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讓子彈飛》開拍

  白河峽谷。

  開年後,方沂如期入組。姜紋新片《讓子彈飛》第一場戲選在這裡,雖然有大量的港地工作人員,但整個劇組沒有搞燒香拜佛的把戲,而是在京城的腕豪,不好意思,萬豪酒店開了場開機典禮,介紹各位演員。

  媒體引用的通稿,是三駕馬車,或者是五虎上將,再或者是11羅漢。

  三駕馬車,指的是發哥,姜紋和葛光頭。五虎上將,又多了方沂和陳昆倆。所有主要角色稱之為11羅漢。

  陳昆之前是大陸小生中星途最好的,沒有之一,無論是外貌,還是演技,甚至是身高,比起同班同學黃小明,陳昆基本沒有短板,打戲也能來兩手。成功詮釋《畫皮》男主後,陳昆被公認為大陸小生之首。

  當然,那是以前。

  由於方沂的崛起,陳昆的星運被看得黯淡了些,頂級男星的賽道是如此之窄,以至於不能容納下第二個人。

  何況是方方面面都更強的後來人。

  一山不容二虎,姜紋擔心方沂和陳昆處的不好,當了一把和事佬,當劇組全數飛抵延邊的拍攝地,吃第一頓羊肉火鍋時,姜紋卻舉酒杯對他倆道:

  「方沂,陳昆,電影上的事情,電影上解決,不要有私怨,男人一點。」

  「我先。」

  他一飲而盡,另兩個是絕對不能不給姜紋面子的,都擠出笑,碰了一杯。

  稍作休息後,第一場戲正式開拍。《讓子彈飛》改編自《盜官記》,原著作者曾經在紅色老區搞鬥爭,本來就有那意思在,改編來的電影劇本更是意味深長。

  其中有些台詞,戲份的意象,是值得琢磨的。

  一列火車,橫在白河峽谷之間,車前面用十匹馬拉著前行,而火車卻也詭異的冒著煙,可以理解為單純的荒誕、喜劇效果,也可以認為是在這條康莊大道上,火車頭沒有真的發揮出作用,而是用農業時代的畜力驅使。

  或者將兩者的名字結合起來,那更直白了:總之,這電影的巧合太多,就不可能是巧合。

  DJ的無人機在上空懸浮,代替俯視視角,畫面中的主體很穩定,畫面也沒有抖動。姜紋初看下吃了一驚,「不錯。」

  他問方沂,「你怎麼想到搞這玩意兒的?」

  「想到就是了,要什麼理由。6⃣  9⃣  s⃣  h⃣  u⃣  x⃣  .⃣  c⃣  o⃣  m⃣」

  姜紋又看了一遍畫面,「我想拍一段從右往左的戲,原先不好拍出來,現在從天空中就好表現了,這種感覺,真他嗎爽。」

  方沂:「結尾是不是要從左往右?」

  姜紋和他都已經上了妝,換上戲服,姜紋大笑著摸自己鬍子,「看來你真看明白了……不過,結尾的時候,我不會拍那麼明白,太俗,太淺,我想從四周的景來做打算。」

  他的目光放到峽谷兩岸,「比如那棵歪脖子樹,或者是經過的大石頭,讓有心的觀眾推測出來,結尾是什麼構圖。」

  「如果他們什麼也看不出來……這肯定是大多數,也無妨。他們五年十年後想起來自己當時看過這段,還能回味,我就對得起他們的票錢。」

  從中影那裡知道了方沂有意自導自演,姜紋對這師弟時常指點兩句。姜紋本身不是導演系出來的,而是和方沂一樣,表演系科班畢業。

  《讓子彈飛》的投資方包括中影,英黃,以及姜紋自己持股50%的合夥公司「不亦說乎」影業,合伙人是知名製作人馬克。

  馬克的出現,給姜紋帶來了自由的創作環境,不是創作自由,這個是不可能有的,是資金自由。

  用他的原話說,「資金相當他嗎的正常」。

  時下有一類崛起的投資群體——煤老闆,他們揮舞著鈔票,想洗刷掉自己土老帽形象,紛紛看中了電影。除了偶爾捧小蜜,他們並不干涉電影創作,而由於立項資金太大,二三線的導演或多或少要沾染些。

  姜紋不是二線導演,但他片子票房還不如二線,凡是指望靠電影賺錢做生意的,不會押寶在他身上。

  《讓子彈飛》是姜紋第四部片子,前三部都有拍到一半沒錢的了經歷,東拼西湊,有時候也管不得來的錢是否敞亮。

  和他一樣尷尬的,也有墨鏡王,雖然名氣很大,一樣不好拿投資,不得不找黑道想辦法。墨鏡王也是骨氣很硬的人,哪怕撲街到差點被砍,也要堅持文藝風格。

  姜紋這部電影的資金全部師出有名,堂堂正正。

  這也讓他頗為得意,騎在馬上,更加重了這一番感受。他看著方沂的臉,點了點頭,「六子這個人,是意象化的角色,你這麼聰明,你肯定知道我為什麼要找你……就是要特別善良,特別純潔,最後死的特別慘,要讓觀眾本能的可惜,心疼!然後反應過來,讓他們去聯想,去回味。」

  「這也是我的妙招啊,我什麼都沒說,卻什麼都說了。」

  方沂挑了挑眉毛,撫摸馬兒的鬃毛,胯下的母馬很安順,紋絲不動,因為是母馬,體型也比其他馬小上一截。作為馬的主人,方沂的造型也和其他人格格不入。

  化妝師特意修平了他眉毛,讓氣質更柔和了些,也沒有故意化黑他,而是保留了本身的白淨模樣。這是一段劫道戲,新上任的馬縣長帶著師爺吃火鍋,喝紅酒,唱歌走馬上任;路兩旁以姜紋為首的麻匪,則要搶上一把。

  作為麻匪的一員,乃至是麻匪頭子的「兒子」,方沂卻像是北平穿越來的京師大學生。

  做電影,講究一個前後照應,他既然這樣打扮了,要麼暗示了他不適合在江湖生存,要麼就是他後面將有大的轉變。

  姜紋忽然吟詩道,「何須馬革裹屍還。」

  顯然,那就是第一個「要麼」了。

  「方沂的扮相怎麼樣?他是我師弟,雖然是師弟,但差了好多歲數。這麼天賦橫溢的年輕人,本來是有很大期望在他身上,但在這片子裡,卻要演個必死之局……你們說,他該死嗎?憑什麼是他死。」

  眾人一時間不知道姜紋要表達什麼,呆愣愣的看他。

  姜紋不滿意的搖頭,「開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