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叛者殺了人，還有空把人給拖到一起擺著，推倒一個貨架，讓醋和醬油這種味道很重的調味品碎在死者旁邊，遮掩住屍體的味道。
一切都井井有條的樣子，什麼樣職業的人更會有這樣的耐心？
慕秋豎起兩根手指。
「淮哥和陳軼哥，要不然就是程哥和沈哥。後者因為職業比較神聖，可疑度暫且降低點。」
趙鈺把撿起來的一個酸奶蛋糕拆開，分成兩半，一人一半，邊吃邊說，
「所以我們接下來的行動指南就是，盯緊淮哥他們，努力找怪物檔案卡，只有把檔案卡捏在手裡了，才不會陷入被動。」
「正解。」
慕秋咬了口小蛋糕，把自己工裝褲上的每個兜都捏了一下。
「還有兩個兜，除了找點水，我們還可以去找點其他吃的。說不定我們能活到晚上呢。」
「那邊去吧，」趙鈺兩口吃完了，拍拍蛋糕屑，說，
「最邊上那裡，是袋裝的零食，有些小袋的零食不好拿，應該會有漏網之魚還等著我們。」
「行，吃多了小蛋糕，確實想來點重口味的。」
於是兩個人加幾個攝影師，又蹲著艱難挪動到最末尾的那條道上。
程知讓剛從幾個假人旁邊站起來，掃視了一圈周圍，看向右手邊的時候愣了一下。
在貨架台後面，有個正對著他們的鏡頭居然在自己移動。
從一個空貨架外面慢慢慢慢移動到了牆面那邊，沒有支架，也沒有人，就只有一個圓圓的鏡頭低空飄過。
他眉尾一挑，視線跟著那個鏡頭移動。
等到鏡頭停下來後，離著不遠的地方，有隻手腕纖細的手向上冒出來，精準地抓向貨架上一包泡椒雞爪。
「………」他認出了那隻手，實在有點哭笑不得。
壓住嘴邊的弧度，他給沈周松打了個招呼，朝著那邊走過去。
沈周松正把一個死不瞑目的假人屍體翻過來，聽見他說話，還以為是他發現了什麼重要線索，就跟著抬頭望過去。
然後發現，舉目四望之處，貨架基本都空了。
他記得剛剛進來的時候，有些貨架上還有點小東西的。
假人屍體被放開，咚一聲結結實實又砸進那片醋里。沈周松捂了捂鼻子，站起來對施與淮和陳軼說：
「他們的傷口確實都被重新縫合過了，但並不是救命的那種正常縫合，更像是為了看起來好看隨手修整的。這種事情大概只有你們醫生能做到。」
施與淮皺著眉和陳軼對視一眼。
施與淮：「你是變態醫生？」
陳軼：「為什麼不是你是？」
施與淮：「我沒做過這種事，也沒有這種愛好。」
陳軼：「那我也沒有這種愛好啊！」
施與淮：「但嫌疑人在我們兩個人之中，我不是，就只能是你。」
陳軼：「………好厲害的邏輯，用同樣的邏輯回敬你我都覺得不禮貌了。這樣，我們從另外的角度來想，誰說這種事一定只有醫生能幹得出來？
快餐店裡出現了一個手術室，那或許就是那個廚師以前是個學醫的，不當醫生的醫學生更容易變態，他也有可能啊！」
施與淮點點頭：「很有道理。那個廚師呢？」
沈周松幫忙回答：「他們在囤物資。」
廚師帽都用來裝滿了東西了。
陳軼站起來往那邊一看，關妤他們幾個一路收割，懷裡都抱不住了。黎陽和郭寅還有韓西諍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跑走了，正在到處翻翻找找的。
「我們失策了，沒去找檔案卡，也沒去收集食物。」
施與淮倒是一點不擔心：「我有乾脆麵。」
「……可是我沒有！」
「你可以去搶。」
「搶誰的？」
「只要搶得過，誰的都可以，」他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甚至還給陳軼支了個招，「不過三個女生的比較難搶。」
「為什麼？我看你之前搶得最多的就是女嘉賓。」
施與淮撇他一眼：「因為逼急了她們什麼都做得出來。」
「………」這真是，聽起來很有經驗的樣子呢。
沈周松還沒走，聽著他們的對話，若有所思。
女生真的不好搶嗎？
另一邊。
程知讓放輕了腳步聲，已經走到了靠牆的那個貨架邊上。
不太寬敞的一條巷裡，蹲了一群人，其中兩個還仰著頭在伸手掏東西，竊竊私語著交流。
「泡椒雞爪太大了，不好揣進兜里。」
「那就先在這兒解決了它。這個滷雞蛋要不要來個？揣上吧，只剩下這兩個了。」
「這搶東西的人真的喪心病狂，五香豆乾都搶得只剩下一個了。」
「那兒都是泡麵……居然只有香菇燉雞面了。」
「噗…這簡直是對香菇燉雞面最大的侮辱。」
「哎！這裡居然有一瓶電解質水！」
「我去，滄海遺珠啊！趕緊揣好！還有一瓶找的老乾媽！」
「別了吧，我們藏起來就行了，揣在兜里太重了，走兩步褲子就掉了。」
「我把它藏在這個貨架下面，待會兒找到點饃饃啊饅頭什麼的，就來摸出來拌著吃。」
「真是收穫滿滿的一天。」
程知讓聽得差不多了，才從外面往裡多走兩步，走到一群攝影師背後，禮貌敲了敲鏡頭頂。
慕秋和趙鈺警覺著回頭過去，同時把手裡的東西往身後藏。
程知讓禮貌給予了一個笑顏。
「你們好啊，在做什麼？」
這話問得，感覺有點別有用心。
趙鈺手肘搗一下慕秋，慕秋乾笑兩聲，盯著程知讓說：「我們找食物啊，這不是目前最緊要的事情嗎？」
「哦？那找到了什麼？」
「也沒什麼，就一點零食。」
「不分享一下嗎？」
「分享……分享是想分享的本來，但是這末世不包吃不包住的，我們又不是一組，分享給你了，我的隊友會生氣的，這不合適。」
「沒關係的，」程知讓蹲下來朝著她伸手，黑色t恤貼著的胸肌就在慕秋眼前，
「就當交保護費，你給我一點食物，我可以保證這一個小時內不搶你們。」
慕秋張大了嘴。
「………程哥你什麼時候也學會這一套了？！」
程知讓想了想，說：「生活所迫？要討論一下嗎？要不要交保護費？」
慕秋和趙鈺對視一眼，達成了互不了解的共識。
「我們交。」
慕秋如同被剜了心一樣，從其中一個兜里掏出來一個乾麵包。
「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