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界墳
－－－－－－
黑色的外殼，不反射光，也無法用神念探測，原來是一層時間亂流。
羅墨走的還是被吞天魔罐轟出來的路線，如果是直接觸碰，硬闖，恐怕損耗的壽命會非常之多。
但應該也能進去，就算是消耗十萬年壽元對現在的他來說也沒什麼。
不過有這樣一個限制在，一般的遮天修士就算到了這裡也無法進入，他們根本沒有那麼多壽元消耗，也沒有帝兵開路。
吞天魔罐打崩的區域已經在緩緩彌合了，時間的亂流向著空缺處補充了過來。
羅墨朝著裡面飛去，仍舊能夠感覺到自己的壽元在不正常的波動，但非常微弱，頂多是一秒多消耗幾分鐘這樣的微量變化，遠不如入口處猛烈，可以殺人。
「若論時間，這裡倒是適合長生秘境第四重宙天境的修煉，時間的法則啊……」
羅墨伸手，虛無之中，有細微的時間亂流從他指縫間流逝，穿梭在他的身體之中，他還沒有修煉到長生四重宙光境，不能掌控時間法則，因此也只能任由這些時間亂流在自己體內穿梭。
好在經過了入口之後這些時間亂流的力量如同微風細雨，沒有傷害，反倒是能夠帶給他一些感悟。
永生法的長生四重他雖然還沒有達到，但遮天法卻有一門對時間有所涉獵的。
無始經。
無始的經文對於時間的奧義是有所觸及的，其它古皇大帝天尊之中，創出了行字秘的逍遙天尊也有觸及這一領域，行字秘的最高奧義就和時間有關，才能被稱為極速。
只是，單單憑藉聖人境界就想參悟到這一領域，可以應該是可以的，但要花費多少時間就很難說了。
遮天中流傳著一個活出第二個世聖人參悟了行字秘時間奧義的傳聞，花費了兩輩子的時間，就算羅墨自認為要比之天賦強上百倍千倍，那也要數年數十年時間。
有這功夫慢慢參悟，羅墨覺得還不如自己先升一個宙光境。
但這裡的環境不同，有時間亂流，在這裡參悟事半功倍，或許他能夠在這裡搶先一步悟出時間法則，然後在永生法境界實現錯亂修煉。
不過他花費了這麼多時間，這麼多功夫積累下來的氣運，不可能只是為了帶給他他必然會得到的東西，這樣的東西價值並不高，一定還有更大的好處在前面等著他。
體悟了片刻時間的亂流，剛剛被斬掉壽元的那種體驗被羅墨銘刻在心間，對於無始經中和時間有關的秘術理解又多了一層。
羅墨體內的法寶之中，幾個大聖正在被安靜餵藥。
他們也經歷了一瞬間壽元被斬的變化，雖然六百多年的壽元對於羅墨來說只是零頭，但對於他們來說卻是非常珍貴的。
被度化的祖王自然不必說，趕緊取用丹藥和生命神泉恢復，而被打成重傷的兩尊大聖則是有人負責餵藥，過上了飯來張口的生活，讓他們活下來。
他們還有用，還有價值，因此不會這麼早死去。
羅墨靜靜的坐在虛空中，懷抱吞天魔罐，悄無聲息的向著深處而去。
他沒有留戀這裡的時間亂流，催動法力向著黑暗世界的深處而去。
……
這裡昏暗，壓抑，星辰殘破，有的像是被啃食過一樣。
一塊塊比星辰還要大得多的古大陸漂浮，分不清上下四方，殘破的星辰圍繞著大陸緩慢旋轉，和外面的宇宙很是不同。
有的星辰墜落在古大陸上，不過山一般大。
這樣的大陸實在是遼闊，連星辰都只是點綴，倒有些像是永生中的三千大世界了。
突然，羅墨『聽』到了奇異的聲響，神覺鋪展開來，發現有奇異的東西在震動空間，而且數量很多。
漂浮了許久，一開始羅墨還會搜查一番那些古大陸。
他將吞天魔罐的蓋子貼在自己額頭處，以此來探查。
聖人的頭骨對於普通修士來說都有等於天眼的功能，等於一件外掛的裝備，更何況吞天魔罐，這是狠人頭骨煉製的，羅墨將其印在自己的額頭，催動神念，便如同開了一枚天眼，視線洞穿出去，億萬里的古大陸剎那間就被望穿，所以一切隱秘的摺疊空間都逃不過洞察。
這是羅墨開發出來的一個小功能，效果僅次於直接借用大成聖體視野那次。
這樣就已經足夠用了，這些古大陸雖然大，星辰落下也不過是添一座大山，但在吞天魔罐蓋子的幫助下羅墨可以輕鬆的洞察它們。
只是沒有什麼有用的發現，因為時間太過久遠了，可以抹去一切，那些隱秘的摺疊空間裡全是荒廢、破敗和塵埃。
到目前為止，羅墨甚至連第二具屍骸都還沒有見到，便一直在參悟修行，靜靜的在黑暗空間中滑行。
但現在，奇異的聲響傳來，將羅墨驚醒。
他藉助吞天魔罐的蓋子望去，便見到了一片白色的沙礫從黑暗空間的極遠處流動而來。
沙礫？
那片沙礫不過方圓十餘丈，對於凡人來說都不算大，更何況是對於黑暗世界裡這些可以容納星辰的古大陸，簡直是小不點。
但隨後令人驚訝的一幕出現了。
白色的沙礫和一座古大陸碰撞了，這一座古大陸在羅墨這些日子以來見過的大陸之中體型也算是中上，圍繞它的星辰都足足有百萬顆，但那些沙礫衝來，星辰便簌簌顫抖。
當它們靠近，星辰們便自己崩裂，隨後解體，像是突破了自己的剛體極限一般朝著最近的沙礫靠攏。
沙礫速度很快，直接就擊穿了一顆顆星辰，攜帶的場域將星辰撕碎，星辰朝著沙礫坍縮，像是在被分食。
冰冷黑暗的空間中，上演這一樣一幕，不知道該不該說殘忍。
這樣的東西，羅墨碰到了也只能龜縮在吞天魔罐里才能避開，不可能硬碰。
「殘缺的宇宙種子？」
他想起來了這東西的名字。
從他的觀察來說，這東西，很有可能是完美世界中最頂級合道種子中的宇宙種子，他手裡的鴻蒙紫氣種也是最頂級的合道種子之一。
仙古的法，需要選擇一枚道種與自身相合，道種越強，未來的路也就越廣闊，成就在正常情況下也要比道種普通的人更高。
當然，這是普通情況，不普通的情況就是石昊那樣，他是以身為種，沒用道種。
這宇宙種子，要是完好的，價值比他的鴻蒙紫氣種都不遜色，但可惜，它是殘破的，早已不復完美。
那一團散沙如果孕育成功，原本應該是億萬星辰，但現在都泄露了出來，肆意吞吸物質，面目全非。
就算是對資源利用效率極高的永生法，目前也拿它沒有什麼辦法，因為這東西成長得太強了，非要准帝級強者才能強行煉化，或許還能從中提煉出來一些東西。
但也很危險，這些沙礫很不穩定，很容易炸開，哪怕爆炸一粒也不是羅墨現在能搞定的。
既危險又沒多少價值，還是讓它在這裡流浪吧。
「時間亂流，古大陸，星辰，殘缺的宇宙種子……這裡難道是界墳？」
綜合這麼多的因素，羅墨得到了一個這裡是界墳的結論。
界墳，這是上個紀元的東西了，能夠以界墳為名，便能夠說明其大，而其中也有各種大道種子，吸引著那個時代的修士們來獲取，得到一枚不錯的大道種子，就能有一個光明的前途。
石昊在天神書院的時候，曾經和書院的長老們一起來這裡尋找道種，界墳的外圍便是時間亂流，被長老們的法寶擋在了外面。
「界墳竟然還存在嗎？」
如果是界墳的話，裡面的寶貝的確很多，也很適合充當羅墨這一次氣運爆發的獎池。
至於究竟是不是以前那個界墳，是完整的還是一小塊，這些羅墨暫時無從知曉，他只知道自己要深入進去看看。
那麼路，應該要順著混沌走。
羅墨主動加速了，大混沌術催動，模糊的感知著方位，然後燃燒純陽丹催動奈何之橋向著黑暗深處穿梭而去。
直到模糊的混沌霧靄瀰漫，羅墨穿行而入，仿佛一片仙霧般散開，他才真正進入界墳之中，剛剛那都只是界墳的外圍。
剛剛穿過混沌霧靄，羅墨就受到了界墳的下馬威，一株乾枯的古樹和他打了個照面。
儘管還相隔非常遙遠，但羅墨仍舊有一種枯樹俯身就能將自己捏在手裡的錯覺，因為這顆枯樹太巨大了，他的枝條上結著數不清的星辰，像是樹上的果實，但全部都枯萎了，沒有生機，一片死寂。
而在這顆枯樹的樹幹上，還有著數不清的黑洞，神念探入其中就瞬息消失，被傳送到不知什麼地方去了，無數的黑洞貫穿了樹體，像是被蟲蛀出來的痕跡。
進化失敗的世界樹，一株枯體！
可惜的是精華早就流失了，被其它存在在不知道多少年前就吞吃乾淨，只留下一棵枯體在這裡，食之無味，取之無用。
這讓羅墨有些無法下手了，單單一棵枯樹就這麼大，整個界墳更是浩瀚，他要找的東西一沒有地圖二沒有坐標，難道仍舊選一個方向不顧一切的飛？
羅墨看了看茫茫黑暗，又看了看枯樹，最終決定先去枯樹看看。
雖然這顆樹早已枯死，而且沒能夠在生前就進化成世界樹，但多看看說不定也能汲取一些自己培養世界樹的經驗。
他向著枯樹而去，奈何之橋都挪移了兩次才抵達樹幹的某處，因為實在是太大了，站在樹幹上根本無法發覺其本體之宏偉，就像是站在一片冰冷的大地上，還能夠看到天空中那些枯死的星辰果實。
到了這種時刻，也唯有依靠運氣和卦象了。
羅墨拿出了八卦盤，開始推算方位。
「正前，大吉。」
羅墨給自己算了一卦，然後按照卦象一直往前走，往前走，再往前走。
然後，他就遇到了一個巨大的黑洞，不是天體的那種黑洞，而是一個空間破損的黑洞，通向未知的地方。
不知道是什麼東西造成了這樣的景象，這裡的空間這麼久了竟然都還沒能夠癒合，黑洞一直存在，這可是上一個紀元的東西。
前方有阻攔，直徑幾百萬里，很顯然不適合前行，羅墨便再給自己算了一卦。
正前！
「嗯？」
羅墨連算三卦，卦象都顯示他應該一直往正前方走，但正前方被一個巨大的黑洞攔住去路了啊！
難道要進去？
可是萬一被傳送到了什麼地方，不能及時找到回來的路，幾年後界墳沉入混沌之深處那他就不要想回遮天宇宙了。
遮天宇宙暫時是不能拋棄的，有那麼多他熟悉的人和事，還有仙域讓他薅羊毛讓他偷仙氣，還有禁區至尊一個個蹲在那裡像是圈裡的年豬，怎麼能就這樣離開。
羅墨想了想，決定派一個化身前去探路。
他施展大化身術，消耗元氣分出一道化身，然後取了些材料祭煉了一件法寶，打上真靈印的烙印。
因為如果太遠，大化身術之前的聯繫也會被切斷，但真靈印羅墨認為是不會的。
他用真靈印掃描了一下黑洞，但得到的東西毫無用處，就算有這個黑洞通向地的坐標，他也分辨不清，因為他不是本地人，得到這裡的地名坐標也無用。
化身攜帶著剛剛出爐的法寶，然後進入了黑洞之中。
霎時間，羅墨和化身的信號斷了。
好在他早就預料到了大化身術信號中斷的可能，直接切換真靈印的信號線路。
立刻，化身的視角共享給了法寶，再由法寶上的真靈印烙印轉接給羅墨。
同樣的黑暗，同樣的寂靜，但這一次，黑暗中隱隱有光華閃爍。
綠色的光華，是從一些石塊上擺放著的一顆綠色物體上散發出來的。
這裡是一處虛無中的空間，雖然直徑有十萬里之大，但卻給人一種狹小逼仄的感覺，因為四周都充滿了混沌氣，只有核心處，用黑色的石塊搭起了一個簡陋的祭壇，將一個綠色的東西供奉在上面。
化身施展大混沌術，查探了一下四周的情況，然後吸收掉千里方圓的混沌氣，向著中間的祭壇走去。
他仔細的檢查了一下，發現祭壇上並沒有什麼陣紋，雖然是人工建造的，但對於修士來說沒有陣紋也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這並非是被時間磨滅了，而是本來就沒有。
化身確定沒有陣紋後，才拿起了一塊拳頭大的黑色石頭。
手掌微微用力，黑色石頭上便掉下來一層粉末，隨後，一抹靜謐深沉的黑色光輝流動閃耀，綻放光華。
黑暗，居然在閃光。
化身這個時候開口了，「能夠引起大五行術金皇神通共鳴，這很可能是仙金。」
化身每種三千大道的元氣都分到了一些，雖然境界上數量上遠不如本尊，但也足夠從事探測工作了。
而此刻，他竟然說這東西是仙金？
羅墨透過真靈印烙印打量著這枚黑色石塊，感到驚訝。
他倒不是驚訝於碰到仙金，事實上遇到仙金在他意料之中，他是驚訝於這裡竟然這黑色的仙金上沒有龍紋。
這恐怕不是龍紋黑金。
化身並不能知道本尊的想法，現在只能單方面給本尊提供視角。
他檢查了黑色的石頭後，便直接動手去取石碓上的那一枚綠色的物體了，綠色的物體有人頭大，呈橄欖形。
化身自言自語，給本尊傳遞消息，說出自己的判斷，「有很濃厚的木屬性本源氣息，還有星辰本源氣息。」
他指間流淌出兩道元氣，一綠一黃，一道是木皇罡氣，一道是星辰罡氣，二者沒入了綠色的物體之中。
受到兩種元氣的刺激，綠色的物體搖動了一下，然後在混沌中映照出一顆草木的虛幻形體來，這株草木長有細長的葉，紮根混沌之中，樹葉裹著一顆顆星辰，將其粉碎，汲取星辰碎掉後的絢爛光華。
「這應該是一株生長在混沌中的特殊生物食星草，喜歡吞噬星辰，這是它留下的種子。」化身做出了判斷。
又是一頭混沌中誕生的生靈？這種先天神祇可是難得一見，羅墨這都遇到第二個了。
食星草，完美世界中出場過的混沌生靈，一般是大神通者在混沌中開闢世界才會碰巧把它們放出來。
沒想到這裡有一株食星草涅槃，留下了一粒種子。
化身隨手就把食星草的種子和那一堆黑色仙金給收了起來，然後繼續查看這裡。
這裡的東西不多，主要便是黑色石碓上的種子，其餘的雜物化身輕輕一碰，大多變成了粉末，湮滅在了時間之中。
沒有其它有價值的東西了，那麼接下來，應該找找回來的路。
化身說到：「我能感覺到這處空間有道路可以通向外面，而且不止一條，其中一條就是我來時的路，但我無法使用。如果本尊你不選擇進來的話，我會煉化這顆食星草的種子，將它祭煉成分身，然後試著掌握這裡的空間通道。」
化身等了一會兒，羅墨本尊也沒有出現，他便將這枚種子取出，盤坐在混沌中心，開始以三千大道煉化這枚食星草種子，要將其祭煉成身外化身，第二元神一般的存在，從而掌握這一種混沌生靈的先天神通，獲得這處空間和外界通道的使用權限，將裡面的東西帶回來給本尊。
羅墨自然不打算進去，讓化身來操作就好，化身的也就是他的，他在外面觀摩觀摩這棵枯樹，吸收一些培養世界樹的經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