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淵?」
「那都是十幾年前的事了,我怎麼記得清楚。【無錯章節小說閱讀,google搜尋】」身著紫色法袍的陳丹明撇了撇嘴,當年他像是喪家之犬被追的漫天逃竄,哪裡還有臉面講述。
自然是趕緊把當年的事情『忘』乾淨,免得別人知道。
「小小意思。」敖霜推過來一個儲物袋,手中的鎏金摺扇『刷』的一下打開,笑著說道:「如果道友能提供更加準確的情報,還有厚報。」
陳丹明若無其事的將儲物袋拿起,順手揣進袖袍,端起茶碗回憶道:「當年的事情啊,如今想來,恍如隔日,那時候布下了大陣,然而火雲宗的反應也迅速。」
「光是元嬰修士就來了十餘人,漫天的靈舟,形如蜜蜂修士遮天蔽日,當真是一場回想起來也分外震撼的大戰啊。」
「老夫鎮守大陣一方,力抗兩個元嬰修士兩個時辰。」
「……」
陳丹明滔滔不絕地講述著自己的英武事跡,也甭管到底是不是誇大其詞和添油加醋,總而言之事無巨細,沒有半點省略,看樣子他的信譽還是不錯的,至少拿了錢財他真的能說出點東西。
「後來我就被那兩人追殺,奈何在下的遁術上等,遁速一流,那兩位修為再高如何呢,還不是只能看到在下的背影。」
「如此沖入遺蹟。」
「然後他們追著追著就不追了,顯然是佩服在下的手段。」
「咳。」
「當然,在下畢竟是元嬰初期的修士,肯定不僅僅是這個原因啊,據後來碰到的道友說,同樣追殺他們的修士也紛紛離去,不知道去了哪裡。」
「應該是去支援火雲宗的老祖宗。」
「我在遺蹟中遊蕩了許久,又順手救了兩位道友,其中一人是太乙宗的太乙道友,另一位則是金鰲宮的黑兕道友,又與御獸宗的道友匯合,合力離開遺蹟闖破大陣。」
「聽說那些火雲宗修士都往遺蹟的中央匯聚,本來我們是打算殺回去的,奈何諸道友受傷不輕,我擔心他們的安全,這才同意離開遺蹟。」
「……」
「說來我們並沒有前往遺蹟中央。」陳丹明將自己知道的事情說出。因為顧及火雲宗修士,他們並沒有往遺蹟的中心去,所以具體的情況他也不知道。
「其實我有個想法,道友何必問我們呢?真正知道遺蹟情況的肯定是火雲宗修士,他們總有人願意跟道友說說當年的事情。」
敖霜拱手,再詢問:「道友有遇到什麼奇怪的事情嗎,就是那三位道友有沒有不一樣的。」
「要說有什麼異樣的事情,應該是太乙道友的傷勢太輕了,我原本以為他是最弱的,沒想到他的傷勢最輕,對遺蹟看起來也比較熟悉。」
「他看起來很尋常,但是神色表現卻並不從容,整個人很陰鬱。對了,我懷疑御獸宗的道友得了好東西,不然為什麼伴獸死了他看起來並沒有太傷心。」
「金鰲宮的黑兕道友最平靜,他隱藏的最深,我們找見他的時候,他像是從遺蹟中央往外走。」
「還有哈,當時有三位道友最先出手……」
「……」
離開元道盟的敖霜心事重重,他問了一圈,竟沒人知道遺蹟中央的事情,不說聽到有關於老祖的消息,就好像沒有見過他們的老祖。
這也是最奇怪的事情。
返回東海。
東海城。
一位看起來年歲年長的老修士,耷拉著眼皮:「事情調查的怎麼樣了?」
「回叔父,侄兒走訪了那九家宗門,得到不少消息,但是他們都有所隱瞞,最重要的是,他們都像是沒有見過也沒有聽到老祖的消息。」
「是所有進入到遺蹟的人都這樣的說辭。」
敖鳩山微微點頭,說道:「他們不可能沒有聽說或是見過,火雲宗那邊得到的消息是,當年老祖重傷守在門口,還為他們直了路,之後的事情『那位』並不知道,他隨著眾多同門一塊進入遺蹟中央,在那裡見證了五位化神尊者的鬥法。」
「什麼!」
敖霜驚喜的高聲道:「有老祖的消息了?」
「既然他們曾經見過老祖,那麼別人應該也是見過的。」敖鳩山渾濁雙眼閃過精光,厲聲道:「那九家修士,必然有人來到過那地方,見過老祖。」
「你有懷疑對象?」
眼見叔父的目光凌厲,敖霜沉吟道:「暫時沒有,但是我們可以從三個人入手。」
「三個人?」
「金鰲宮黑兕。」
「元道盟,陳丹明。」
「太乙宗太乙。」
「為何是這三個人?」
「他們全都是元嬰初期,也是最早進入遺蹟的那批人,而且他們所說的事情都有所保留,動他們的代價也最小,只要我們能從這三人那裡得到半點有用的消息,也就成了!」
敖霜緊接著遲疑道:「但是大長老不會同意的。」
「大哥那裡……」敖鳩山沉聲道:「金鰲宮、元道盟、太乙宗,我們做的隱蔽一點,這三方勢力,不會追查到我們頭上,哪怕他們明知道是我們做的,也只能咽下這口氣。」
敖霜喉管滾動,抿嘴說道:「元嬰真君,茲事體大。」
老修士背著手神色嚴肅且陰沉,緩步走下台階,在堂前停留半晌,這才悠悠開口,毫無情緒波動的說道:「事關老祖,只能請他們為我族的崛起做出貢獻了。」
微微側目。
話鋒一轉感嘆道:
「據說幽魂海的煞氣消退許久。」
「是。」
敖霜有些驚訝叔父會問這個問題。
「金鰲宮和太乙宗都很年輕。」
「是。」
「年輕人的野心總會比我們這些老傢伙要大一點,我們想守著一畝三分地,不見得年輕人也會如此安穩啊,如今火雲宗收縮了戰線……」
「就這麼辦吧。」
「以防萬一,出手就得保證他沒有反抗的機會。」敖鳩山澹澹的說到。他既已打定主意,就絕不會自大的以為靠一兩個元嬰修士拿下對方。
既然那三人都不孱弱,更應該保證萬無一失。至少得先布置下陷阱,然後再請數位元嬰修士一同出手。
「是。」
敖霜點了點頭。
……
「師兄?」
周行烈勐然抬頭,看向坐在對桉的陰翳年輕人。
這位小師弟長相英俊的很,可惜就是長了個鷹鉤鼻,平添了幾分陰狠,就像是話本小說之中的大『惡人』。
當然,相處之後的肯定知道師弟並不是那樣的人,他只是長相如此,實際上小師弟反而是比較純粹的修士,對師父的崇敬和尊重也並不比他差。
周行烈說道:「師兄要結丹了。」
巫融笑著說道:「師兄早該結丹。」
「我得了師尊的教誨,相隨幾十年,一路見證宗門站穩腳跟,蹉跎了歲月啊。」周行烈拿起酒壺,為兩人面前的酒樽斟滿:「我有點怕。」
巫融疑惑道:「怕無法結丹,讓師父失望?」
「不。」
「是怕死。」
「我知道我不是修行的那塊料子,我怕有一天我死了……。」周行烈沒有說完話,而是停頓些許接著說道:「咱們師父有一件魂幡靈寶,師弟你知道吧?」
「知道。」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我希望師弟能抽出我的神魂,將我偷偷放進那件靈寶里。」
「啊!」巫融愣半晌才回神,似有些意外的說道:「師兄為何不親自去與師父說這件事情,據說宗門對身入魂幡的弟子還有不少俸祿和後輩撫恤。」
「正因為說不通,才要師弟你來做啊。」
「這……」
「我見過結丹失敗的修士。」
「洞府都炸塌了呀,血肉像是一層漿湖般混雜在一起湖在廢墟的內壁上,擀氈的帶著血肉頭皮甚至是一部分臉皮的頭髮,崩裂出來,還仍在蠕動的眼睛,不絕生息的五臟六腑……」
「打住師兄。」
「師兄你到底想說什麼!」
「這麼多年我已準備萬全,若是依舊沒了,師弟你得完成我的遺願。」
千言萬語,最終匯聚成一個字。
「好!」
「不枉師兄這麼照顧你。」
「走了。」
「去哪兒?」
「去結成金丹。」
看著師兄漸行漸遠的背影,站在洞府前的巫融喊了一聲,眼見周行烈回頭,這才說道:「會成功的,如果連師兄都無法成功結丹,我不知道誰能結丹。」
「行,我知道了,回去吧。」
鬼峰山頂的正殿。
正在修行的巫融睜開雙眼。
這是半月前師兄來找他說的話,如今看宗門天地靈氣的匯聚,周師兄應該已經步入結丹的重要時刻,就是不知道是何種劫難降臨。
「是時候出關了。」巫融一步邁出,背後的四桿小幡若隱若現,最後化作虛影消失,而環繞在他身側的百千陰靈也盡數返回背後的虛影中。
「宗門第幾個結丹的弟子?」
太乙說道:「第一個。」
「還不差嘛。」塗山君抱著肩膀,露出澹澹的笑容。
「仇萬道已築基巔峰,徐有功築基巔峰,烏興旺築基巔峰,張遠橋巔峰,沉玉風后期差一點也快巔峰……」太乙一口氣列出十來個名字,靠前的幾個都是巔峰修為,後面的也多是距離巔峰一步之遙,最低後期修為。
「安排什麼時候結金丹?」
「近期。」
「聽說師兄請了合歡宗的道友前來參加金丹大典。」
「我不僅請了合歡宗修士還有別人。」
「誰?」
「師弟提過的那些。」
「鴻門宴?」
「何為鴻門宴?」
塗山君順便為太乙講述了一下楚霸王宴請劉邦的故事。
「那便是。」
得到確切答覆,塗山君突然笑了一聲。
「師弟何故發笑?」
「只是覺得比較輕鬆。」
「輕鬆?」
「輕鬆!」
……
「合歡宗明欲真君。」
「到!」
「……」
「來了。」
「是,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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