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長了的聲音又綿又軟，程知讓還沒回她一句，手上就已經下意識去調低了空調度數。
「再低一點，再低一點，真的好熱啊。」
剛剛在外面雖然也熱，但是跑動起來有風，體感溫度會低一點。現在一停下來，憋在車裡，就算提前開了空調她也覺得哪兒哪兒都熱。
連著降低了幾個度，程知讓拍了拍她摁在駕駛座上的手，然後說：「不能太低，容易感冒。你們坐在兩邊，別對著吹。」
「可是熱啊。」
「忍一下，回去就能換掉了。」
反正就是撒嬌也不給再調低了，慕秋怏怏地坐了回去。
程知讓從後視鏡里看她一眼，看她皺著臉的樣子，低頭笑了下，然後說起另外的事。
「今天玩得開心嗎？」
「開——心——」
「吃晚飯了嗎？」
「吃——了——」
拖長了聲音，喪里喪氣的。
他忍不住好笑：「今天很漂亮。」
說這個慕秋可就不喪氣了。
「真的嗎？這是我第一次嘗試濃妝，好看？」
「特別好看。眼睛很美。」
「這是趙鈺幫我畫的，我們還拍了照，你要不要看看？」
他點點頭：「好。還可以挑幾張裱起來掛在牆上，家裡還沒有你的照片。」
有這份心就更好了，慕秋再也沒去管空調還能不能再調低的問題，坐回去和趙鈺商量傳哪些照片到她手機里。
「你等一下噢，我傳幾張炒雞好看的過來。」
現傳過來？
程知讓注視著前方的路，利落地打著方向盤連續轉彎，然後不經意地問：
「你們有拍合照嗎？我認識一個畫藝術畫的人，能照著照片畫成各種風格和比例的作品，然後和他的團隊直接設計能用到這些畫的物品，比如各種藝術頭像，手機殼，鍵盤圖案，車掛件，水杯，口紅，吊墜。」
這個聽起來很有新意，趙鈺很感興趣。慕秋於是探頭去問：「是可以直接設計一整套的嗎？就是我把畫和想用的東西給他，然後就能收到印著我們圖案的水杯，口紅管，還有可以隨便用的電子圖案？」
「可以。」
「好棒！那我們想要二次元的，很小很可愛的那種，還有……」
她嘰嘰喳喳說個不停，邊說還邊和後面的趙鈺商量。興奮起來，還迫不及待地舉起手機，把那幾張好看的合影翻給他看。
都是兩個人站得比較遠的照片，是第三個人幫忙拍的那種。
程知讓點頭表示這幾張照片都拍得很好看。
然後問：「這是誰拍的？卿戎？」
趙鈺在后座上捏一把汗。
然後聽見慕秋頭也不抬地說：「對，技術是還不錯。」
「是還不錯，看圖片水印，好像用的不是你的手機？」
慕秋這才抬頭看他一眼：「嗯，用的趙鈺的手機。」
「手機像素不錯，」他平淡轉移話題，問到正事上，「所以你們怎麼鬧矛盾了？」
慕秋坐了回去，收起手機，懶洋洋回答他問題：「他說話讓我不高興了而已。想聽聽具體的嗎？」
「你說，我聽著。」
「他認為我和一個明星在一起很沒有自由，還認為我已經被你的美色迷惑到失去自我了，並且企圖拯救我。」
聽起來像是一個苦口婆心的好人在勸誡誤入歧途的人迷途知返。
趙鈺在心裡給慕秋的總結能力點了個贊。
當著男朋友的面把追求者的曖昧說得這么正經且富有人生意義，也是挺厲害的。
程知讓：「哦？他打算怎麼拯救你？」
「用一個男二的身份扭轉一個瘋狂女配對男主角的喜歡。其實我嚴重懷疑他看上的是你，他一直想放你自由來著。」
正認真聽著自己女朋友和暗戀者的消息，程知讓沒逃過這句話，猝不及防被嗆了一下。
「你好好說話。」
慕秋無辜道：「這是我的真實想法。他閉關寫文已經寫得走火入魔了，三觀搖搖欲墜，什麼都有可能。」
停頓一下，她又說：「以我個人的看法來說，他確實有點問題。你們做演員去演繹一個故事，有時候演上癮了很容易沉浸其中，因戲生情。我們寫故事的人，也可能會因為沉浸其中，把角色的性格加在自己身上，特別是那些很受歡迎的角色。」
「你認為他是個假面派？」
「他有時候說話會有一點刻意，」慕秋回想著之前和卿戎只是網友時的聊天內容，說：「線上聊的時候都還好，面對面交流的時候，總覺得有點怪異。」
卿戎的紳士，幽默，有情趣，都有點刻意。從之前他對著那個什麼貓多多還是毛多多的小女孩兒作者的態度來看，就知道，他本人性格其實應該是偏向霸道和冷漠的。
說話不喜歡嘴下留情，做事也是按自己喜歡的來。
真要是一本書里的角色，那大概是黑化指數最高的偏執男二。
而不是什麼紳士有情調的優質男精英。
她考慮得很深入，但另外兩位聽眾只覺得她的想法實在太與眾不同。
誰會把追求者的一舉一動剖析成寫文走火入魔啊？這會不會太官方了一點？
事到如今，程知讓都不知道該為卿戎感到可悲，還是為自己感到鬆口氣了。
最後他決定附和女朋友的看法。
「也不是不可能，在他有一點這個想法的時候加上筆下角色的性格，導致他有一點刻意。你剛才直接這樣告訴他了？」
「那肯定沒有。」
慕秋拍拍裙擺，輕描淡寫道：「我警告他不要對我們和你的事加以置喙，順便拯救一下他自己搖搖欲墜的三觀。」
程知讓：「…………」
他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只能笑著搖頭，半晌後道：「唔，做得好。」
然後看了下導航路程，又說：
「回去換衣服後，我帶你們去吃夜宵吧，晚飯吃點小零食填不飽肚子，你們那邊有家白切雞，有幾道菜很不錯。剛好慶祝一下趙小姐生日。」
趙鈺第n次受寵若驚。
「怎麼好麻煩程哥。」
「不麻煩，那家店不錯，你們今晚吃了覺得好吃的話，後面可以一直在那裡打包飯菜回去，帳是結到我卡上的。」
趙鈺激動得狠揪慕秋的胳膊，面上卻還是鎮定道：「那就謝謝程哥了，慕秋還挺愛吃白切雞的。」
慕秋：「？」她什麼時候愛吃白切雞了？
————
ps：
慕秋：不用男人，我自己就可以解決男朋友的情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