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9章 不朽
兩位準神並沒有繼續追殺，因為再浪費一分鐘，就是對他們尊嚴和智商的羞辱。
「他的儀式已經完成了。」
「『聖子』只有經歷一次死亡才能銳變成『神子』，而最好的行刑者，就是上位的裁決者，甚至是神祗本身.真是恥辱啊，徹底被小年輕耍了。」
兩位準神的臉色都相當不好看，他們知道自己上了套，自己不顧顏面的親自出手，反而成就了對方。
被殺死的，毫無疑問就是黑火之王的本體，面對兩位準神的認真審視，化身是不夠看的而前一刻的黑火還是凡人，被殺死後卻是那詭異的形態，它已經無處不在了。
「.也不算太丟人，他遲早會加入我們，或者，超過我們。」
能夠成為準神的存在，又怎麼會是沒有心胸的蠢貨，被愚弄的另外一面，卻是一種認可，對後輩能力和謀略的認可。
而這麼幹脆的離開，某種意義上，也是不想惹上災禍，那已經開始蔓延灼燒整個世界的黑色火焰。
如今，在「黑火之王」死亡之後，那些已經開始變成流寇的分支，都有了自己的戰旗自己的黑火之王。
火焰依舊覆蓋他們身上，甚至由於失去了主核心擁有了自己的核心，變得更加強大，他們註定成為天災，滿溢到整個八爪世界的黑炎浪潮
「.真沒想到，你能做到這一步。」
剛剛從長眠中甦醒過來的克麗絲，看路平安的表情，已經不能用複雜來形容了。
即使在最後一刻，「王妃」依舊和王在一起，依靠在王座旁。
只不過過於「弱小」的她，甚至被兩位準神無視了。
而一路看到現在，同時經歷了死亡的循環之後，她也是最理解如今路平安的變化的，這個曾經的少年，居然如此之快，就完成了最難的一步.
「這是你教的好.」同樣剛剛甦醒的路平安笑了起來，話語之中是難得的誠懇。
當然，這份誠意和謝意，在大貓耳里卻更加微妙。
「.」但她最終沒有否認，因為這就是事實。
不管是黑騎士還是生命系概論，他都是繼承的她的路徑，然後走向了另外一條新路。
可以說，是大貓用自己的「生命」和「人生」，作為課件和現場教材，教授了路平安。
正向的、反向的、現在的、未來的
「.你這人，超級過分。」
最終，這抱怨說出口的時候，就是克麗絲自己也一驚，似乎有點撒嬌的意味，她連忙補充道。
「不要反覆鞭屍了！你如果真的對我有感激，就不要再提。」刻意的爆音，滿是強撐的強硬。
「嗯，嗯，好的。」
路平安放過了大貓真惹毛了，被抓花臉就不好看了，現在可是真本體。
只不過，現在這個「本體」，從今天起，貌似也沒有那麼重要了。
【孕育.黑火之王（黃金下位）：生產一個擁有黑火之力的負生命化身，該化身擁有黃金下位（七階）的士兵途徑，且擁有『黑火之王』、『燃燒軍團創始者』的身份頭銜，最大持有數為五，下位分身不限數。】
【孕育.路平安（黃金下位）：生產一個正生命（凡人生命形態）的化身，該化身擁有當前『路平安』擁有的一切超凡力量，最大持有數為1.】
這一刻，路平安大概是擁有了真正的不死。
他能夠理解，即使自己的本體.至少現在還能稱為本體的「路平安」，即使真的被擊殺了，只要「庭院」這個真本體還在，也就是花費一些點數生產一個「人形態交互界面」而已。
「路平安三千一隻，黑火之王只要一千五，下位化身律令級只要三百呃，我有這麼貴嗎？」
雖然嘴裡抱怨，但路平安並沒有什麼不滿，反而有些滿足.這意味著他的存在，是有價值的。
如今的他，大概是剛剛完成了「生命進化」，踏出了生命途徑最重要的一步，徹底化作「非人」。
就如路平安所見的萬靈，大貓所見的母樹一樣，生命繫到了一定程度，都會開始「超脫」。
什麼是生命？單純一個個體？為何一開始高階生命系就註定絕嗣？
「生命，並不神聖也不特殊，只是一些『偶然』和『必然』.」
當路平安有所覺悟的時候，當他真的看清自己的時候，他的「肉體」已經變得不那麼重要了。
因為，「生命點數」才是他真正的本質，高階生命系都是「生命聚集體」，他們形態萬千，唯一的共同點或許都是超出了「個體」的概念。
「.柳老和島嶼融合成了一體，秀一閣下化身千萬，母神吞噬一切融入己身，高階的生命系，大概從一開始就沒有所謂的『固定生命形態』.」
萬靈能夠說的上一個個體嗎？說到底，就是無數生命的聚集體，每次分裂出來的單獨一塊，就是一個個體，但這全部加起來，才是真正的萬靈。
「.原來，我看不到的不僅僅是『污染源』，更是『我自己』.」
這一刻，路平安恍然了。
克麗絲看到的是母樹，也是未來的自己，路平安看到的是萬靈，也是真實的自己.那一眼，或許是穿透了時間，看到了鏡中的自我。
確定了所謂的「終點」，如何將其「走下去」，就是「途徑」。
這並不代表路平安最終會進化到「肉之大陸」，那只是一幕「抽象畫」、「寫意圖」，居然該如何填充描繪，還是看路某人自己。
可能你真的看到是一個象鼻，最終「繪畫」出來了，卻是一段水管，凡人怎麼可能真的完整描述自己無法理解的存在，所有人都是在探索之中。
「士兵.戰場指揮官，給了我最直白的提示。」
這一步，要感謝命運的饋贈，在這個途徑之中，路平安找到了自己最缺乏的「因子」.把生命能量分散出去的因子。
戰爭指揮官，和所有的麾下士兵進行「雙向聯繫」，他們的生命化作一種空間力場，籠罩了整個戰場。
這一刻，就讓路平安想起了柳老，那和整個島嶼融合到一起的氣概。
閉上眼，真實之眼告知了路平安這種能力的本質，無數的生命力從他身體溢出，在整個戰場流轉，和一個個個體構成了「交易」、「契約」，他們把自己的生命託付給自己，進一步提升了這個生命場的強度。
而當戰爭結束之後，原本的「放出生命」就成為了「收回生命」.或者說，「掠奪生命」。
這是「黑騎士」的本質，但那些「白騎士」，也就是吃相好一點而已。
大貓為何黑武士途徑如此之強，因為這就是她的核心模組之一。
「這不就是我的生命點數嗎」
這一刻，殘酷的戰場，還有可能更加殘酷的「市場」，在路平安那裡融合了。
生命點數，掠奪生命的黑火，另外一種意義上的投資，本質上，又有什麼不同了。
路平安「悟了」.或者，他真的理解到自己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存在了。
拋掉了其他的途徑和職業模組，專心黑武士（士兵）途徑，習慣了把自己生命化作黑火「放貸」、「投資」，然後坐等「盈利」的那一刻，某個枷鎖或者某個關卡徹底被打破了。
「不管是黑火，還是生命點數，都是『我』的一部分，『生命』其實就是『生命力的聚集體』，不管是『島嶼』、多維分身甚至是『血肉之樹』，都只是一種表現形式而已，那麼，我為何要眷念這血肉之軀.」
那一刻的路平安，再也無法行動，他的本質其實已經流出，融入了那無限的黑火之中。
剩下的，只是需要打破最後的眷念和枷鎖.
「屍解？登神？」
於是，當兩位準神敲碎了他的肉體之後，他也失去最後的束縛和牽掛。
「失去『我』，才能擁有真實的『我』.」
這一天的路平安，擁有了真我，還有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