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你還敢說拉雅鎮跟女巫無關嗎

  教廷現在對黑死病的了解，只是認為它是一場疾病，但它到底會不會傳染，還處於爭論階段。

  中世紀的歐洲，醫學和神學不分家，醫學算是教廷的娛樂行業。

  所以醫生的無能，教廷的無知，不單單讓歐洲人民恐慌，也讓貴族們陷入慌亂質疑。

  黑死病的發生，有很多不好、悲慘的地方。

  但它唯一的好處，就是推動了文藝復興，讓人民開始質疑上帝的存在，人民也不再無腦相信上帝。

  徐思靈一直都挺好奇，獵巫行動並不是沒有發生過，但至少不是現在。

  為何會忽然提前一百多年，甚至還是發生在塔木堡這塊破地方。

  他的印象中，是先猶太人受害後，才輪到新教迫害女巫。

  好奇的徐思靈，所以特別在意，哈米斯接下來說的話，他很想知道，哈米斯是憑什麼認為黑死病跟女巫有關，又是怎麼決定要迫害女巫的。

  就在哈米斯拍板說出，黑死病就是女巫帶來的時候，他身旁一個和他相熟的貴族，忍不住開口。

  「達爾，你想清楚再說話。」

  「我想得很清楚！」

  「你以審判女巫這件事，邀請我過來塔木堡參觀。我一開始是不信的，我來這裡的目的，更多是為了勸你，別亂說話，別亂做事，不然這件事傳出去，傳到教廷那邊去，伱要出事的！」

  哈米斯怒目瞪好心關心他的貴族。

  「你的意思，是說我在亂說話，我的想法是錯的？不！我告訴你，我的想法才是對的，甚至得到了證實！」

  此時，宴會廳的氣氛來到怪異的階段。

  部分貴族埋頭乾飯，不是每個貴族都能耐得住性子，不吃這鮮甜的美食。

  哈米斯雖然說是女巫讓美食變成這麼美味，但拉雅那個劊子手騎士不是承認味精是他弄的，那不就跟女巫沒關係了。

  該吃吃，該喝喝。

  也有部分貴族抱著雙臂坐在椅子上沉思。

  並不是沒有貴族懷疑過女巫這個可能，只是他們都只是猜想，或者聽到風言風語，沒人會像哈米斯一樣，大聲站出來說出這種話。

  當然還有部分堅定的聖教徒貴族，認為世界只有上帝這個超凡，並沒有女巫。

  菲兒掃視一圈宴會廳眾人的表情，開口了。

  「哈米斯，你要尋死，我不攔著你。但我這次來塔木堡，可不單單是為了推銷拉雅鎮產的味精，更不是為了觀看所謂可笑的女巫審判！」菲兒蔚藍色的眼眸狠狠颳了哈米斯一眼，「你從拉雅鎮領地抓走我的人民，她們都是無辜的，我要你立刻馬上，放了她們！」

  「你在說什麼，拉雅小姐，誰能證明那些女人是你拉雅鎮的人民？」哈米斯臉上皺紋很深，怨氣很重，嗤笑道：「這些被抓的女人，都是我的人民，我從塔木堡抓來的可是女巫的惡魔！可不是你拉雅鎮的人民。」

  「你！」

  這種反駁，早就在菲兒和徐思靈的預想當中。

  像這種被抓的寡婦、山林獨居的婦女，多數都很難自證身份，獨居性質，也導致沒有旁人能夠作證證明。

  「我達爾·哈米斯不會陷害一個無辜的平民，拉雅小姐，你安心等明天的女巫審判，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不行，你必須給我放了她們！」

  哈米斯靠回椅子背上，有些調侃：「拉雅小姐，我把那些可能是女巫的惡魔拉到你面前，你能認出誰是你拉雅鎮的人民？」

  「她們自己會說出來。」

  「那人人都說自己是拉雅鎮的人民，那我豈不是都得放？別開玩笑了！」

  菲兒來塔木堡之前，已經把哈米斯想得很愚蠢，但沒想到還是評估太淺了。

  以她的認知，宣布女巫的存在，對於一個貴族而言，在王國是要死的，哈米斯不會不知道。

  她本以為來塔木堡，跟哈米斯好好聊一下，甚至點醒他，他就會回頭，沒想到頭是真的鐵。

  真要把頭撞在聖教教廷的南牆上才肯回頭不成？

  另外一個貴族，這時忽然開口問。

  「哈米斯大人，你前面說，拉雅鎮和女巫有關，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不單單這個貴族好奇，就連菲兒和徐思靈都很好奇。

  哈米斯冷哼一聲，看了菲兒一眼：「等拉雅小姐給你們說會更好一點，我相信她來塔木堡舉辦宴會，可不只是為了剛剛兩件事這麼簡單。」

  菲兒秀眉輕皺，她來塔木堡邀請這麼多貴族參加宴會，當然不是只為了兩件事，最後一件事就是宣傳自己受過上帝啟示這件事。

  來塔木堡幫徐思靈推銷味精，打開銷路，讓徐思靈有錢培育自己的武裝部隊，能更好提高自己的軍事力量。

  徐思靈軍事能力提升了，等同於她菲兒擁有的力量變強了。

  而救回被塔木堡抓走的『女巫』，同樣勢在必得，她也需要這些女人幫徐思靈去搜集藥草，這些獨居在山林的女人，無疑是最合適這些工作的人。

  至於和貴族們，宣傳自己受到過上帝的啟示，將拉雅鎮從黑死病肆虐即將毀滅的狀態救了回來，甚至拉雅鎮還回到正軌，人民現在開始正常生產工作。

  這是為了加深她在貴族圈的影響力，她剛繼承拉雅鎮，是拉雅鎮家族的統治者，年紀小，威嚴低，話語輕，是很正常的。

  為了改變貴族們的想法，菲兒才大費周章在塔木堡又是借地方，又是邀請貴族參加宴會。

  當然，更重要的一點，就是為了賺錢。

  恩德里特神父把『上帝的啟示』帶去教廷，教廷驗證『上帝的啟示』是否真實，湯方和防疫工作計劃是否有效，這些都需要教廷用一些時間去驗證。

  所以只要教廷承認『上帝的啟示』，那就是證明神跡的發生，更證明她菲兒·拉雅就是聖女。

  可在教廷驗證前，菲兒想拿湯方和防疫計劃賺點錢。

  沒有什麼是比貴族更好的售賣對象了。

  拉雅鎮的財務狀況不是特別好，勉強支撐，因為並非全部人民都恢復生產，很多農民都沒辦法外出做農活，外面的農田都很長一段時間無人打理了。

  教廷驗證了『上帝的啟示』真實性，確定了有效，那自然就會把湯方的配方和防疫工作安排的細節，全部宣傳出去，讓每個城鎮、城堡都照做。

  在這之前，菲兒確實想依靠這兩樣東西，在這些貴族手裡賺錢。

  只要她說出，拉雅鎮沒有被黑死病影響，她有辦法控制黑死病，甚至讓病人恢復健康，這些貴族就算再沒錢，不都得屁顛屁顛掏錢出來？

  可是哈米斯剛剛的那番話，讓菲兒遲疑了。

  她有種被人預先猜到行動的感覺，這感覺讓她很不舒服。

  但就算再不舒服，她現在也得硬著頭皮上。

  「我不知道哈米斯你在亂想什麼，不過我這確實有件事要和大家宣布，這件事對大家是好事。」

  聽聞，連埋頭乾飯的貴族都停了下來，大家紛紛抬眸看菲兒。

  黑死病肆虐的當下，能有什麼好消息？

  「我曾有一天晚上，受過上帝的啟示。」

  「上帝把黑死病的發生，從何而來，如何傳染，如何隔絕，如何控制，甚至如何治療，都告訴了給我。」

  此話一出，宴會廳頓時炸了。

  哈米斯表情微妙，似笑非笑地安然坐在椅子上，看著菲兒。

  現在黑死病已經在法蘭西王國傳播，就連英格蘭王國也沒逃過黑死病的魔爪。

  對於黑死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是不是上帝的懲戒，會不會傳染，眾說紛紜，都沒個答案。

  就連教廷都沒辦法出來拍板確認，因為他們自己都是易感染人群。

  現在聽到菲兒說她已經瞭然黑死病一切，黑死病從何而來，如何治療，如何控制，她都知曉。

  這怎麼不讓貴族們吃驚？

  「拉雅小姐.你沒有在開玩笑吧？」

  菲兒淡然而笑，來之前她不知道打了多少份腹稿，回答問題撒大謊，她都能做到自然從容。

  「我沒有開玩笑。」

  菲兒從椅子上起來，身穿禮裙，身材嬌小，顯得可愛。

  「其實不用我說，大家都知道拉雅鎮發生一些的事情。例如我叔叔約翰士.算了，這件事先不談。」

  「大家肯定知道，關於拉雅鎮收留王國四處避難而來的外鄉人。」

  「有人會說我菲兒·拉雅愚蠢無知，在黑死病這種階段，還敢四處收留外鄉人，甚至已經感染黑死病的病人都收留。」

  「從黑死病自王國南方傳染而上，大家的辦法默認都是封鎖地區，限制人流，不隨意讓人進出城鎮、城堡。」

  「拉雅鎮的做法和大家完全不一樣，我也相信在座有的人，會期待拉雅鎮像南方那些城市一樣，被黑死病擊垮。」

  「可惜，並沒有。」

  「拉雅鎮一直相安無事，沒被黑死病擊垮，甚至現在還保持著收留外鄉人的計劃。」

  菲兒淡然攤手，笑容溫和，她的話語和態度，忍不住讓貴族們聽信進去。

  「拉雅小姐，我冒昧確認一下，你真的受到過上帝的啟示？」有個貴族尷尬咳嗽一聲，「我曾聽過類似的傳聞，但我沒多想，甚至以為這是.」

  這個貴族話沒說下去，但宴會大部分的貴族對這人說的話都深以為然。

  約翰士和其兒子艾布納的死，貴族們彼此都認為，是菲兒出的手。

  因為在這些貴族眼裡，約翰士想獲得拉雅鎮領地的繼承權，有很多種辦法，不是一定要選擇這種禍害影響極大的造反行動。

  所以貴族們聽到菲兒受到上帝啟示這些傳聞，都是笑笑沒當回事，默認這是菲兒故意放出來的話，是為了方便控制部隊和控制輿論。

  現在菲兒當著他們的面，宣布自己確實受到上帝的啟示，不驚訝是假的。

  「我確實受過上帝的啟示，我對於黑死病的控制和了解，也確實是真的。」菲兒坦然而笑，「不然我的拉雅鎮為何不倒，為何到現在都沒出事。如果大家不信，甚至可以花點時間，找人去拉雅鎮查看情況，甚至可以在明天或者後天，跟隨我一同回拉雅鎮做客。」

  「那拉雅小姐，你是準備把如何控制黑死病的辦法，告訴給我們嗎？」

  「我確實準備這麼做。」

  宴會廳頓時有些躁動，貴族們你看我我看你，表情驚疑。

  這種好事，菲兒說告訴給他們，就真這麼隨意告訴給他們？

  「黑死病並非是上帝的懲戒，上帝同樣不忍心讓聖教徒們受到如此傷害。」

  而後菲兒便把黑死病是如何傳播的，如何發生的，通過何種方式傳播，一一說了出來。

  當然，部分細節，她省略了。

  例如黑死病是真菌感染這種事情，在當下是沒辦法驗證的，說出來只會引起質疑，她直接改口說是飛沫傳播。

  感染黑死病的病人，摸過的東西，接觸過的食物，甚至吐出去的口水，都會傳染給下一個無辜的人。

  還有衛生方面問題，不過這個問題說出來後，一些貴族有些驚疑，畢竟這和聖教教義有所衝突。

  不過就算這樣，菲兒說出來的東西，依舊把宴會廳的貴族們震撼了許久。

  他們聽到菲兒的話里，不是沒有毛病，也想開口質疑，但問題是，人家的拉雅鎮就好端端在那放著，用事實證明她的說法是沒錯的。

  導致想質疑的貴族，最後都沉默了。

  而菲兒並沒有把最重要的部分說出去，例如如何控制黑死病，防疫工作的安排，包括湯方都沒說出來。

  「拉雅小姐，你說的，感染黑死病的病人，能夠被治療痊癒，是真的嗎？」

  有個貴族聽完菲兒的話，忍不住憋紅了臉，著急詢問。

  「我的妻子感染了，現在上氣不接下氣，我毫無辦法，如果你真有辦法治療這個病，請求你幫幫我吧！」

  一些貴族聽到這話都不由動容，紛紛看向菲兒，想知道她怎麼回答。

  「其實治療黑死病並不難。」

  菲兒淡然而笑，拿出早已經準備好的湯方。

  「這份湯藥，煮開後飲用，大部分病人還是能恢復的.」

  然而話音剛落。

  「啪！」

  哈米斯重重一巴掌拍在宴會廳的桌子上，嚇得眾人一哆嗦，就連菲兒都愣了。

  哈米斯怒目而視，手指指著菲兒手中的湯方，怒罵。

  「拉雅，你還敢說拉雅鎮跟女巫無關嗎！」

  菲兒被哈米斯突如其來的一巴掌拍桌子嚇到了，主要是沒想到哈米斯這麼激動，愣是沒反應過來。

  徐思靈在下面看得一清二楚，現在他終於知道哈米斯是如何敢確定拉雅鎮和女巫有關了。

  哈米斯敢說有女巫存在，背後肯定有猶太人作妖，但肯定也跟拉雅鎮的變化有關係。

  就在徐思靈準備出口反駁哈米斯時，宴會廳屋外闖進來個士兵。

  士兵慌亂緊張匯報。

  「哈米斯大人！貴族們的士兵，在酒館裡打起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