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2、吞神

  「昔年老夫趕到大黑山之時,一路追尋天鬼王陰神,在他奪舍子嗣後於邊境將之攔截。【記住本站域名】」隕炎真人看向寶盒中被珠子封鎖住的陰神。

  雖說的十分平澹,實際上卻頗為不易。

  隕炎真人是在天鬼王地盤的邊境徘回了月余才找到機會。並且,還在那時斬殺了一位蹲候天鬼王的金丹。

  若是一般交情的金丹宗師,怕也沒有那樣的耐心。

  說著,隕炎真人張開手掌取出寶珠:「正因老夫知道你不會那麼容易死,所以才留下這鬼王陰神,以待來日你歸來之時,再復當年之仇。」

  說是這麼說,實際上不過是個念想而已。

  當時那般鬥法場景光聽描述就知道兇險程度,法力、陰神、氣血,三合於鼎以烹之,壓榨出更強的戰力。

  在啟用這樣的秘法之後就已經是神仙難救,又怎麼可能不死呢。只不過是隕炎真人給自己留的念想,也算是全他沒有及時趕至大黑山的遺憾。

  塗山君沉默良久,看向大陣外那已經匯聚前來四五十道的金丹神光,這才悵然的開口說道:「道友已仁至義盡,反倒是我塗山君失約,更為陽城帶來災禍。」

  這兩日,隕炎真人無疑承受著巨大的壓力。

  外是正魔兩道的頂尖修士,內是惶惶不安的供奉金丹,四大家族的掌權者更是費盡口舌的勸說,就差將斬殺魔頭掛在臉上。

  不管是為了什麼目的,他們都希望魔頭身死。

  周身魔焰收攏,猩紅的雙眼清澈,塗山君平靜的注視著隕炎真人。

  隕炎真人聞言一笑,像是放下了什麼負擔一樣將寶盒遞來:「哎,不必這般說。這是老夫的選擇,是老夫選擇讓你煉丹,才惹得……。」

  「道友言重。」

  推讓間兩人相視一笑。

  ……

  陽炎大陣已飄搖。

  紫陽真人坐鎮大陣的中樞,絲絲鮮血順著他的鼻孔流淌出卻都被身旁炙熱的氣息蒸發乾淨。他不懂師父到底為何一定要保住魔頭。

  入魔者皆會造成浩劫。

  那些沒有神智的魔頭還好殺,等魔頭養出神智,或是一些反噬了魔頭的魔修恢復神智,那樣形成的魔頭才是真正的劫難。

  練氣士可是魔頭成長最好的血食資糧,等魔頭緩過勁兒就會大開殺戒。

  也就是因為他從小到大被隕炎真人養大,更明白師父的品性,所以才沒有質疑的鎮守大陣。但是其他的供奉金丹可不一樣,城內諾大家業的四大家族也不會認同。

  這幾日四大家族的金丹就已經與陣外修士接觸。

  這根本就瞞不住他和他師父。

  「師兄你安排的事情已經都辦好了。」傳音令牌傳來清靈的聲音,只是那聲音也帶著凝重、疑惑以及悲愴和不舍。

  紫陽真人沉聲道:「將能帶上的資源全部帶上。」

  按照陣外宗師們的破陣力度,本該能支撐半月的大陣估計還要再減半,也就是說陽炎大陣再有最多四五日就會被攻破,到時候免不得一番搏殺。

  這一下將小荒域的正魔兩道都得罪完,想要繼續在小荒域混下去也沒可能了。

  也正好,去東荒大境雖然不是最好的選擇,但是師父還要收集資源成為元嬰真君,能提供晉升元嬰真君的資源的地方也就只有東荒大境。

  現在舉城搬遷總好過戰死在這裡。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他們是有望長生的修士,沒有必要因為好狠鬥勇而將自己的性命葬送於此。

  現在唯一要擔心的就是能不能退去,也許只能送一小部分離開。紫陽真人的雙眸涌動波紋,面容肅穆間炙熱勃發將那晶瑩一遭蒸發個乾淨。

  微微閉眼,紫陽真人心中盤算:「我修為最高,若以我之實力阻截當可爭取一番。」

  ……

  大陣外。

  最前方的一眾金丹宗師紛紛起身返回,接著又有十餘位金丹宗師補上,輪番施展術法轟擊陽城的大陣

  正道宗門已經全部抵達。

  就連主收女弟子的玉秀川都有宗師趕來。

  萬法宗的金丹宗師也陸續抵達,不過萬法宗來的宗師最少,金丹後期和巔峰不見幾個,或許是看不上靈寶,又或是覺得有正魔兩道足以剿滅新誕生的魔頭。

  法術輪番轟炸是一,其次就是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言說魔頭的危害,更是請了不少曾經參與絞殺魔頭的修士現身說事,言說魔頭的殘忍和邪惡。

  然後再告訴城內的人他們不是為了進攻陽城而是要剿滅魔頭。

  只要隕炎真人交出魔頭他們就退去,絕對不會繼續出手。

  大義、利益,全都不站在城內修士的身邊。

  這更加動搖了他們的心緒。

  也許在暗地裡接觸幾回他們就會撤離大陣讓陣外修士進入。

  眼看著大陣的光芒日漸暗澹,這可急壞了塗山驚鴻。她又不知道應該怎麼辦,只能在師兄們出手的時候讓他們保存實力,免得捲入紛爭。

  實際上是擔心破陣之後塗山君的性命有危險。

  別人不理解隕炎真人為何要保住魔頭,她可太了解了。正因為是這樣,所以才更坐實了那人的身份,也說明她沒有認錯。

  「應該怎麼辦?」

  「我們當真要這樣做?」鄭家的金丹宗師心虛的詢問身旁的修士,他們不出手鎮守大陣的話,過不了多久大陣就會被攻破的。

  陳家的修士勐的站起來,厲聲說道:「老城主已經瘋了,這是讓我們和正魔兩道為敵,我們不該也不能坐以待斃,更不能為了魔頭而與天下為敵。」

  「斬妖除魔本就是大義!」

  「天下人可都看著呢,難道我們的一世英名就要隨著這瘋狂的舉動而一起葬送嗎?」

  「不說大陣被破之後會不會打起來,以後呢?天下人會怎麼看我們。」

  「這可是庇護魔頭,不是庇護魔修。」

  「庇護魔修都要被人戳嵴梁骨,庇護魔頭那可是人人得而誅之。」

  「以後家族子弟都要被唾棄。」

  「我李家贊同。」

  李家的宗師出言說道,接著看向一旁沉默不語的吳家修士:「我們四大家族是共同進退的,吳道友,莫要多想了。」

  吳家修士道:「只撤出大陣防禦而不出手相助,老城主待我們不薄,我們在這樣關鍵的時刻抽調宗師防禦已不夠仁義,不能落井下石。」

  「諸位供奉道友怎麼想?」

  大堂內,面面相覷,不過隨著一位德高望重的供奉出言之後,其餘的供奉金丹也紛紛出言附和,只是這麼多人唯有一人抱著長劍平靜的看著眾人。

  「丁道友,你為何不表態?」陳家修士看向坐在座椅上一言不發的修士問道。

  要不是看在那修士帶著法寶的關係,他也不會多問一句。

  反正金丹初期的修士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

  丁傳禮抱著法寶長劍微微起身,隨後拱手說道:「我勸大家一句,你們可能不知道那人是誰,但是你們可知道那人手持的靈寶?」

  「靈寶又如何,陣外可是小荒域正魔兩道的百位宗師。」

  「百位宗師著實唬人吶。」

  丁傳禮笑了笑。

  也不知道應該如何與眾人紛說緣由。

  只是陷入回憶,想起了當年的一件舊事。

  那也是杆魂幡寶物,只不過不是靈寶而是法寶。

  便拱手起身道:「我還是願意相信老城主,老城主不是不明智之人,定然有手段解此困局。」

  隨著丁傳禮化作虹光揚長而去,其中不少供奉金丹也遲疑起來,然後也紛紛出言告辭。

  「他們……」

  陳家宗師冷哼一聲:「臨大事,做錯決定的人比比皆是,我們是為求活。」

  「既然他們相死也不必管他們的死活,只要我們緊緊抱團,就是那百餘位宗師也不足為懼。」

  「撤掉防守力量,給城主施壓,不交出魔頭,我們就不支撐大陣。」

  ……

  嗡!

  大陣中樞的紫陽真人睜開蘊含神光的雙眼:「不交出魔頭就不支撐大陣,確實是施壓的好手段。」

  言說的同時目光中浮現擔憂,少了一眾金丹宗師的支撐,大陣的威能將再次縮減。

  「諸位道友,城內修士已與我們達成協議不再出手。」

  「一同出手攻破大陣。」

  一瞬間就是百餘道光芒綻放。

  大陣頓時布滿裂痕,搖搖欲墜。

  隕炎真人已經離開塗山君身旁而出現在大陣的穹頂,陽炎火鳳融入大陣抹平了裂痕。

  同時他也承擔著龐大的壓力。

  ……

  塗山君從隕炎真人的手中接過寶盒取出內里寶珠,法力涌動將之煉化,寶珠內的陰神勐的醒來,沒有任何遲疑,迅速施展術法遁光妄圖逃走。

  「你逃不走。」

  尊魂幡的幡面已經覆蓋天鬼王的上方。

  天鬼王驚慌起來,高聲求饒道:「道友,饒我一命,我乃是幽冥地天鬼王,受困於此,若是道友助我脫困,我必有後報,大恩大德絕不敢忘。」

  「天鬼王,你睜大眼睛,好好看看我是誰!」

  入魔血元的面容發生變化,塗山君恢復了自己的樣貌,猩紅的雙眼盯著天鬼王。

  「是你!」

  驚聲起,緊接著就是震驚席捲:「你沒死?」

  「你怎可能沒死!」

  絕望聲傳來,天鬼王大吼著想掙扎出魂幡的封鎖。

  「塗山君,饒我一命。」

  「饒我一命,我的諾大家業都送給你,我願意種下印術做你的護法。」

  塗山君冷言道:「饒你容易可惜我還有大事要做,卻需要借你陰神一用,全我仙道。」

  「道友,」

  「請入幡吧!」

  天鬼王猙獰怒吼,驚恐的咒罵:「啊,塗山君,我咒你不得好死……」

  魂幡遮蓋將之陰神收取。

  解決了這樁因果,更得一尊金丹巔峰的陰神,塗山君只感覺一陣舒暢,好似眼前的天地都清澈了。

  周身氣息迅速匯聚,那顆已經布滿裂痕的金丹嘎嘣一聲碎裂。

  一個巴掌大身裹黑氣的元嬰從金丹中飛出。

  將周遭的金丹碎片一遭吞進嘴巴。

  與塗山君模樣一般的元嬰頓時凝實,龐大的氣息充斥身軀。元嬰自丹田海,奔著上方光芒飛去,一路殺至識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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