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姐姐?」
是的,劉一菲是87年生的人,比宋佚要大。情理上是該稱一聲姐姐,不過放到眼下這個情景里,宋佚卻覺得靳冬有言外之意。
她小聲問:「怎麼忽然說到了這?」
靳冬回了個微笑,表情分外生動,下巴抬了抬方沂走出去那門口——你自個兒想吧,為什麼這麼說。
宋佚領悟到了,她更小聲道:「我自己知道比不過,也沒有什麼想法……只是畢竟遇見過,年紀也差不多,很難不產生好感,這個沒什麼大不了的。」
既然話挑明了,靳冬就偏過頭,輕聲道:「你說到了理兒。我們這個圈子呢,比其他地方更容易見到優秀的人,尤其容易見到特別優秀的人,他們光鮮亮麗又有才華,又因為工作常常要和我們朝夕相處,給我們一種有機會的錯覺,產生想法是很正常的,甚至於付諸實施——但我不是來講道理的。」
靳冬接著說:「我把後果分為可以承受的,和不可以承受的。你看我其實感情也不是很光彩,走了些彎路,離過婚,但我的事業還是可以進行下去不受影響,而有的人是絕不能去得罪的,你明白嗎?」
宋佚點了點頭。
靳冬滿意道:「我有點交淺言深了,可能也是因為喝了酒……放縱了。🏆♤ ➅➈ˢ𝓱Ữ𝓧.c𝑜м ☯♗我把你當我戰友看待,王護士,你才畢業,加入到我們這個團隊,演員前途大好,只要順順噹噹的過下去,將來就是校友牆的人物……千萬不要衝昏了頭腦,你可要當心呀。」
宋佚知道靳冬的用心良苦。
靳冬這人爹味兒比較重,愛說教,有時候講的東西狗屁不通,有時候還是能說到人心裡。
就比如現在。
靳冬的意思是,他不在乎什麼感情問題,只是從結果能否承擔來推導,而宋佚是絕對無法承擔後果的。那就斷了念頭吧。
他不知道宋佚之前已經問過方沂了,只是出於師兄的好意勸導她。宋佚認真回道:「謝謝師兄提醒。」
——這兩人面色有酡紅,又湊在了一塊兒說悄悄話,讓其他人不滿了。
陳建彬資格老一些,開腔道:「怎麼說小話啊?說的什麼機密啊,讓我們其他人也聽聽,不要貽誤了戰機。」
「說的是……王護士是我們的小公主,唯一的女生。可能未來好幾個月就只能看到她了,我說她孤孤單單,找不到人說話,我們該發揚作風,照顧照顧女同志。」
「嗨!那還用你說啊,那得是我們劇組的寶貝啊!」
說話間,方沂掛電話回來了,問剛才笑的什麼?
眾人三言兩語把經過說了。
方沂道:「巧了,馬上不是孤單一個人了。」
有人問:「要加女角色?」
「不是,劉一菲想過來看看……她是我女朋友,知道這麼多戰友相聚,想來刷一下臉,讓你們也認得她。她說她還帶了相機,要給我們拍合照!」
「半公開了嗎?」
「是的,我不願意把感情拿到媒體前當新聞,但是也不隱瞞,在座的都是我師友。有機會就順道認識了。」
「歡迎歡迎!劉一菲還有不認識的?」
靳冬拍了拍桌子:「怎麼叫劉一菲?叫劉老闆啊,或者是老闆娘!咱7連的伍千里當然不會生氣,但是方導可能會生氣——怠慢了他老婆啊!」
「那是,那是!」
方沂被人插科打諢,只能無奈笑笑,隨他們去。不久後他起身出去,再回來時旁邊正牽著劉天仙的手。
她肩膀挎了個挺大的包,找地方擱在旁邊。
眾人表情相當誇張啊,舉起杯子:「老闆娘來關心我們工作了?」
方沂擺了擺手,意思是不要鬧了。
又是調笑了幾句。
劉天仙自己衝過來,要喝一杯酒賠罪。「因為自己臨時起意過來看看,我想到可能會耽誤大家的興致,在這先道歉了。」
她酒量很好,所以方沂也沒矯情幫她擋酒什麼的。正要找一個新杯子給她,卻看到她直接抓了自己沒喝完的那杯,「是你的吧?」
得到確認後,直接仰頭悶下去了,倒過來給人看杯底。
這下贏得了滿堂彩。
眾人當即挪座兒,給她空出了一個位置。她坐在方沂旁邊,托著半邊臉,仰頭看方沂和其他人聊天,她自己並不怎麼說話。
只是到了要散場時,忽然提了個問題:「你們這是男人戲啊,不過那是工作上的。私下裡肯定有家屬要來探班,她們去哪裡找你們呢,我替她們先問了,來探班合適嗎?」
方沂笑道:「當然合適啊。」
「去哪裡呢?」
「我們主要兩個片場,一個就在京城的懷柔影視基地,就是那個大錄影棚,你隨時能來;另一個是在東北靠近朝鮮的寬甸縣,這個地方位于丹冬,其實也很近。只是這裡條件相對京城要差一些,因為我們是在野外搭場地拍攝的,而且拍攝起來也比較趕……出的是外景嘛。」
方沂道:「所以各位回家要和家屬講清楚,免得到地方影響了夫妻之間的和諧。在外面好幾個月,出於人性化考慮,劇組完全歡迎任何家屬來探訪,提供食宿。」
劉天仙說:「也像現在一樣喝酒嗎?」
方沂嚴肅道:「這個戲的性質不一樣,是戰爭片。出外景期間禁菸,至於酒,整個期間內都禁止。」
禁菸其實是戰爭片行規,怕出事兒,一般是寧殺錯,不放過。然而業界情況是執行不下去。演員不是聖人,嗦吧嗦吧煙,然後才進入狀態的情況數不勝數。
前面說了這劇組來的全是實力派,入戲程度深。但這種付出也有代價,其中不少人是老煙槍、老酒鬼,靠這些東西釋放壓力。比如李雪建演技高超,在生活上就不太克製得住了,每天抽菸一包半以上,每頓飯都要吃辣椒,除了早上,沒有哪個時候不喝酒。
直到身體干垮了,得了鼻咽癌才作罷。
劉天仙關注的卻不是這,而是本能道:「不喝酒才好,免得犯錯誤。」
話被宋佚聽到了,忍不住瞥了她一眼。她也瞧見了,拉過宋佚的手:「我不是在說你,方沂我是放心的,我說的是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