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趙鈺打飯的任務被慕秋攬下來了。
滿滿當當壓實一碗飯,duang一下擱在趙鈺面前。
「吃吧。」
趙鈺盯著那碗飯,深吸口氣:「我就想吃一口。」
「這不就是一口?」
「你把我的嘴當什麼了?」
慕秋聳聳肩:「可能,馬里亞納海溝?」
「………」
氣得想張開嘴把番茄土豆燉牛腩倒進胃裡。
程知讓低頭喝著湯,聽著她們的對話,嘴角抿出微笑弧度。
他其實不太適應這麼多人一起在戶外吃飯。即便是在條件比較艱苦的劇組裡,也沒有這麼多人一起吃飯的時候,演員都有自己吃飯的地方,就算是都吃盒飯,那也是單獨在一個地方吃盒飯。
這樣像是一個鄉村壩壩宴的場景,他是沒有體驗過的。
不過意外的還不錯。
藿香鯽魚兩側的魚肉已經被挑得差不多,他垂眸又把最後一點挑給了慕秋。
她吃飯不常有要求,但要是注意觀察就會知道,她吃魚不喜歡吃魚肚那塊的軟肉,其他的菜不喜歡吃太油的,也很少吃清蒸的,比起甜,辣,更喜歡吃咸,吃酸。
比如不吃甜豆花,也不喜歡吃湯圓,酸湯餛飩和酸蘿蔔老鴨湯倒是很喜歡。
桌上邊吃邊聊,有了關妤幾個,熱鬧得很。程知讓幾乎不參與他們的聊天,只關注著慕秋吃飯的情況。
看她急著說話,一口飯嚼兩下就咽下去了,他就會輕敲兩下她的保溫盒,低聲提醒她:「慢慢吃。」
慕秋會聽話。
畢竟比起聊天樂呵,飯菜才是最吸引人的。
梁助理拿上來的米飯和粥已經消失大半,除了慕秋和趙鈺吃過一碗,其他的都是被其他幾個對主食饞得不行的人吃掉的。
背著經紀人,背著助理,悄悄地吃兩口。這种放肆的行為讓長久減肥中的人得到一種報復性進食的愉悅。
但是經紀人之所以能當經紀人,特別是能當他們幾個的經紀人,那能力肯定是不容小覷的。
所以在黎陽吃著炸雞腿,用全家桶交換了好幾個菜之後,收到了來自經紀人的死亡問候。
大概是考慮到他在其他嘉賓面前的自尊,所以經紀人是通過微信消息「問候」的。
黎陽一開始還沒看到手機的動靜,還是郭寅提醒的他,說他手機在亮。
他這才看到消息。
【那個全家桶是讓你送給他們吃的!你吃什麼吃?!】
【你演唱會要到了!還吃油炸食品?!】
【你能吃得安心嗎?!】
黎陽:……挺安心的啊。
他回頭看了眼經紀人那桌,他的經紀人正眯著眼盯著他。
黎陽一打寒顫,委屈巴巴地回一句:【淮哥一個模特都吃!】
【哦,你想讓我告狀。】
他收起手機不回復了,抬頭去看施與淮。
施與淮還在跟楚逑要菜。楚逑面前菜多到放不下,吃了一半了,也不護食了,拿了三碗沒動過的菜出來換其他東西。
比如各種湯,各種飯後小點心,他甚至還跑到助理那一桌去換了杯咖啡回來。
至於施與淮,他想交換個蒸南瓜。
感覺到視線後,施與淮抬頭左右看,對上黎陽的目光。
「幹什麼?」
黎陽:「淮哥,我對不起你。」
施與淮很奇怪地看他一眼,不甚在意,轉頭繼續去求蒸南瓜。
大家都如此積極,如此死皮賴臉地嘗別人的菜,搞得吃草選手舒苒都有點蠢蠢欲動了。
往嘴裡塞草的機械動作慢下來,她的眼神在每個人的飯菜上掃視一圈,然後盯上了關妤面前的蛋餃。
「那個,關妤,你的蛋餃好吃嗎?」優雅女明星,即便是問這種問題,那也是端著一副考察賓客生活水平的樣子。
關妤吃得頭也不抬,很敷衍地回答:「不好吃。」
「………」不好吃你吃得那麼快?!
她捏著叉子在碗裡狠戳兩下,還死鴨子嘴硬地又說一句:「你吃得又多又快,小心長胖。」
「怕什麼,我又不走精緻女明星路線。這話你應該跟慕秋說。」
慕秋突然被cue,放下舀肉臊蒸蛋的勺子:「說我幹嘛?我也不走這個路線好不好?還有,我每天都這麼吃,也沒胖過啊。」
舒苒:「這種凡爾賽發言不要讓我聽到。」
慕秋得意笑一下,又餵自己一口軟嫩嫩的蒸蛋,接著說:
「舒苒姐你就吃吧,放縱這一次也沒什麼。你看看淮哥,還有黎陽和郭寅,吃得多高興。現在就怎麼開心怎麼來好嗎,減肥那是吃了這頓之後的事了。」
好有道理。
舒苒不想反駁這個真理,把自己的碗往她面前一推:「確實是這樣的。那我就放縱一下,你給我嘗嘗這個蒸蛋。」
慕秋大方分享出去。
舒苒嘗了一口肉臊蒸蛋,就開始繃不住了。
關妤的蛋餃,黎陽的雞腿肉,施與淮的蒸南瓜,慕秋的牛腩,楚逑的肉釀青椒,她都挨著搶了個遍。
不過量也不多,每樣就嘗一點點。
吃到最後經紀人裝作遛彎過來檢查的時候,她面前一點「大魚大肉」的痕跡都沒有。
坐她旁邊的黎陽就不一樣了。
全家桶雖然差不多都交換給了其他人,但是那個桶還在他手邊擺著,經紀人過來一看,就逮到他了。
邊收拾垃圾,邊恨鐵不成鋼地瞪他一眼,小聲說他:「回去跑步。」
演唱會近在眼前了,定好的演出服尺寸不允許有一點差異。
黎陽心知自己理虧,就喝著綠豆湯老實聽著,一句不反駁。
經紀人收拾完了殘局,抬頭一看他居然還面帶享受喝著綠豆湯打著瞌睡,更氣了。
簡直要氣死人。
慕秋在對面看得直樂,邊樂邊利落扣上保溫盒,把湯盅和保溫盒都交到梁助理手上。
吃完飯大家也沒怎麼動,癱在椅子上打盹聊天,只有幾個請來的清潔工阿姨在收打包盒。
施與淮估計是吃美了,這會兒脫了白大褂,只穿著裡面的白t,往後靠在椅背上,閉著眼睛哼歌。
這歌還是郭寅才教給他的。
和他差不多的是楚逑,把那件被程知讓撕爛的廚師服脫掉了,露出打底的t恤和白嫖來的破洞牛仔褲,往後一靠:「爽!」
外面光線已經暗下來,看山看水看天邊若隱若現的月亮痕跡時,已經有一種黑白電視機的信號不足的感覺,只能看見輪廓,聚不了焦了。
大家都安靜下來,慕秋很享受這種感覺,半闔著眸子,出神地看著遮陽棚外,手指在腿上無意識地點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