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人早就知道會有這場戲,看不出來。
但在這場戲裡無動於衷的人,很有嫌疑。
偏頭檢測旁邊人的表情之後,大家把視線集中在了程知讓身上。
程知讓還是那副雲淡風輕的表情,因為那雙瀲灩的眼睛和嘴角一直維持著的微弱弧度,別人的雲淡風輕到他那兒還加了一份溫柔。
「我不是。」他說。
慕秋關妤:「我相信他!」
黎陽露出一個難以言說的表情:「你們的相信是不是來得太快了點?」
朱岐:「如果我這樣說,你們也會相信我嗎?」
關妤:「要聽實話嗎?」
朱岐:「不用了,再見。」
舒苒破涕為笑,在眾人努力堆砌起來的綜藝感中插播了一段仙女變臉,「看程哥的樣子,不像是壞人,我也相信他。」
唯一能無縫無尷尬銜接她話茬的只有朱岐了,他感嘆一聲,「或許顏值就是上帝給我這種老實人的考驗吧。」
慕秋決定忽略這種尷尬插播,繼續盯著程知讓:「程哥,你確定你說的是實話?我們是隊友。」
林半煙在旁邊點頭,也盯著他:「我們是隊友。」
程知讓表情無比自然,不答反問:「如果你發現我們之間有了欺騙,你會怎麼做?」
林半煙清凌凌的聲音毫不猶豫:「抽身走人,反戈相向。」
蘇宴的眼神在她臉上停留一瞬,很快又挪開了。
慕秋默念著「周圍全是鏡頭別看他們別看他們」,努力控制自己的眼神停留在自己面前的地面上,「這一期說到底是個人輸贏,如果你騙了我們……導演,隊內舉報可以加分嗎?」
程知讓露出美男失望的表情看著她。
「其實現在,我們可以進行第一輪分析了。」
蘇宴又是不經意地開口,「既然猜出來每組都有這樣的場景重現,那肯定不會是白白重現的,會有線索,每一輪場景重現之後我們都可以分析一次,把大家的線索集中起來——反正作者也說了,這次說到底是個人戰,把那個上帝投出去,我們就贏了。」
大家都若有所思點點頭。
稍微對狼人殺或者類似綜藝有點經驗的,其實都能知道該怎麼做,但是這才第一期,又來了個頂流,能混娛樂圈的都是些聰明人,知道哪些風頭該讓給誰。
朱岐在蘇宴之後兩秒就接上了話:「那我們可以先來分析一輪你們,先把場景重現里的主要角色分析了,再來看場外表現。」
舒苒也同意道:「那我們先來分析一下蘇宴吧,他和那兩位表演人員接觸過。」
「所以請蘇宴開始嫌疑犯自我陳述時間吧。」關妤做好傾聽的準備。
蘇宴垂下眼眸想了想,說了一句十分奇怪的話。
「我一開始對我的身份一無所知,我所得到的信息,全是關於程哥和慕秋的。」
所有人都感到意外,程知讓思考了一會兒,問他:「什麼信息?」
蘇宴把自己最開始從任務卡里得知的消息說了出來:「住在小別墅右邊的那對夫妻,十七歲戀愛,二十二歲結婚,他們遇到的,是所有長時間戀愛情侶里最容易碰到的一個問題,但和其他人不一樣的是,他們一個執念太重不肯放棄,一個無時無刻想要逃離但又無比愧疚。至於那個局外人,已經死了。」
最後一句話,才是重點。
「局外人,已經死了?」
慕秋看向了林半煙,林半煙看向了朱岐。
林半煙倍感奇怪:「我是家人。」
「可你是這段感情里的局外人。」
朱岐:「那我呢?總不能因為我的出場角色是屍體我就要背所有死人的鍋吧?!」
黎陽默默看著他:「所以朱岐哥,原來你是安插進來的間諜嗎?」
朱岐崩潰:「我不是!我冤枉!我就是你純純的小舅子啊!仗勢欺人吸血敗家的那種!」
「這種形容都說得出來,應該也不能是間諜了。」關妤笑得大聲,「施與淮,你覺得呢?」
部分人視線落到一直沒出聲的身上。
他看起來不是很適合綜藝,沒有主動提及他,他都不怎麼開口。可偏偏節目裡有相當一部分的流量都來自於他……
慕秋還在分析施與淮的性格,那邊施與淮就已經冷靜發言了,並且直接點名。
「關妤姐應該不是,蘇宴待定,程哥太冷靜,嫌疑很大。朱岐為什麼要扮演屍體?和這個已經死了的局外人說不定有聯繫。舒苒表情太激動,有可能是演出來的,也很有嫌疑。」
再次被針對的舒苒:………
大家沒想到他一直沉默,居然是在認真分析每個人的可能性。
關妤立馬興沖沖搞事:「那如果讓你盲投,就是隨便投出一個上帝,你會把這票給誰?」
施與淮抬眸:「蘇宴,或者程哥。」
「為什麼?」
「因為信息不全,沒辦法說其他人。」
「………」
信息不全,好吧確實是信息不全。每個人利用這不完全的信息分析了一遍之後,決定主動去尋找第二個場景重現的機會。
剛站起來準備走,那個一直坐得筆直的律師突然出聲。
「關大姐。」
關妤聽到這句話都又走了兩三步,覺得不太對勁兒這才回頭,遲疑著問:「………叫我?」
律師小姐姐誠懇點頭。
關*大姐*妤沉默著走回去兩步,表情滄桑:「還有什麼事嗎?」
「唉,大姐,你這樣我心裡也不好受,這樣吧,兩天後你再來找我一次,我幫你問問我的師兄,看還有沒有其他辦法。記住,三天後來啊。哦,還有,你家旁邊那兩家鄰居也是要離婚,我給他們打電話沒人接,還要麻煩你回去告訴他們一聲,通知他們也是兩三天後再來一次。」
關妤愣了下,點頭,回頭看其他人。
律師為什麼要強調三天後?
其他人也要離婚?
同一天來這裡?
不愧是不一般的鄰居,離婚都要一起離。
慕秋剛想著這句話,腦海里突然有個念頭飛快地滑過。
她腳步一頓,回頭問關妤,「你來過這裡幾次了?」
關妤:「兩次?她說我三天前來了,然後是今天。」
「場景重現是三天前的,三天前你剛好來詢問過第一次。最開始我以為小廣播裡說的三天前,是今天的三天前,但剛剛那個律師說,三天後我們會一起再來一次……」
「你不會懷疑,那個三天前是三天後的三天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