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又一個身份

  第169章 又一個身份

  乾東城不小,想找到楚昭這等逍遙天境高手的蹤跡並不容易。

  於是,一大群人去雲來客棧沒找到楚昭之後,便分成了三撥人。

  百里洛陳和百里成風父子一隊,百里東君單獨帶一隊人,最後溫家兄妹帶一隊人。

  當溫家兄妹倆找到楚昭時,已是傍晚時分,他正在乾東城某間不起眼的酒肆里喝茶。

  直到這一刻,隨行而來的溫珞玉才真正相信,楚昭此前說不愛喝酒並非虛言。

  畢竟在酒肆中喝茶,要麼是故作姿態,要麼就是真不愛酒。

  雖然接觸時間不長,但溫珞玉很確定楚昭不是那種喜歡故作姿態之人。

  看著溫壺酒和溫珞玉帶著一大群人來到酒肆,楚昭放下茶杯,淡淡笑道:「知道你們會找我,但沒想到你們會這麼快找我。」

  「楚公子,你真辦法醫治?」溫珞玉顧不得見禮,便急切的問道。

  楚昭點點頭,扭頭看向同桌喝酒的年輕道士,問道:「你要不要跟我去百里家坐坐?」

  年輕道士搖頭笑道:「小師叔且去,我還要等消息。」

  「行吧,那我先走了,你見過之後便回去吧,憑你那點實力帶不走他,回山之後代我向一眾師兄問好,還有你,改一改慵懶散漫的性子,一把年紀才自在地境,丟人!」

  「小師叔,我年紀不算大吧。」年輕道士哭笑不得,他覺得自己其實不差,畢竟二十來歲的自在地境,當今天下年輕人之中也沒幾個好吧。

  楚昭輕笑:「反正下次再見,你若未入逍遙,你懂的,走了。」

  年輕道士頓時想起早年被一個小屁孩支配的恐懼,心頭一顫,趕忙站起身行禮道:「恭送小師叔。」

  楚昭擺擺手,跟著溫家兄妹朝鎮西侯府而去。

  溫壺酒回頭看了眼酒肆中的年輕道士,好奇地問道:「那年輕道士是青城山大弟子王一行吧,你怎麼成他小師叔了?」

  早些年楚昭和趙安幾乎走遍了整個北離,還去南決晃蕩過兩年,也就最近一年多才在嶽麓城安穩下來,所以早在很多年前他便去過青城山。

  「我四歲那年和趙安去青城山拜山,呂師兄代師收徒,我也算是青城山的弟子。」

  「以你的性格,拜入青城山之前,肯定會告知真實身份,呂掌教的膽子可真夠大的!」溫壺酒驚嘆道。

  「方外之人,不理俗世,膽子自然要比俗人大一些。」

  溫壺酒不做評價,而是問道:「話說,你不會還有其他身份吧?」

  之所以這麼問,是因為楚昭的身份實在不少,單單他知道的就有西楚皇子、嶽麓城實際掌控者、暗影樓樓主、楚家少主四個身份。

  西楚皇子和嶽麓城實際掌控者不必多說,暗影樓是最近幾年發展起來的一個情報組織,發展勢頭十分猛,不過幾年光景其名聲便僅次於百曉堂。

  至於楚家少主,是商人身份,嶽麓城楚家靠前所未見的白糖發家,後來又弄出了一系列稀奇的玩意,比如現在流行的香水、香皂等等,如今已是北離屈指可數的豪商之一,是連北離和南決朝堂都極力拉攏的存在。

  現在又冒出來一個青城山道士,掌教真人呂素真師弟的身份……這身份也未免太多了吧!

  楚昭笑了笑,直接轉移話題道:「對了,藥膳方子,你還記得吧?」

  溫珞玉的不孕之症,不,準確說是溫家人不孕之症,主要是因為長期研究毒術,毒素長時間浸染了某些特殊器官,以至於這些器官都是帶毒的,所以溫家的子嗣十分艱難,到溫壺酒和溫珞玉這般年紀,更是幾乎到了不孕的狀態,除非天大的幸運,還得是廢掉一身毒術的前提下,才有可能懷孕生子。

  天地熔爐經雖然能治好器官,卻也無法治癒器官中的精卵,還需藥膳調理,大約三個療程,也就是一個月左右才能完全恢復。

  知道楚昭是在轉移話題,擺明還有其他身份,只是溫壺酒不好多問,回道:「記得是記得,但男女所食藥方不同,我一個大男人,沒事記女子所用藥方幹嘛。」

  「那先去一趟藥鋪。」

  就在楚昭一行去往藥鋪後,酒肆中的王一行便收到了來自青城山的消息。

  「若遇西楚古先生,保其不死,帶回青城山。」

  王一行看完手中的紙條,將其放入面前的酒杯中轉了轉,紙條便溶解在了酒水之中,他仰頭一飲而盡,擦了擦嘴角的酒水,苦笑道:「師父還真是說得容易,保其不死,我也要打得過那些牛鬼蛇神啊,還帶回青城山,我打得過古先生嗎……」

  距離酒肆三條街外的一處客棧中,有一位年輕劍客正在磨劍,他手中的劍澄澈清亮,已是世間極品,但他卻錯過了一柄更好的劍。

  「不染塵……」他輕聲念了一聲,嘆了口氣,隨即停住了手,微微仰頭看向不知何時掛在了天上的明月。

  他叫宋燕回,是無雙城年輕一輩最被寄予厚望的弟子。

  可初試鋒芒,他便折了。

  「余老,我想再去見一見那西楚劍歌。」

  「為何?」

  「問道於天之後,我記得還有一式。」

  余老點頭:「大道朝天。」

  「對,我想去見一見那真正的大道,也想見一見我自己的劍道。」

  「你可以去,但無雙城的人不會與你同行,百里家的態度很強硬,我們現在不能捲入這件事中,也不想和鎮西侯府為敵,所以你去只能代表你自己,你可明白?」

  「弟子明白,弟子會留意的。」宋燕回將水月劍收回了鞘中,輕聲呢喃道:「大道朝天……」

  鎮西侯府外。

  剛剛從藥鋪回來的溫壺酒與一名挑夫擦肩而過,隨即他握著酒壺的那隻手上便多出了一張紙條。

  跟著百里家的人進了侯府,讓人去熬了藥,溫壺酒才進入楚昭給溫珞玉療傷的房間將紙條展開。

  ——西楚劍術,大道問天,世人皆仰,退其讓之,然有詭道,吾之所取,若遇吾弟,聽候其令。

  在這句話後面還有幾個小字。

  ——若危百里,退!

  「還真是和小叔說的一樣,父親不奪西楚劍歌,卻想得到藥人之術。」溫壺酒淡淡一笑,他袖中的青蛇躥出來,將那張紙條一口吞進了腹中。

  「藥人之術很厲害,要不然西楚當年也不能靠著藥人之術抗衡北離,你爹想得到很正常,只是藥人之術厲害是厲害,付出的代價也很大,可以說滅絕了人性。」

  「你得到了?」

  「你說呢?」

  「也是,你一年多前便見過儒仙,他會的西楚劍歌、藥人之術和幻術,肯定都會教給你。」

  西楚劍歌,楚昭沒有學,但藥人之術和幻術,他還真會,想了想,說道:「給你爹去個消息,若想研究藥人之術,等我回嶽麓城,如果等不及的話,也可以自行去找我夫人。」

  「那可是天下一等一的詭術,就這麼給了?」溫壺酒一臉驚愕:「還有,你什麼時候成婚了?!」

  「要不然呢?」楚昭翻了個白眼,笑道:「就在你在江湖上浪蕩的時候,我兩個兒子現在都三個多月大了。話說,你也老大不小,該成婚生子了,你和百里東君一樣,都喜歡在外面浪,不適合接掌家業,你早些把孩子生了,交給你爹培養,你不就可以逍遙自在了嗎?」

  溫壺酒一愣,拍手道:「對哦,我怎麼沒想到。」

  說話間,注意到溫珞玉沉默不言,溫壺酒問道:「我的好妹妹,你在想什麼?」

  溫珞玉回神,目光中帶著淡淡的憂傷道:「我在想父親,他說讓你退,卻不是說助,看來溫家是要與我劃清界限了。」

  「你雖然嫁入了百里家,但也是我們溫家的女兒,溫家豈會與你劃清界限,父親和我是一樣的態度,除非我們溫家人死絕了,否則便不會看著其他人傷害你和東君。」

  溫壺酒目光溫柔,伸手輕輕揉了揉溫珞玉的腦袋,就像小時候一樣,緩聲道:「父親說退,只是讓我不管百里家,又不是不管你和我外甥。當然,這次的事情是有些不一樣,我或許無法保全你和東君,但咱們這位楚小叔叔不是在嘛,他是咱們父親的結拜兄弟,不會眼睜睜看著你和東君身陷險境的。」

  楚昭翻了個白眼,看向溫珞玉:「話說,你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嗯?」溫珞玉沒聽懂。

  「且不說出嫁之後有沒有回饋過父母養育之恩,有沒有借用百里家的勢幫助過溫家,有沒有資格要求溫家幫助你和百里家,只說這次的情況,能危及到堂堂鎮西侯府的,無非也就是我和北離朝堂,你想讓溫家怎麼助你?」

  楚昭嗤笑一聲:「幫你對抗北離?是,蕭重景暫時不敢對你們鎮西侯府怎麼樣,可出手對溫家,蕭重景絕不會有任何猶豫,到時你能讓百里家出手幫溫家嗎?

  幫你對付我?那你爹便是不仁不義,背信棄義,何況溫家抗不住北離的大軍,就能抵抗得住我的報復嗎?溫臨老哥除了讓溫壺酒退之外,他有其他的選擇嗎?」

  溫珞玉被問懵了。

  楚昭嘆了口氣:「唉,突然有些不想給你治了。」

  鴻鵠鎮二十里外,有一個明月的小鎮。

  在小鎮某間酒館中,一位身穿黑衣、眉目硬朗的年輕公子,喝了口酒,對同桌之人抱怨道:「已經來好幾日了,我們一直等在這裡做什麼?直接去乾東城多好,有鎮西侯麾下的破風軍,那些趕來乾東城的牛鬼蛇神,就不用我出手了,天天在這裡幫你打架攔人,很累的,累的我都不怎麼想說話了。」

  黑衣公子對面之人,同樣是一位年輕公子,身穿錦繡華服,面容俊秀,眉宇之間更有掩飾不住的貴氣,他喝了一口酒,淡淡笑道:「不想說話,你話還這麼多。」

  此二人,赫然便是從天啟而來的灼墨公子雷夢殺和北離九皇子蕭若風。

  雷夢殺是中途突然跟上蕭若風的大隊伍的,一路上幫蕭若風打發了不少奇奇怪怪的江湖中人。

  原本他以為會直接乾東城,卻沒有想到大隊伍在小鎮上停了下來,每天還要幫忙攔住去往乾東城的江湖人物。

  雷夢殺灌下一口酒,悶悶道:「話說,我們到底還要停留多久啊?」

  蕭若風咽下嘴裡的飯菜,緩緩說道:「等到一個消息送來。」

  「什麼消息?」

  「關於嶽麓城楚家少主的消息。」

  就在兩人交談之際,一個護衛打扮的人走了進來。

  「殿下,乾東城的探子傳來消息,楚家少主進了鎮西侯府。」

  蕭若風嗯了一聲,正要開口,又一名護衛匆匆而來。

  「殿下,楚家少主的消息傳來了。」

  護衛恭敬的遞上一個小竹筒,蕭若風接過來,摸出竹筒中的紙條展開,只見上面寫著:

  ——楚昭,年十五,西楚遺民,具體身份未知,疑是西楚皇族宗室子,西楚大將楚烈之孫。

  看完消息,蕭若風長嘆了口氣,喃喃自語道:「果然是西楚遺民嗎。」

  雷夢殺伸長腦袋看了眼紙條:「楚昭?這名字好熟悉,我好像在哪兒聽過。」

  蕭若風一邊將紙條放在油燈上燃燒,一邊說道:「嶽麓楚家乃是巨富豪商,放眼整個天下也能排在前列,家產豐厚,堪比我北離國庫。那位楚家少主以前聲名不顯,不過去年弄出了香水,讓他聲名鵲起,據說容貌絕世,其名聲不在我們北離八公子之下,你聽說過很正常。」

  「容貌絕世……」

  雷夢殺呢喃著,猛地一拍桌子:「我想起來了,之前在西南道的時候我見過他,確實是容貌絕世,反正我沒有見過像他那般帥氣俊朗的男子,氣質也好,要我說柳月的風華絕代應該給他才對,不過瞧他應該是十八九歲了,怎麼才十五歲?」

  「這不重要,你說在西南道見過他,他去西南道做什麼?」

  雷夢殺想了想,說道:「給宴別天收屍去的。」

  「晏家和他有關係?」蕭若風繼續問道。

  「我沒跟你說過嗎?」

  「你說呢?」

  雷夢殺尷尬的撓撓頭,回憶片刻後,說道:「瞧那日的架勢,晏家應該是臣服於他的,現在的晏家當家宴別雲稱呼他為家主。」

  雷夢殺並沒有注意到蕭若風陷入了沉思之中,自顧自的說道:「說起來,晏家跟顧家之爭快進入尾聲了,顧家快要撐不住了,好歹也是同門師兄弟,我們要不要支援一下顧劍門?不過晏家和顧家之間是商戰,我是沒什麼能支援的,倒是你、洛軒,還有柳月,家底豐厚,辦法也多,想辦法……」

  話沒有繼續說下去,因為雷夢殺發現蕭若風一副深思的模樣,根本沒有聽自己說話。

  雷夢殺輕輕撞了下他,問道:「你在想什麼,想得這麼認真?」

  蕭若風搖了搖頭,站起身道:「沒什麼,收拾一下,明日一早便開拔去乾東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