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6章 一個推車裝不下
柳蜜沒想到他會這麼答,一時間有些語塞,方沂隨即岔開話題:
「《小時代》票房挺不錯,恭喜你又成功了一部片子。」
柳蜜也沒再提剛才那一茬,轉口道:「還得多謝謝你的宣傳,發了條圍脖沒到場——但你知道郭小四導演有多激動嗎?他給路演的每一個主創都看了那個轉發通稿,然後當著我們的面蹲下去哭了,我一直覺得他個性挺強,沒想到遇見伱能這麼卑微……」柳蜜嘆了口氣。
方沂隨口附和:「那確實是太激動了。」
大哥成則福至心靈,深深瞥了柳蜜一眼說:「想不到,你倒是能懂這種卑微。」
柳蜜給徹底整語塞了,又不可能懟大哥成沒眼力見,只能勉強點點頭結束話題。
從現場的規模來看,這屆金雞獎的確是有史以來最冷清的一屆,開幕第一天零明星、零劇組、零活動,因此得了個「三零產品」的名號。舉辦預算從九百萬削減到30萬,30萬都不夠王思蔥去一晚商k,還能怎麼搞排場?
金雞獎一直有組織混亂、媒體入住酒店離活動地太遠等問題,而各種業內人士論壇、主題電影展映等有「營養」的活動,金雞電影節上也不怎麼舉辦。現在終於啥也沒有了,落了個白茫茫大地真乾淨。如果不是方沂、大哥成等大牌參加,恐怕在典禮前都很少有娛記到場採訪,13年是移動網際網路飛速擴散的年份,能到現場的記者逐年遞減,大眾所能看到的大部分新聞,漸漸變成從一個通告源頭反覆改編和千篇一律的轉載。
這都是參加者的現場感受,如果在線上觀看這一屆金雞獎,可能有不一樣的感受,因為去掉了那些莫名其妙的致敬和無趣的文藝表演,直接出爐結果。
能引起大眾話題的有以下幾個,比如最佳新人導演的角逐,它將會在趙巴菲特和薛小路這兩位女性導演之間選出,這是歷史上第一次。
另外,導演馮大炮知道現場的記者很少,所以在典禮開始前自己在圍脖上許諾了一系列獲獎預言,他認為在最佳男主演,最佳電影和最佳導演上都能和方沂決一生死,而在最佳改編劇本、最佳攝影、最佳美術、最佳音樂等次獎上大有優勢。
「我喊了很多朋友等著我,今晚上之後,我會不醉不歸。」馮大炮在圍脖上這麼說。
沒有人知道馮大炮為什麼這麼做?因為組委會秘書長康建民是方沂的同校師兄,也是給方沂第一個專業獎項的前輩,這人完全可以做事做絕。
但馮大炮可能相信這種輿論造勢能夠讓金雞獎發獎不要那麼難看,給他的《1942》留有一些餘地。
柳蜜興致勃勃的參與最佳女配的角逐,儘管她的入選有很多爭議,但她覺得自己演的女殺手比《中國合伙人》裡面的媚外女、比《搜索》裡面的實習記者等角色都來的有血有肉,今晚是她在演技上的證道之夜。
……
頒獎禮快速結束。
所有人都沒有想到,所有的炒作話題居然都遠遠不如典禮本身有趣,使得這屆短暫的乞丐版金雞獎竟然成為娛樂效果最好的一屆金雞獎。
趙巴菲特拿到了最佳新人導演獎,她表現的非常激動。當典禮現場主持人女經偉為她鼓掌,禮貌性詢問「你的青春做過什麼瘋狂的事情」的時候,趙巴菲特忽然轉過頭嘴對嘴擁吻經偉,這一幕最終在延時直播中被刪去。
柳蜜喜獲最佳女配,在這個演技獲得肯定的夜晚,她發表感言時卻先喜後悲,用「我可能也有過天賦,只是選錯了道路,不知道還能不能有機會」結尾。
而後在私人採訪中,她說道,「我上台的那一剎那,忽然想到,我是有過這麼一個朋友在出道的時候拿到配角獎,好像我的終點才是他的起點,我花了這麼長時間才走到起點……太累了,這個行業對人太荒唐了,你不覺得嗎。」
方沂最終十一提八中,貢獻了經典的一個推車裝不下的鏡頭:他和大哥成把電影當晚獲得的所有獎項放在推車上,胳膊還夾了倆。
《1942》的導演馮大炮則獲得了重磅級獎項「最佳錄音」,此外一無所得,九中一,當晚記者拍攝到馮大炮和朋友在餐廳中喝得大醉,又哭又笑。
有記者拿著錄音筆試圖採訪馮導的真心話,得到了馮導的中指:「甭採訪我,我對這個世界沒什麼可聊的了。」
「你想要寫什麼?隨便寫去吧,但不要編造我的話,我保留我和你算帳的權利。」
該記者於是將馮導典禮前的圍脖預言和方沂的獲獎宣言寫在了同一條短訊上,呈現出來別樣的黑色幽默。
在最佳影片上:
馮導,「最佳故事片也就是最佳電影——這個獎項非《1942》莫屬,如果金雞獎也不能看到《1942》的優點,不能支持這樣的電影,我想以後再也不會有導演敢去拍這種反映民族苦難的史詩電影,金雞獎主旋律那麼強,他們知道識時務者為俊傑……」
方沂,「很高興能獲得最佳故事片這個獎項,這是我今天拿到的最後一個,也是最重要的獎項,《十二生肖》反映了我國電影工業的現行最高水準,也是大獲成功的兩地合拍片,因此我個人拿到獎項的意義是不大的,有意義的是金雞獎鼓勵什麼樣的電影產出,電影人應該去做什麼樣的電影給觀眾看。」
在最佳導演一獎上:
馮導,「拍完《1942》後,我抱著果立(男主演)失聲痛哭,果立問我這部片子是不是很難拿到票房,我說沒關係,因為我們不是衝著錢去的,我作為導演也不會一直拍觀眾定義下的電影,現在我通過這部片子告訴你,我能拍嚴肅片,我不比任何文藝導演要差,我也可以成為最佳導演,只是過去我選擇犧牲藝術表達……」
方沂,「我們當時拍完這個電影,就覺得會是不錯的片子,我特別感謝團隊在作品中作出的貢獻,我越發感覺到導演在整個團體中如履薄冰的地位,這麼多人信任你,追隨你,為你奉獻他們的智慧才智,也許我只是一個將團隊扭成繩的放大器,你在我身上看到的是更多人的光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