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和程玉衝進來的時候,趙汝蘭被氣的渾身顫抖,二人扶著她躺在床上,陸昭文甩袖離開。
「大娘子,大娘子,您沒事兒吧?」
瞧她臉色煞白。
程玉說道:「快,扶大娘子去床上躺著,仔細動了胎氣。」
見趙汝蘭差點被氣死,程玉也擔心啊。
大娘子可不能出事,要是大娘子出事了,他們這些底下的丫鬟,焉能有好果子吃?將來那是回不得侯府,又無法在陸家呆著。
程玉還想著出府呢,她自然是不想讓趙汝蘭出事。
不等丁香,程玉上前半個身子扶住險些摔倒的趙汝蘭,丁香是剛才一下子慌了神,不如程玉來的迅速,反應快。
倆人合力,將大娘子攙扶到床上。
程玉見趙汝蘭雙眼閉了起來,嘴唇發白,呼吸日漸弱了下來,她自然是擔心。
「丁香姐,我去找大夫,你先照看著大娘子,一定不要讓大娘子昏睡過去,掐她人中。」
丁香這就按照程玉說的去做,也不忘讓香菱去喊了奶娘張媽媽來。
程玉這就轉身朝著門外走,跑到了最近的安濟堂。
趙汝蘭保胎吃的藥便是找的安濟堂的錢大夫。
聽程玉說是陸家二夫人,錢大夫自然是喊了小童收拾醫藥箱子,醫者父母心不假,但這做大夫的也是要掙錢養家餬口。
陸家二夫人素來是個大方的,出手闊綽,錢大夫還是很願意出診的。
出診是要另外收費的。
一般門戶不捨得花這個出診費,基本上都是帶著家裡的患者去醫館。
能省去一部分錢。
「大夫您快點。」程玉催了句。
錢大夫嗯嗯點頭,走道兒也是快速。
從側門入了陸家,直奔蘭園。
等程玉帶了錢大夫過去,趙汝蘭已經醒了,就是躺在床上乾瞪眼,眼淚順著臉頰往下流。
張媽媽也在跟前,跟著一起哭著抹淚的。
「先讓大夫給大娘子瞧瞧。」
丁香看了下程玉,也是眼神裡帶著悲傷難過。
程玉知道丁香此刻在想什麼,她想的是,如果大娘子就此一蹶不振,他們這一房指定是要被欺負死了。
錢大夫上前,診脈問診。
張媽媽問著,「大夫,我家大娘子可是動了胎氣?她人從剛才想來就一直這樣。」
「這是受了刺激,幸好胎兒沒事兒。但大娘子不能這樣不吃不喝的,她因為上次差點小產,本就傷了身子骨,要是在吃的上面跟不上,只怕將來生產都危險。」
錢大夫摸著鬍鬚,說先開些安神藥。
丁香讓香菱跟著大夫回去開藥。
「玉兒,你素來主意多,你想想法子,大娘子不能這樣啊。」
趙汝蘭陷入了自我懷疑的情緒中,她覺著她是多麼的差勁啊,帶著那麼多陪嫁,甘願嫁給一個家世沒落的人家,她到了陸家後,也是心甘情願的為陸家付出。
丈夫不管是在外與友人吃酒,還是外面哪裡需要打點,在要錢上,她從來不遲疑半分。
還唯恐擔心丈夫從她這裡拿錢,會折損了他作為男人的自尊心。
她都是交代帳房先生,只要二爺要錢,不用多問理由。
她在內宅中,不管是老夫人那邊的吃喝,還是素來敬重的嫂子孫氏那邊的衣食住行。
就連陸家小一輩的,那幾個孩子們。
她該幫的都幫了。
沒想到,最後她卻落得這個下場。
陸昭文在外養外室,她就不信,陸老夫人和孫氏不知道。
不對,她們肯定是知道的。
當初她被診出來有孕,老夫人和丈夫陸昭文的反應很平淡,孫氏笑中帶著幾分譏誚,這些都被她忽略了。
「我好恨……。」
忽然趙汝蘭攥著被子,這般怒聲喊了一句。
丁香立刻上前,按住趙汝蘭的手腕。
「大娘子您不能生氣啊,您肚子裡還懷著孩子,您要打,就打奴婢,您捶打床多自己的手多疼啊。」
丁香也哭。
張媽媽也跟著哭。
倒是顯得程玉像個局外人似的。
「大娘子,您何必用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您現在先養好身體,外面的那個巴不得二爺跟您鬧,巴不得您保不住孩子呢。」、
聽程玉說這話,趙汝蘭抬頭看去。
「她休想。」
「今日這情況,您和二爺算撕破了臉。」
張媽媽也道:「玉兒說的對,現在這個時候娘子應該更加的堅強,拿出這大娘子的架勢來。如今,大房那邊再說將管家大權給您的時候,您別拒絕,只管接來。讓刁媽媽和嚴媽媽去管著,她們兩個是咱們帶來的,自然是聽咱們的話。」
「您是陸家二房大娘子,又是王府的嫡出大姑娘,還怕整頓不了一個小小的外室。」
趙汝蘭看著張媽媽,卻是說道:「奶娘,要真是一個小小的外室,我也沒那麼恨了,您可知道,這根本就是陸家騙婚啊,若是我當初知道陸昭文在外面有外室,我怎麼可能會嫁給他。」
就是對他再有好感,她也不會嫁的。
也是怪她的單純。
只想著千金難求有情郎,她以為陸昭文會是她的命中郎君。
不是他們景王府的人沒打聽,只能說陸昭文隱藏的深啊。
「大娘子,事已至此,您再自怨自艾也是無濟於事。您手裡握著的錢,正是陸家所需的。從現在開始,您要保護好自己的財產。」
程玉擔心,陸昭文如今跟趙汝蘭撕破臉,會動趙汝蘭那些陪嫁的心思。
「他敢……。」
趙汝蘭也不確定,她是沒底氣了。
今日她給了陸昭文一巴掌,卻被陸昭文推了一把,好在她扶住了桌子,沒摔倒。
「我的兒啊,你就是太年輕了,這男人都是一個德行,您千不該萬不該的將一顆心全放在男人身上,奶娘是如何跟你說的,縱然你再喜歡二爺,但也要對他存些戒備。」
張媽媽抱著趙汝蘭哭。
趙汝蘭從小是張媽媽帶大的,她們的感情猶如母女一般。
程玉沒再說什麼,大娘子跟前有丁香和張媽媽守著。
等香菱回來,程玉去了小吃房熬湯藥。
是藥三分毒。
程玉心裡想著,給大娘子做一些安神的藥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