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8章 分歧
人生之中，總是有諸多選擇，會顯得愚蠢而毫無理性可言。
但是，或許這就是人性的扭曲.....可愛之處吧。
「......值得嗎？」
「不是值不值得問題，是應該去做......你是懂的吧。」
「我懂。」
路平安嘆了口氣，饒了饒頭，有些無奈，卻有一些欣喜。
他不是聖人，也很開心自己的友人也不是.......即使一定要拯救的話，也需要分清優先級，如果真的毫無分辨毫無喜惡的全拯救的話，終將如杯水滅火，火未滅，而水已竭。
「我會幫你處理一下的......但別指望毫無後患。」
「感謝。」
「關信賢」笑的很是平靜，但路平安透過他，卻看到了地球大氣層外的神之舟。
準確的說，只有一半的神之舟.....它就仿若一個平放的古木，上半是木質的身軀，和路平安之前看到的神之舟相比，擁有更多的人性和神聖。
古木之上的人形，面容似乎是無限的悲憐，卻又似乎滿懷憤怒。
它的手臂.....或許能夠被稱為手臂的部位，大多齊根斷裂，但其中有一個，卻握著繩索。
路平安有些驚訝，驚訝他自己居然成長到能夠直視神祗級的存在，也驚訝這位「邪神」的虛弱。
「.......休息吧。」
「關信賢」點了點頭，然後直接消失的無影無蹤。
此時的他，已經不是凡人，那外軌道的星之舟，才是其本體。
不過，那斷裂的姿態，就像是從大地上拔掉的斷肢一般......實際上，他就是強行扯斷了自己的一部分，才離開了水星42。
在水星42上，在過去的那一年多，他實際上已經開始化身為神祗的質變。
但是，和那些正常的神祗不一樣，他是被「灌頂」的......世界渴望他的成就，賦予了他大量的力量（污染），而在超凡世界力量和意志是無法分割的。
借用世界的恩賜成為神祗，也等於讓世界成為你的一部分，等於把自己融入這個世界。
實際上，對於這樣的結果，關信賢是能夠接受的......
「成為拯救者，還可以向八爪進行永恆的復仇，呵，還有比這更好的未來嗎？」
於是，他成功的說服了路平安，讓其幫助其做好登神的準備。
路平安儘量的讓凡間出現更多的救贖神的信仰者，也只是讓其擁有更多的人性錨點，儘可能的擁有更多的人性和自我。
但或許，就是他的努力，「害了」對方。
「.......從真神退化成邪神，值得嗎？」
那個男人的微笑，或許就是答案。
從一開始就不是值不值得的事情，而是必須去做。
那「你應該懂」的笑容，就像是在說「你我都一樣，有些事，從一開始就不需要去計算，遇到了，就會去做」。
「哼，我可不是什麼聖人......」路平安嘆了口氣，真到了那一刻，他會不會自己都不知道，但是，路某人卻能夠理解關某人。
一直都很理解。
成為水星42的救贖之神，真的是為了救贖嗎......救贖是他的渴望是他的日常是他的理想，卻不是內心最高的渴望。
復仇，是它命中注定的神職，對抗爭和救贖之神來說，能夠永久的在八爪身上放血，才是他願意付出一切的渴望。
救贖，也是復仇。
抗爭，也是復仇。
拯救，一樣是復仇。
愛和仇恨都可以成為動力，無法忘卻的噩夢成為了永恆的仇恨，成為被拯救者，必須活下去，或許對他來說也是一種永恆的痛苦。
拯救他人，是救贖他人，或許也是救贖自己......即使，僅僅只是短暫的「止痛」。
閉上眼，睡著了，或許就會聽到慘叫，聽到質問。
「為什麼，活著的是你。」
「你這條命，活下去，做了什麼？」
「為什麼活下來的不是我，明明我有更多夢想.....」
幻聽和幻視，都不算是什麼嚴重的精神疾病，發自內心的質問，才是無法迴避的酷刑。
路平安看穿了一切，卻並不會因此否認關信賢的「聖潔」。
畢竟，在路某人的眼中，看一個人從來不是看他說什麼、想什麼，而是看他做什麼。
十年的救贖之路，無數的被拯救者，當那份恩情最終化作救贖之神的錨點，路平安是一點都不驚訝的。
救贖之神教會擴張如此之快，也是其偉績的行為......如果那個十年如一日拯救世人的存在都無法代表希望和救贖，那麼，誰能？
凡人的目光有時候是短淺的，但如果放任時間的洪流，從更長的時間段來會看，卻會發現他們其實很理智......他們知道誰對他們好，知道誰是欺世盜名的混蛋，莫須有的「罪人」成為了千古英雄，而曾經立於人臣巔峰的奸相卻跪於他腳下。
實際上，救贖之神的人性錨點有點超出預期，路平安毫不懷疑真的登神成功之後，他依舊能夠保留大部分人性。
想了想，路平安笑了起來。
過去，路平安不會做出羞辱對方的行為......讓其放棄仇恨，讓其選擇所謂的愛和未來，就是最大程度的羞辱。
路平安知道，外人是無法替他做出抉擇的，能否走出去只看他自己......但是，走不出去也不是不行，或許這對他來說，這才是一種幸福。
「.......無法忍受遺忘，無法忍受自己成為幸福者，最糟糕的創傷後遺症......」
作為友人，路平安只能幫助其完成願望。
就是路平安自己，也沒想到，會到這裡看到關信賢，會看到那個主動撕裂自己的未成形的神之舟。
「.......比起恨，還是放不下.....愛嗎......」
比起復仇，他最終，還是選擇了拯救。
即使無法登神，無法復仇，也要回來守護。
如果只有一份力量，如果只有一份生命，可以的話，期望還是用來拯救。
路平安閉上眼，神之舟的損失很慘重，借用了水星42的世界的，需要雙倍償還。
背叛是需要代價的.....恐怕這位「邪神」能夠存在，都是不可思議的運氣了。
「安心，我在。」
路平安什麼都沒說，但他知道對方知道.......我會搞定一切，你安心休整，等著完成自己的夙願。
「......先和官方談一下吧。對了，還需要林女教會的幫助，或許，我該去見見林女，見見我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