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恐怖谷,連環套

  那一日在監牢之中,林奇親自擋下了「魅影殺手」這道法術後,唯一的代價就是流鼻血以及記憶宮殿的裂紋。

  事後的漠風法師給他上了一節「魅影殺手」法術的幻術特性課。

  所謂幻術系法術,旨在欺瞞。

  使人看見「不存在事物」或者看不見「存在事物」,乃至由此延伸之聲音、觸感等。

  本質上幻術分為「虛假幻覺」、「五官幻覺」、「心靈幻覺」、「幽影幻覺」四類。

  其中「魅影殺手」法術顧名思義屬於「魅影幻覺」。

  特點是這類法術創造出來的「心象」僅限於受術者與施法者之間,屬於個人感受,存在內心之中,不被外界所感知。

  這也是一道侵襲心靈的法術。

  林奇天生就不是那種內心麻木的大膽狂徒。

  小時候他便被「午夜凶鈴」嚇得晚上不敢接電話,被「咒怨」嚇得不敢把被子蓋過頭頂,被「山村老師」嚇得不敢洗澡。

  此時的林奇卻是冷靜地思索推敲,分析眼前的「超自然」現象是否是「幻術系」法術,是否符合「魅影幻覺」特徵。

  幻術生效的關鍵,便在於「相信」。

  一旦相信,那幻術便會變成「真實」,能夠造成真實傷害甚至87

  這也是幻術需要逼真的原因。

  之前的四環法術「魅影殺手」,歸根結底上就是操縱他內心潛意識的恐懼。

  最終讓「恐懼」萌生成意識中所見的具現化物,這必然是他所能夠想像到的最為恐怖的怪物。

  就和那能夠變身為人最害怕事物的博格特類似。

  所以林奇也納悶,當時冒出來的居然不是貞子、伽椰子和楚美人這幾位,而是手持巨鐮的死神形狀幽魂?

  他玩守望先鋒操縱的英雄「死神」都比這個形象嚇人好不好。

  不過林奇還是馬上搖頭摒棄外界思維,重新專注於眼前鏡中的「他」。

  對方依舊保持著恐怖無比的笑意,猙獰望著他。

  如果是幻術的話,那他現在的關鍵便是「不信」!

  還是是徹底不屑帶著一聲「呸」那種。

  徹底的否認,才是生機關鍵。

  瞬間林奇控制這聲音的震顫感,緩緩說道,「你這樣是嚇不到我的。」

  「首先,鏡子本身便關聯了太多恐怖意象,很容易產生恐怖的聯想。」

  「其次,根據恐怖谷理論,機器人的逼真度越接近人類,人類對其好感度便會逐步提升。但是接近的過程里,一旦越過某個點,好感度便會急劇下降,直到恢復到特別逼近人類時,才會重新恢復到原本的高峰。而中間這個轉折點,如同下陷的山谷一般,便是恐怖谷。」

  「你故意將鏡子中的我誇張化,本身就是將『逼真度』逼退回恐怖谷之中。」

  林奇淡淡地分析道。

  逼真度靠近75%時觸發,好感度瞬間75%崩落到-0%,接著再到-100%。

  逼真度突破90%時轉折,好感度從-50%恢復到85%的高峰。

  這也是恐怖片中木偶的《死寂》與《鬼娃》這些無比嚇人的原因。

  因為他們的形象都墮入恐怖谷之中。

  而想清楚這點的林奇,瞬間就百無禁忌。

  他直接伸手,「玩個包剪錘的遊戲?」

  「我對著鏡子玩包剪錘還從來沒有輸過呢,你可以試試能不能贏我。」

  此時鏡中嘴角撕裂表情猙獰的林奇,仿佛有些愕然。

  林奇更為挑釁道,「你有種就從鏡子裡出來打死我。」

  說著他頭也不回地走出廁所房間,步法速度堅定。

  最後他才注意到,自己的背部已經嚇出冷汗。

  學好數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林奇默默地告訴自己這句至理名言,打敗魔法的最好方式,自然是用更強大的魔法。

  但是現在的他沒有法術,就只能夠把「科學神教」的旗幟拉出來。

  尋求萬法歸一麥克斯韋、不准道人海森堡、虐貓狂人薛丁格、波粒雙形愛因斯坦等人的庇護。

  這時,林奇看到牆壁上的時鐘秒針,開始逆著走回去。

  「咚咚咚,是我,我回來了。」房門之外,「漠風法師」的聲音也適時傳來。

  緊接著,原本空無一物的衣櫃驟然晃動起來,仿佛有東西在裡面劇烈震動著。

  「滋啦」一聲,電視自動開機,一陣雪花後,銀屏直接進入一個Word文檔的界面,馬上屏幕里不斷地敲擊同一個字——

  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

  而他剛剛離開的廁所,也發出一陣尖銳的劃痕聲,仿佛有人對著玻璃不斷用指甲刮著。

  「這個幻術,經費爆炸了。」林奇點評道。

  說著他搖頭,「算了,現在有時間,倒不如趕緊把整套『費曼物理學講義』給刷完再說。」

  說著他便把腳底的拖鞋踢了。

  瞬間林奇愣住。

  然後他帶著一絲凜然,重新掃視了整個房間的這些恐怖意象。

  下一刻他潛入意識海的記憶宮殿裡,仿佛調用「監控錄像」般,將視野切換到昨晚上床前所目睹的一切。

  嗯。

  他上床準備睡覺時,拖鞋鞋頭朝里。

  而早上醒來,他穿鞋子的動作很是流暢,說明鞋頭朝外。

  同時他繼續對照著記憶里房間的以一切,和眼前房間細節一一對照。

  林奇默默走到吧檯上,「這個我昨晚剛喝了熱水的「杯子」挪動了5cm,牆上掛畫對著電視的中軸線差別應該是30分工,現在變成了10公分……」

  此時的林奇,逐個地點評著「這個房間裡存在的破綻」。

  他雙手叉腰,神色漸漸嚴肅。

  「這些的變化,說明我壓根中的不是幻術。」

  「而是身處於一個特殊構造的空間——夢境。」

  「我還在夢裡,而你顯然入侵了我的夢境。」

  林奇忍不住嘆息一句,只有這樣才能夠解釋漠風消失的原因!

  「整個過程你都沒有動手,仿佛都在耐心等待著我的主動反擊,期待我的手段,所以我就懷疑。」

  「我必須呆在這個你操控的夢境足夠久,你才能給此發動致命的襲擊?」

  林奇坦然,如此而言,問題便簡化成一個——

  他需要在這「夢境」里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