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錢多就是任性
夜深時，寒風起。
若是換了往日，寒山城除去一些特別的街巷依舊燈火通明，其餘的地方說不定，其餘的屋子估計也就早早的熄燈。
可在這除夕之日，即便是已至子時，整個寒山城卻依舊燈火通明。
即便是尋常人家，家裡面也是以蘆葦、松、竹為干，外以麻布纏裹，或束成草把，用油脂澆灌，點燃它照亮庭院，煙光相雜，百物相照。
更有幾個稚童在大人的陪伴下點著炮仗。
使得整個寒山城的上空時而都有著炮仗的聲音浮現。
院內。
主屋門口，放於桌上的爐子裡面火焰早已經熄滅。
放於爐上的鐵鍋里，鮮紅的湯汁也沒有繼續沸騰。
只是殘留的餘溫，使得這鍋中依舊還有著縷縷的煙霧冒出，使得這院子裡面依舊還迴蕩著辛辣的香氣。
後院。
湯泉池內，也不知道是不是達成了什麼協議，還是因為不想在這除夕的夜中爭吵，此時的黃雪梅竟然沒有到李長卿那邊泡澡，而是和往日一樣和邀月以及黃蓉等人同處池子的另外一邊。
整個人浸泡在池子中，隨著池子裡面的藥物入體，黃蓉身上因為邀月訓練而留下的瘀青快速的消散。
身體在這一刻仿佛都輕鬆了下來。
片刻後，黃蓉轉過頭對著另外一邊問道：「怎麼今日泡澡要這麼晚？難不成大明國這邊除夕泡澡還有什麼講究？」
面對黃蓉的詢問，李長卿淡聲道：「沒什麼講究，只是這個時候泡的會更愜意一些而已。」
「嗯？」
聽著李長卿這話，黃蓉細細的感受了一下。
但卻並沒有感覺到有什麼和之前不同的地方。
「沒什麼不一樣的啊！」
「咻！」
就在這時，一道明顯的響聲忽然在寒山城的上空浮現。
「砰！」
下一秒，一朵金色的煙花驟然在天空之中綻放，將原本漆黑的天空照的一片明亮，也將湯泉池內黃雪梅以及邀月等人絕美的面容上印上了一層金色的光暈。
一道震耳欲聾的聲音亦是在空中迴蕩開來。
等到第一朵煙花尚且還未徹底消散，第二朵煙花便再一次出現在空中。
相較於此前而言，第二朵的煙花顏色更為的繽紛，也更為的好看。
看著空中那幾乎將夜空照亮的煙花，湯泉池內的幾人均是怔了一下。
「煙花？」
看著空中接連綻放的煙花，幾人眼眸輕閃。
黃雪梅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偏過頭看向帘布的另外一邊。
「十日前你出門就是為了安排這些煙花？」
李長卿平日中很少出門。
也就是每日下午會到酒館之中看店而已。
就黃雪梅到李長卿家中以來，李長卿出門的次數可謂屈指可數。
結合今日李長卿將泡澡的時間安排在這個時間，不難猜出此前李長卿出門的緣由。
李長卿緩聲道：「除夕嘛！自然要看煙花才有味道，所以就讓人準備了。」
李長卿的聲音輕緩，讓邀月以及黃雪梅幾人此時的腦中仿佛都能夠想像得到李長卿此時慵懶的神情。
而且從這語調和語氣來看，現在的李長卿應該還是將頭枕在池子旁邊。
對此，邀月以及黃雪梅也不自覺的調整了一下自己泡在池子裡面的姿勢，隨著身體在水的拖動下稍稍浮至水面，後腦亦是枕在了池子的旁邊。
寒風起，煙花亮，湯泉池內美酒香。
浸泡在池子之中，看著空中那一朵朵璀璨到讓人心醉以及目眩的煙花，此時湯泉池內幾人竟然都沉默了下來，安靜的沉浸在此時的美好。
只是，隨著美酒入口，此時的黃雪梅忽然覺得到有些美中不足的是，此時自己身邊的是邀月，而非是李長卿。
略微思索後，黃雪梅身體內真氣忽然運轉，伴隨著些許水花四濺，黃雪梅竟是直接到了李長卿這邊。
看著此時身旁的李長卿，再看空中的煙花，黃雪梅的臉上這才流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只是，一旁的邀月則是銀牙緊咬。
「這女人！」
在這佳節美景之時，邀月也想要跑到李長卿身邊去。
欣賞煙花之餘也順勢欣賞一下心上人。
可和黃雪梅不同。
現在的邀月到底還沒有和李長卿邁出那一步。
而且憐星還在身邊，若是直接跟著黃雪梅過去也不合適。
一刻鐘後，看著空中依舊還接連不斷的煙花，此時的黃蓉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疑惑。
「你到底買了多少煙花？」
李長卿回應道：「五百兩金子。」
上一世中，過年的味道已經暗淡，就連煙花，也被禁止。
這一次要看，就一次性看個過癮。
反正錢多就是任性。
黃蓉：「.」
這一刻，黃蓉忽然有種想要將李長卿腦袋敲開看看裡面裝的到底是什麼的想法。
花五百兩金子買這麼多的煙花，錢多燒得慌吧？
剎那的芳華往往是最能夠震駭人心，因為短暫，所以美的更加燦爛。
這也是煙花讓人久看不膩的原因。
只是，因為李長卿的任性，今夜寒山城內的煙花，卻足足綻放了近一炷香的時間。
「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入屠蘇。千門萬戶曈曈日，總把新桃換舊符。」
在天空中不斷綻放的煙花之中，寒山城內的所有人迎來了新的一年。
少頃，隨著空中歸於平靜，在池子之中浸泡的幾人這才相繼的起身。
待到返回到院中之時，此時院內之前火鍋的香氣已經消散無蹤。
取而代之的，是方才接連一炷香菸花之後的淡淡火藥味。
本應該是有些刺鼻的味道，或是因為除夕佳節的原因，而顯得不那麼難聞。
泡了這麼久的時間，此時的幾人渾身上下都有著幾分熱意。
一場煙花的盛宴也讓往日中習慣了早睡的小昭都有些興奮，更別說其他幾人了。
隨即，在小昭和黃蓉搬出燒烤架和下午串好的烤串開始燒烤時，李長卿幾人則是圍桌在院內的石桌周圍搓起了麻將。
火爐以及火盆環繞在周圍，使得這夜深之時，幾人即便是不動用真氣禦寒，亦不會感覺到半點的寒意。
滋滋的冒油聲不時的從旁邊的烤串上面傳來。
麻將的碰撞聲以及打牌的聲音也迴蕩在院中。
邀月以及黃雪梅鬥嘴的聲音也會時不時響起。
時而還有著寒山城內其他零星一些人放的煙花在空中綻放。
讓這本就喧鬧的夜晚更添了濃濃的生氣。
這一刻，在幾人的心中均沒有了所謂的江湖，有的只有此時面前的麻將，烤肉，還有院中的其他人。
直到丑時末。
之前還在外面活蹦亂跳的小昭和黃蓉已經酒醉。
將小昭和黃蓉送回房間後，憐星也回到了院中。
聞著此時院中迴蕩的花香還有酒香，幾人雖然無言，卻均感覺徐徐的暖意在心中流淌，滋潤和溫暖著心中某一個地方。
良久，憐星忽然開口道：「以前從未想過，有一天會這樣過除夕。」
對於邀月，憐星而言，除夕佳節雖是年年都有，但對於兩人而言，卻也不過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中的一天而已。
並無任何特殊。
往年這個時候，兩人要麼已經歇息，要麼還沉浸在修煉之中。
兩女也從未發現，這除夕的煙火氣息，會如此的舒心。
而對於黃雪梅而言，如今日這樣在除夕日時靜享節日的氣息，亦是太過於久遠的事情。
久遠到，甚至黃雪梅自己都忘記了，除夕這一天的光景。
也忘了這除夕之時的美好。
聽著憐星的話，李長卿緩聲道：「以後，這樣的日子會越來越多的。」
一邊說，李長卿一邊將自己的酒杯端了起來
聲音出口，或是祈願，亦或是一個保證。
略顯懶散的話語入耳，黃雪梅，邀月以及憐星三人也相繼將酒杯端起。
隨著四人的酒杯相碰後，皆是將杯中的美酒一飲而盡。
感受美酒入喉，四人的臉上也多了幾分溫婉的笑容。
就連邀月和黃雪梅，此時看向對方的時候，也在這一刻覺得沒有那麼的扎眼了。
只是，當黃雪梅的目光看著邀月那挑釁的眼神時，黃雪梅立刻意識到了邀月的意思。
「今晚，你休想踏入他的屋子。」
這一刻，剛剛看邀月時順眼的感覺，也被黃雪梅在心中撕了個粉碎。
甚至有了一種現在就動手將邀月暴打一頓的衝動。
將兩人這再次眼神交鋒的行徑看在眼中，李長卿心中輕笑。
一旁的憐星則是更為感動。
總覺得，從遇見李長卿開始，自己的姐姐，好像不再像以前那樣的冰冷無情。
而是開始為自己著想。
不單單如此。
仿佛周身的一切，都因為遇見李長卿，而開始變得美好一樣。
想著，憐星不由看了一眼李長卿。
眼神極盡了自己的溫柔。
接連的飲酒下，相比起此前，別說是憐星，就連邀月還有黃雪梅的臉上，此時都有了幾朵淡淡的紅暈。
使得此時原本宛若廣寒宮上仙子的幾人，身上竟然多了幾分嫵媚之感。
目光掃過面前的三女，李長卿嘴角的笑容亦是經久不散。
夜色本就撩人，有著三位絕色佳人在側，不但撩人，更加撩心。
至少此時李長卿的目光在三人身上移動時，就覺得今夜的夜色頗為醉人。
京城。
作為大明的皇城，在這除夕之夜，何其繁華？
明明已至子時末，街上卻是張燈結彩，來往之人絡繹不絕。
爆竹聲，炮仗聲以及煙花的聲音此起彼伏。
也是在這一座不夜城載歌載舞之時，一處空曠的房間之中。
一名中年男子端坐於書案之前，一雙鷹眼不斷在一封封書信上掃過。
時而提起一旁的毛筆在信上勾勒。
然而，就在這時，一道身影忽然從門外閃身進入屋內。
來人身材修長，只是臉上戴著一個鐵質面具，讓人看不清真容。
「啟稟主上，十二星相被殺。」
聽到這話，中年男子握著的筆驟然懸停在空中。
幾息後，中年男子忽然將桌上的燈籠罩子取下，然後將手中一封書信放置於燭火之上。
隨著紙張燃燒，燃燒時的火光也映照在男子的臉上。
看起來五十餘歲，一張國字臉，面容堅毅，眉宇間隱隱有著正氣盤旋。
只是雙眼之中，卻有著陰鬱之氣凝聚不散。
其鼻下的鬍子亦是修剪得整齊乾淨。
一襲紫色的名貴布料上，更是有著一隻只四爪金龍作為紋飾。
頭上那粒粒飽滿的珍珠鑲嵌的金冠在火光下更是泛著一層螢光，使得男子的身上更是多了幾分貴氣還有霸氣。
若此時有京城朝堂中其他人在此，定然能夠一眼便認出此人的身份。
當朝皇叔，鐵膽神侯，朱無視。
將手中正在燃燒信紙放入一旁空著的金碗內燃燒殆盡時，朱無視沉聲道：「誰做的？」
「還未查到，但十二星相中除去碧蛇神君之外，其餘十一人均死在百花城外不遠的落日峽內，並且被削了首級放在地上。「
「從魏無牙等人身上的傷口來看，對魏無牙他們動手的人武功很雜，判斷不出具體的路數。」
朱無視面色一沉。
「養了十二星相近十年的時間，本以為可以當作一步暗棋，現在卻忽然被解決了，連同移花宮內的眼線都被拔出。」
「東廠那邊是什麼情況？」
知道朱無視這話的意思，戴著鐵面具的男子回應道：「一直有人監視著，飛鷹也未傳來新的消息，不像是東廠的人所為，反倒是」
「是什麼？」
「反倒是萬三千最近出現在西南的寒山城，並且有人在寒山城內，看見過移花宮的弟子。」
片刻的沉默後，中年男子不容拒絕的話再次響起。
「去查，本王要知道。」
「屬下遵命。」
聲音落下，戴著面具的男子運轉真氣便竄向外面。
待到屋內只剩下自己之時，朱無視思索了片刻，然後提筆在一張紙條上書寫。
將筆放下之後，將桌上的紙條捲起塞入一鐵質的圓筒內，然後拉起椅子右邊扶手，將其塞入一暗道之中。
百息之後，待到朱無視重新將扶手拉起來，一個鐵質的圓筒也從暗道之中彈出。
將裡面紙條抽出打開，上面的內容使得朱無視眼眸微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