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看著驕傲的小如意,笑得越發明媚,眼睛眯成了一條縫,一把將其摟入了懷中,俏臉蹭著小如意,像是在逗弄小寵物一般,開心的說道。
「哎呀,我們小如意真厲害,當然你們少爺更厲害,真是太可愛了!」
小如意對林黛玉也是十分喜愛,也不抗拒,享受著林黛玉的寵愛,圓圓的小臉上笑得開心極了。
春去秋又來,樹上的葉子已經開始泛起了黃色,百姓忙著秋收,一年的辛苦都要在此時得到回報,黃葉飄零,多了幾分秋瑟蕭然,肅殺之氣充斥天地之間。
帝王平時比較大規模的活動除了出遊賞景遊玩,那就是外出狩獵。
皇帝的狩獵儀式非常隆重,首先要確定狩獵圍場,以木蘭圍場為例。各王公和部院府寺的官員,要以申報請旨的方式,向皇帝表示願意吃苦護駕。出發前一天,皇帝要命令扈從的大臣們到奉先殿拜祭,請列祖列宗的神靈保佑萬事如意。
出發的時候,皇帝要穿上戎裝征衣,陳設太駕鹵簿出宮。隨從的文武官員也要配掛弓箭,身著戎裝,其隊伍聲勢浩大,可以達到上萬人。而留守京城的王公大臣,必須全部穿上朝服送帝王出城。
一路上,帝王或騎,或坐轎。在羽林衛、前鋒營、健銳營、神機營以及王公大臣們的前呼後擁下,進入圍場,駐進戒備森嚴的御營。
皇帝的御營由黃幢帳,幔城和網城組成,在它的周圍是層層設防,戒備森嚴的警衛營帳。皇帝在狩獵的時候,照例處理政務、頒布政令。所以,皇帝理朝的一切職能機關要一起搬到圍場來,設在御營附近,這座御營便成了臨時政治中心。
偌大的圍場,按照地形變化分成七十二處小圍,每年只是在部分小圍內狩獵,一年輪換一次地方,以便野獸繁殖。
帝王狩獵一般都在秋季,此時野獸動物都完成了繁衍,這可以彰顯帝王的仁義,在圍獵之中也會網開一面,這也算是一種古代帝王的作秀行為吧。
賈昶作為勛貴的領軍人物之一,自然也在此次圍獵的隨行之列,不僅是賈昶,賈環作為羽林衛將領,負責守衛御營,還有賈蘭作為七皇子的伴讀,也一同參加了這次的秋圍。
這日,元康帝開始狩獵,自然有羽林衛為其進行布圍,隊伍兩翼撒開範圍,最初有三四十里長,當兩翼合攏以後,在統一的指揮下開始縮小包圍圈,最後達到人並肩,馬並耳的程度,就算完成了布圍的任務。第一道人牆布置好以後,還要再設第二道重圍,如果圍住的動物從第一道圍內竄出,第二道圍子的將士就必須負責殺死他們,如果讓野獸逃脫了,就要受到懲罰。
布圍就緒,元康帝駕幸圍場。狩獵活動開始,皇帝首先操演弓馬,追逐野獸。後面騎馬的王公大臣和神機營等將士緊緊尾隨,率狗,駕鷹,遞箭,不離元康帝的左右。
偌大的圍子,只有元康帝一人射獵,以表示天子獨尊,他射中的獵物,都要一一載入起居注。
等到元康帝狩獵完畢,就會回到看城觀圍。通過觀圍,可以察看諸位皇子,宗室,武將,的騎射是否嫻熟,也是選拔人才的重要機會,通過狩獵,考核武將皇子的能力,作為獎懲的依據。所以,參加圍獵的人個個奮勇當先,不敢鬆懈。
賈昶百無聊賴的騎在駿馬之上,身旁跟著三人,正是七皇子,賈環,賈蘭,如今元康帝已經狩獵完畢,自然有神機營等人負責保護,賈環也要進行狩獵。至於七皇子和賈蘭,兩人也只是粗通箭術,雖然沒有想過出風頭,但是也不能丟人現眼,所以就跟在賈昶的身後,想要混一些獵物交差。
這種做法並不新鮮,其他皇子都有人幫忙,或是母族,或是拉攏的大臣,總之要是只靠自己狩獵,那最後的成績必然不理想,會成為眾人取笑的對象。
賈昶懶得出手,對賈蘭和七皇子求助的可憐眼神視而不見,左顧右盼,馬上放著的弓箭,到現在都沒有用過。無奈之下,賈蘭只能又將求助的目光看向了賈環。
賈環如今倒是頗有長輩的樣子,見七皇子和賈蘭可憐,到現在也為沒有會射殺到任何的獵物,輕笑了一聲,開口說道。
「還是我幫你們一把吧!」
說罷,賈環一拍胯下戰馬,急奔而出,手持強弓,弓如滿月,箭如流星,瞬間就射入了草木茂盛處,一聲哀嚎響起,一頭梅花鹿應聲而倒。
七皇子和賈蘭眼睛一亮,總算是開張了,有了這頭梅花鹿,即使後面沒有了獵物,也不至於太丟臉。
七皇子臉上露出了笑容,對著後面跟隨的護衛說道。
「快將獵物收起來,我們總算是開張了!」
賈昶鄙夷的看了一眼七皇子,嫌棄的說道。
「瞧你那點出息,不過就是一頭梅花鹿而已!」
七皇子也不惱,他和賈蘭相處時間長了,也經常前往武國公府拜見賈昶,加上兩人年紀相差不算大,所以倒也混熟了,他也不指望賈昶幫他爭奪皇位,沒有什麼功力之心,相處起來十分舒服。
「武國公倒是勇武,可是不出手又有什麼用!」
「我這人知足,別說是梅花鹿了,就是獵到了兔子,野雞,我也會趕緊收起來,有總比沒有好!」
賈昶聞言,輕笑一聲,滿意的點點頭,說道。
「你這心態挺好的,繼續保持,人只要知足,就會過得很好!」
七皇子聽到這話,點點頭,他明白賈昶話中的意思,也是這樣做的,知足常樂,他日後只想混個親王噹噹,如果不行,郡王也挺好。
有了賈環的幫忙,七皇子很快就收穫滿滿,山雞,野兔,狍子,狐狸,甚至還有一頭惡狼,雖然在諸位皇子之中算不上出眾,但是也不會丟臉,七皇子很是滿足。
整個隊伍之中,就只有賈昶沒有任何的獵物,他根本就對尋常的獵物瞧不上眼,也懶得爭先,只是應付了事,從賈環的收穫中拿了一隻山雞,意思意思而已。
就在此時,他們迎面撞了一隊人馬,身後跟著扈從侍衛,烏央烏央的,好不威風,這隊人馬停在了賈昶等人的面前,當先一人出列,掃了一眼賈昶,見他只有一隻山雞,臉上露出了譏諷之色,隨後又看向了七皇子,見他獵物也算不上太多,更加神氣傲慢了,笑著說道。
「小七,你就獵到這點東西嗎,還是不要跟著武國公了,他自己都只獵到了山雞,怎麼能幫到你呢?」
「不如跟著皇叔我吧,我保證你可以在諸位皇子中出彩!」
來人正是忠順王,賈昶當初殺了他府上的長史,兩人結下了梁子,後來二帝為了給賈昶一個台階,就訓誡了忠順王,將其貶為了郡王,恩怨就更深了。
忠順王見賈昶沒有什麼獵物,自然要上前耀武揚威,嘲諷一番。
賈昶翻了一個白眼,懶得理會忠順王。這裡是圍場,他不好動手,若是戰場,忠順王如果敢說這話,他就敢讓忠順王壯烈犧牲,成為大乾的英雄烈士,送他一個英勇殺敵,不幸戰死的名聲。
七皇子尷尬的看了一眼賈昶,他也知道忠順王和賈昶不和,他和這位皇叔也沒有什麼交情,忠順王眼高於頂,平日裡對七皇子根本看上眼,今日也只是因為賈昶在場,借他嘲諷罷了。
「多謝皇叔好意,我有這些獵物就滿足!」
「沒出息!」
忠順王揚著頭,鮮衣怒馬,桀驁狠厲,隨口說了一聲,也就不在理會七皇子,他見賈昶居然不吭聲,越發得意,手中馬鞭在虛空甩了一下,發出了清脆的響聲,冷笑道。
「都說武國公勇武善戰,如今看來,名不副實,不過是走了狗屎運,才立下了戰功,竊取了國公之位,真是讓人不齒!」
賈昶還未理會忠順王,賈環卻是坐不住,忠順王如此說,他可不答應,開口說道。
「王爺此話不對,武國公的功勳朝野盡知,爵位更是陛下所賜,你如此說,是對陛下的不敬!」
忠順王聞言,狹長的眼眸眯成了一條線,陰冷的目光看向了賈環,嘴角微微勾起,冷笑道。
「羽林衛武德將軍賈環?」
「你算是什麼東西,區區五品武將,也敢在我面前放肆,誰給你的膽子,武國公嗎?」
忠順王勃然大怒,手中的馬鞭瞬間揮出,抽向了賈環的臉,忠順王也是練過武的,這一記鞭子力道十足,如果落在了賈環的臉上,定會皮開肉綻,讓他毀容。
賈環神色不變,毫無畏懼,靜靜的看著鞭子落下,他哪怕是毀容了,也不願有人詆毀賈昶。
眼看鞭子就要落在賈環的臉上,賈昶終於開口了,聲音不大,卻如驚雷一般,讓忠順王停下了鞭子。
「忠順王,如果你這一鞭子膽敢落下,信不信我會射殺了你!」
賈昶手搭在了強弓之上,神色冷峻,目光陰寒,毫不掩飾自己的殺機。
忠順王臉色變幻,鐵青陰沉,眼中閃爍著思量的光芒,最後還是不敢賭上自己的性命,他可是知道賈昶有多瘋狂的,當日居然敢當著自己的面掐死了張長史,讓他至今記憶猶新,做了不知多少噩夢。
「賈昶,你不要太得意,早晚有一天,本王會讓你見識一下本王的厲害!」
忠順王手中的馬鞭再次甩動,在空中發出了啪的一聲,清脆響亮,虛張聲勢的威脅著賈昶。
賈昶手鬆開了弓箭,臉上帶著不屑和譏諷,冷聲道。
「忠順王你怕是還沒睡醒吧?你不過是一介閒散王爺,還真當自己是九五至尊了,你能奈我何?」
賈昶如今貴為武國公,立下了赫赫戰功,乃是大乾的功臣,又主動放棄了執掌兵權,不論是太貞帝,還是元康帝,都不會卸磨殺驢的,賈昶已經如此識趣了,若是還容不下他,那必將讓百官心寒,人人自危。
賈昶的話直戳忠順王的肺管子,氣的他火冒三丈,眼睛怒視賈昶,咬牙切齒,五官扭曲,恨不得將其碎屍萬段,千刀萬剮。
「賈昶,你放肆!」
「我就放肆了,又如何!」
賈昶才不會慣著忠順王呢,桀驁睥睨,對著忠順王嘲諷道。
「好!好!好!」
忠順王的這幾個好字是從牙縫裡蹦出來的,臉上滿是怨毒恨意,冷冷的目光死死盯著賈昶,身體微微向前傾了傾,陰狠的威脅道。
「賈昶,你無需得意,本王是奈何不了你!」
「但是,本王可以對付榮國府,對付你身邊的人!本王聽說,你有個從小一起長大的丫鬟,叫小如意對吧!」
「你居然還認了他當乾妹妹,一定是十分在乎她,如果她哪一天突然死了,不知道你會不會傷心!」
賈昶臉色一沉,眼睛微微眯起,眼中露出了殺機和怒火,一股煞氣凝聚,讓空氣都沉悶了起來。
忠順王看到賈昶生氣了,反而十分高興,哈哈大笑,極為猖狂,大聲說道。
「那不過是一個丫鬟,我就算是弄死了她,父皇和陛下也最多只是訓誡我兩句罷了!難不成還能讓本王給她抵命?」
賈昶手摸上了弓箭,有種對著忠順王射一箭的衝動,賈環看到此幕,微微搖頭,示意賈昶不要衝動,忠順王畢竟是太上皇最寵愛的兒子,元康帝的胞弟,如果賈昶殺了他,必將震動朝野,獲罪於上,不值得。
賈昶深吸了一口氣,鬆開了弓箭,念頭轉動,確實不能光明正大的殺了忠順王,麻煩太多,動靜太大。
想到這裡,賈昶心中有了主意,臉上掛起了冷笑,對著忠順王說道。
「忠順王,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你還是小心些為妙,每年可都有人在秋圍之中受傷死亡!」
「我看你眉心發暗,不久之後將有血光之災,小心禍從口出啊!」
忠順王剛剛也注意到了賈昶的小動作,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他還只有些擔心賈昶衝動之下發瘋,直接將他射殺了,好在最後賈昶放棄了,他暗暗鬆了一口氣,決定日後絕對不當面這樣刺激賈昶了,風險實在是太高了,容易出事。
「本王乃是天潢貴胄,尊貴至極,自有列祖列宗護佑,哪裡會有血光之災?」
「本王就不勞你操心了,你有這精力,還是擔心擔心你那個小丫鬟吧!」
賈昶眼眸深處泛起了一縷星輝,殺機濃郁,心神一動,一道念頭飛出,落入了圍場之中一頭猛虎的體內。
賈昶和忠順王又互相嘲諷了幾句,突然一頭猛虎悄悄潛到了周圍,在兩隊人馬分開的剎那,猛地從草木之中撲出,惡風襲來,發出了震天咆哮。
「吼!」
忠順王滿臉駭然,驚恐至極,猛虎落下,直接撲在了他的身上,跌落地面。
眾位護衛大驚,不敢射箭,唯恐誤傷忠順王,紛紛抽出刀劍,下馬沖向了猛虎。
猛虎不理會衝來的眾人,殘忍冰冷的虎眸死死盯著忠順王,張開了血盆大口,一口咬在了忠順王的肩膀之上,血肉紛飛,骨頭斷裂。
「啊!」
忠順王痛苦哀嚎,拼命掙扎,整張臉都扭曲了在一起,猙獰而又恐怖。
賈昶聽到動靜,轉身看去,臉上帶著幾分笑意,拿起身邊的強弓,拉動弓弦,搭上箭矢,瞄準了猛虎頭顱,手一松,弓弦響動,箭如流星,直接射穿了猛虎頭顱,從它的眉心鑽出,釘在了忠順王的耳邊。
猛虎轟然倒地,忠順王一動不動,額頭全是冷汗,一臉的痛苦,嘴裡不時的發出哀嚎,眼睛斜盯著耳邊的箭矢,冷汗滲出,這箭如果偏上了半分,他就會像這頭猛虎一般死亡,絕無幸理。
「忠順王你也太不小心了,我都提醒你有血光之災了,你居然還不當回事,果然還是應驗了!」
「若不是我出手相救,忠順王你怕是要成為虎口亡魂了!」
忠順王的護衛此時才衝到忠順王的身邊,將忠順王從老虎的身下救出,肩膀血肉模糊,骨頭都露了出來,這隻胳膊怕是要廢了。
忠順王臉色慘白,沒有一點血色,疼的直抽抽,怨毒的盯著賈昶,他明白,這頭老虎必然是賈昶搞的鬼,只是他沒有證據,奈何不了賈昶。
「賈昶,你不要太得意,咱們走著瞧!」
忠順王撂下這麼一句威脅的話,就被護衛們簇擁著離開了,他需要太醫救治,不敢耽擱時間。
賈昶眼中閃爍著寒光,死死盯著忠順王的背影,凜冽殺機蘊藏在心中,一聲冷笑,消散在圍場之中。
「你若是真敢動心思,就不要怪我心狠了!」
七皇子,賈環,賈蘭幾人也是面色古怪的看著賈昶,他們也懷疑那頭猛虎是賈昶搞得鬼,世上哪有那麼巧合的事情,賈昶剛剛提醒忠順王小心血光之災,接著就被老虎襲擊了,簡直就像是配合賈昶一般。
「看什麼看,忠順王今日出門沒看黃曆,活該倒霉!」
「還不讓人將這頭老虎收了,這可是我的獵物!有了這頭老虎,看忠順王如何再嘲諷我!」
七皇子收回目光,對賈昶的膽大有了清晰的認知,暗暗吐槽。
「皇叔出門是沒看黃曆,但是父皇出宮前,欽天監可是算過黃道吉日的!」
「嘶,細思極恐啊,父皇的黃道吉日,可不一定皇叔的好日子,畢竟我這位皇叔可是野心勃勃,一直覬覦龍椅寶座,如今被老虎咬傷,說不得那條手臂就廢了,一個廢人如何能夠成為九五至尊?」
「欽天監果然還是有真本事的,算的真准,果然是父皇秋圍的黃道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