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巨大的污染波動在九盤山啟動的那一刻，所有有心人都注意到了災難的降臨。
各類戰力瘋狂的調動，或是去現場，或是組織避難，或是去清理掉鬧事的那些麻煩這一波的污染、事件爆發，貌似已經是末尾了，但也是最為猛烈的。
古城錫安區特勤三隊，也只是龐大體系中的一環，當事故發生了之後，它自然會被調去一線。
兩個人，例外。
一個柯鎮魔，老柯，退休員工返聘的他，只需要做後勤工作，已經太久沒上一線，大部分現役職業者甚至不知道他的職業途徑。
一個雷火刃，他一如既往的申請了獨立行動，也一如既往的被批准了，高速的他有自己的處理思路，這本沒有問題。
現在，辦公室里只有老柯，他正在整理自己的文件，最近隊裡會議挺多的，太多資料需要整理，新成員們實在太小也太新，連自己的消耗品、武器報備都不會弄，都需要他來幫忙。
別小看這些工作，只有行內人才知道一線戰士的實際需求，只有老手才能根據戰況實時調整，一份份報告和申請實際上有關生死，瑣碎而繁雜的，
家有一寶真不是空話，老柯的存在讓夏隊長輕鬆了太多，他的貼心和實在是有目共睹的，他一個人包攬了包括聯絡、支援、後勤、人事安排、補貼發放在內的諸多工作。
即使是現在，當其他人在外面忙碌的時候，他依舊在和文書、資料搏鬥。
往日吵鬧的辦公室里，現在只有他一人，顯得空空蕩蕩的，直到
「嗡！」
高速振動的刀刃落下，辦公室的地板和桌子直接切成兩半，但原本應該一起變成碎片的那人，卻安然無事。
原本空泛的虛影化作現實，淡白色的流體戰爭走向了現實，刺客大搖大擺的現身了。
這一擊，只是打個招呼。
銀色戰爭或者說方雯，在下一刻，卻當即陷身狂怒之中。
即使只是把一瞬間的波動，即使只是那熟悉的體術風格，她也意識到了眼前的「人」，那畫皮下到底是什麼東西。
「詭辯者！！」
「啊，哎。」驚嘆的一霎，然後無奈的長嘆了一口氣，靠在牆邊的老者「柯鎮魔」直立起身，一臉無奈兼無辜。
「你怎麼找到我的算了，你找我幹什麼？我在這裡幹活，應該不礙你事吧。我們是一夥的吧。」
這說法，理論上沒有問題，畢竟那個事件按理說在九盤山，他詭辯者出現在這裡，就是放棄了那個最大的爭奪機會。
但方雯卻不為所動，就是沒有之前被出賣（電池事件導致的一系列崩盤）的經歷，她也當即想起路平安所說的話。
「他的存在，就是對我們計劃的干擾，伱真的知道他暗地裡已經拿到了多少張牌了嗎.如果你依舊要放過他，覺得他沒有威脅，讓他發個誓.」來之前，路平安如此說道。
方雯的銀色戰爭的面甲之下，清脆的合成音述說出自己的要求，轉述了那個誓言。
「行，你發個誓，一個字不能改『以我袁敦行真名為誓，我放棄所有有關克爾達萊絲的標的的追逐，現在就全速離開古城，並在一個月內絕不返回』。」
誓言相當簡單，而且寬容，甚至不需要付出什麼額外代價，但路平安知道
「.那就沒得談了。呵，就你不會拐彎的腦子，能拿出這個？應該有人幫你出主意吧。龍簽嵐？嘖嘖，他老妹都被你坑成這樣了，還願意幫你？」
是嘲笑，卻也是試探，如果方雯和龍簽嵐真的能夠「冰釋前嫌」，那麼，母神教的其他人估計就真的難了。
但這個時候，方雯卻突然靈光一閃，她的野獸直覺告示自己，眼前這傢伙態度有些不對，似乎有些洋洋得意.
「.是你，引龍雨荷入埋伏的？」莫名的，她想起了那個傻女人的狂怒。
「呵呵。」「老柯」笑的很是得意，這可是他的傑作。
「那麼，也是你，獵殺我的孩子們.」野性的馴獸師或許很莽，但當他們真的懷疑甚至敵視某個人的時候，卻異常的敏銳。
「呵，猜猜我是怎麼做到的？」老柯笑著，用反問回答了疑問。
「轟！」
下一刻，肉花飛濺，鮮血徹底打濕了房間，「老柯」直接化作了一地的碎肉。
「轟隆！」
暴怒的方雯還不解氣，一怒之下直接踐踏了地板，打穿出了一個大坑。
「.你弄砸了。」
而突然，一個帶著面具的身影從走道中進來，淡淡的花香伴隨著它。
背後那空蕩蕩的區域倒了幾位過來看情況的警察，但似乎都只是昏迷。
平靜的話語從背後響起，沒有任何情緒和指責，強大的方雯，卻瞬間僵硬。
「我」她也意識到了。
「我說過，要你儘量套他的話，這種表演性人格，是需要觀眾的，尤其是剛剛有出色演出的時候。你要給他捧場，他會說的更多。」路平安語氣依舊平靜，但也是毫不留情的當面指責了。
「我你.」方雯有點惱怒，你一個二階菜雞有資格說我？你一個.
但一轉頭，看到那平靜如水的雙瞳，想起這個「人偶」背後的偉大存在，她瞬間冷靜下來，把髒話塞了回去。
接著，甚至有些惶恐，擔心自己的莽撞影響自己在那位大人物眼中的印象。
路平安沒看她，只是低下身子，查看老柯的屍體.或者說，包著一層皮的血肉碎骨。
他，只剩下一個頭顱，然後碎裂的肉體開始高速的乾枯。
但詭異的一幕發生了，那頭顱也縮小到了一拳左右的大小，而它的下身卻只有一個巴掌，整個屍骸看起來就像是一個食人部落的人頭娃娃。
只是稍微看了一下地上的血量，還有大頭小身子的受害人現場，就知道這明顯不正常。
「大貓？」路平安沒有問方雯，這個時候，還是需要專業人士。
「不是『取代』，應該是類『分身』一樣的能力，他完全扮演了這個老傢伙，不知道演了多久.」九階醫者只是稍微查看了一下，就給出了結論。
「有猜測嗎？」
「太多了，反而無法確定。甚至不僅僅是生命領域的，畫師、棋手、雕塑家等等都有類似的手段，太多亂七八糟的邪神和隱秘途徑了，但應該不是醫者的取代。」
「取代」依舊是獨一無二的，那讓「被取代者」的人格保留，甚至可以完美使用職業異能的完整替換，基本不可能被常規手段發現。
而大部分潛伏手段只要一動手，就會被發現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是選擇老柯這個後勤的原因。
路平安也有些無奈了，他默默的看了一眼壞事的傻子，那平靜的雙眼，讓方雯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
接著，她卻莫名狂怒，直接踏前一步，哼了一聲，什麼都沒有說。
而這時，路平安也只能無奈的嘆了口氣，卻也有些暗自慶幸。
自己那個名單是按「內奸可疑度」、「殺了後患低」的順序綜合排的，第一個就中了，算是意料之中，也算是一份驚喜。
但問題在於老柯這些天掌管後勤和文書，偏偏又是個專業的契者，如果偷偷下套
「『人偶』應該不能使用本尊的能力吧？」
「難說，很多優質人偶能夠使用其本身的部分能力，也有能夠使用人偶師的能力，但我覺得這個應該不會，他（詭辯者）沒有這麼強。但」
「.但他有可能真身、化身互換，來給我們下套？」
這無疑，是相當糟糕的發展了，路平安察覺到內奸肯定就在身邊的時候，這方面就異常小心但其他的隊員可沒有那麼在意，那麼，這意味著特勤三隊的戰力會變得相當不可靠。
雖然契約成立的前提是雙方看清約定的內容，但文字遊戲什麼的，可是契者最擅長的玩具。
「名單，還要繼續殺嗎？」似乎想打破路平安的「沉默」，方雯主動開口詢問。
為了整理這份名單，花了異常多心力，整理各種線索和探查「同伴」的路平安，此時卻沉默了。
過了足足一分鐘，他才搖了搖頭，然後率先走了出去。
「走吧，我們還有太多事情要做。」
——
在「老柯」徹底變成碎肉的時候，在某家酒店的高層，看著下面逃難恐慌的風景的某人，卻突然笑了起來。
「嘣！」
一聲脆響，他身上突然出現了一道血痕。
血痕高速的擴散開來，一筆兩筆，接著，直接化作一張人臉，那是一個老者哭泣的絕望面容。
他的面容突然變成猙獰，腦後隱藏的東西暴露出來了.但原本兩張面孔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只有一個魚頭掛在上面。
「是路平安嗎？他居然和方雯合作了？還是互相利用？獵物居然和獵人走到了一起？有趣，真的太有趣了！」
而在他的視野所及之處，一個穿著病號服的瘦弱身影，正一臉茫然的看著眼前的一切，那熟悉而陌生的世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