉合的祝老忍不住望向高台，「黑廷斯，既然這位學徒牽扯到末日主君，你就把它公布出來吧。不然他輸了後，接下來的風波，你也未必護得住。」
高台上院長，重新看著已經書寫到三四千位數的林奇，知道後面的計算越加複雜。
就好比1加到10是55，而11加到20則是155。
每多一千位，對林奇都是無比的負荷，而他偏偏缺乏至關緊要的休息！
院長只好嘆息一聲。
「也罷。」
「其實第五類的名頭，你們從一開始就都聽過——」
「天生施法者。」
比起廣場上無數人開始大聲給林奇數起「位數」的喧鬧場面而言。
此刻圖書館內，這臨時布置的挑戰大廳悄無聲息，仿佛風暴碾過，將所有人掃的人仰馬翻。
嫉妒、艷羨、不甘、仰慕、恍然……
望向儀式倉內林奇的種種情緒，不一而足。
林奇身上的骸骨法袍里，借著艙體屏蔽悄悄出來望風片刻的幽魂，更是忍不住嘎嘎笑起來。
天生施法者，唯一可以主動推開真理之門的天賦。
這才是他不顧一切，立下誓言押寶林奇的原因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