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6章 無法直達彼岸的善
一般來說，領導發瘋，下面都會攔一下。
正常企業、集團能活著，很多時候真不是領頭人多麼理智、智慧，而僅僅是他在瞎搞時聽勸，或者內部勢力多分制衡，讓其胡搞變成了假搞，沒讓其破壞力爆發出來。
如果沒人攔，那就只能期待領導真的是神主了，而就算原本理智、睿智，在內部全唱讚歌的情況下，很高機率膨脹成離譜貴物，一波操作把公司送走。
為何很多二代剛剛接手的時候沒問題，過個幾年搞了一個新操作就一波完蛋了很多時候，那是他們剛剛完成了內部清洗，送走了老資格和叔叔輩，在內部無法能制衡的情況下，向著未知方向猛踩了一波油門。
上面丟「宏大目標」，下面沒阻礙，老資格、老骨幹都被清掃了，如果僅僅只是項目空轉其實是好事，真的執行到基層，向著未知方向沖了一波，才是那種龐然大物可能暴斃的主因。
「反正我想這麼幹了，你們給我弄個方案出來，再想一個戰略目標出來。」
路平安這樣「任性上級」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但這一次，顯得尤為過分。
「別人是為了動機不擇手段就過分了，你這為了手段卻沒有動機，還要別人給你想一個理由？」
「理由？想干就干喵！」
「不行的，那內部說不過去。我們作為集團勢力，是必須以利益趨勢點為目標行動的。」
「僅僅口頭層面上的利益也不夠，這有盈利點嗎？」
「做公益還要盈利點？可以減稅？」
「宗教法人本就是最低稅額了，再說了，我們在境外有個毛的稅.」
但是，當路平安大膽說出「我要保證這一片海域和群島的基本人道主義，讓人活的像個人」的目標的時候，內部的高層還有參謀們，卻認真開始分析起來。
這種明顯虧損且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卻並沒有遭到最為激烈的攔阻。
這不是因為這裡已經是路平安的一言堂.實際上，真的一言堂很容易成為上面說下亂走的空轉，是低效甚至無效行政機構的特徵，而重生商會歷經了太多的血戰和苦難歲月，核心人員是不斷提拔添加而不是清洗，依舊是高效的一代決策而不是二代享福的機構。
「老大安心，這不是我們第一次做傻事了，那在水星42的十年內，我們不知道做了多少。」
這，才是問題的核心。
重生商會從一開始就不夠「商業」，他的發展趨向滿是年輕人的理想主義，救贖教會還有路平安那「平等」的萬靈之理，就是其履行之路的現實。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共同理念。
「最首要的，是找出利益點，僅靠理想是不夠的.」
而更有價值的，是這不僅僅是一群理想派，而是經歷過嚴苛現實和奮鬥實踐的理想派。
某種意義上，這才是路平安和重生商會最大的財富，有這麼一批既有理想又有能力的實幹派，他們是真能把理想的目標化作可以執行的方案，而不是空忙一場.
「到底什麼利益可挖.」
經歷過現實拷打的理想主義者，反而很看重利益，因為他們知道僅僅為了「理念」行動，很容易變成空耗，反而是持久不了的。
只有挖出「利益點」，從其他部分進行彌補，才能讓理想事業變的有可操作性。
些許舉手之勞的善舉，可以隨意而為，但要付出巨額資金、戰力甚至生命的「善舉」，必須要找到足夠支持行動的「利益點」。
為了名聲也好，為了榮譽也好，那怕是為了完全不可期待的來世之報也好，一定要挖出一個回饋的利益點，才能讓那份犧牲和善舉本身得到回饋。
而路平安的重生商會在這方面是好手，救贖教會、商會在那封閉的十年內，以最低利潤運行著，流轉了大片海運，在糧食、武裝、航船等方面做得極大，直接或間接拯救了太多人，卻依舊能夠撐下去，絕對不是僅僅喊著口號就行了。
如果理想者得不到最基本的回饋，沒有所謂的善終的話，那麼之後走這條路的人自然會大幅減少。
可以低利潤，可以去其他地方找補，卻不能零收益，否則那遲早在「源頭」枯竭之後，留下一地雞毛。
「當地的人力資源沒多大價值，真的，在那邊從頭做工業，成本會高到飛起，他們已經退回了奴隸社會原始社會。說實話，我們雖然救助他們，但恐怕還要防備他們。很多道德底線一旦突破了，下一次再突破只是時間問題。」
「救贖教會，或許我們可以從教會的發展來找回利潤。苦難處呼喊救援和救贖，在那裡我們能夠更多的信仰，甚至可能發展出本地教會。」
「這個可以試試，反正不虧以教會騎士團的名義行動的話，不管開戰的理由多麼晃蕩，都可以用神祗的教義糊弄過去。而有了說的過去的行動（戰爭）理由的話，我們就不會太早成為軍閥們的公敵。」
「他們本地的資源點好像已經全部枯竭了，但超凡資源未比，據我所知，在整個亞洲，他們是最接近八爪世界的區域，有很多通往那邊的小傳送門。」
「你確定這是優點嗎？下一場對面的反撲，或者第二次位面戰爭，很大機率就是那裡。我看你找到一個房價下跌的理由。」
「說起房價.要不我們試著炒房吧。」
「你丫自己還沒受夠房價的苦？兄弟們揍他！」
「別說，還真有執行的可能。我們建立難民營，然後對難民收租金，不要他們支付現金，可以用勞力支付利息，之後再還錢就是。」
「呃，你是不是還要炒安全小區概念，用房子把他們的利益套牢？」
「這個可以試試，倒不是為了這點利益，而是如果我們是無償救援的話，那些傢伙會很難伺候，如果他們欠了我們的錢，會聽話一些.」
某種意義上，重生商團的確稱得上人才濟濟，就是路某人這樣的老手，也要暗呼離譜。
但換個角度，他們的確逐漸拿出了一整套方案，一套在儘可能少的資源付出的情況下，讓更多人活下來的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