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有希望的。」

  方白看著自信滿滿的張忠，輕聲呢喃道。

  「所謂權柄不過是場域，而雲氣又何嘗不是一種場域呢？

  雲氣所孕育的天賦，怎能不是權柄呢？

  斬殺傳奇積累底蘊，這不同樣可以視作以傳奇之位格增強場域之能量嗎？

  場域強了，進而權柄不也會隨之增強嗎？」

  方白輕聲道，他能推演出結果，自然是有幾分底氣的。

  此時此刻站在他的角度來講，很多東西已經是殊途同歸了。

  以俯瞰的角度去琢磨，再怎麼也能看到一兩分相似，得出些靈感。

  「殺的敵人夠多、殺的傳奇夠多，雲氣這個場域足夠強大，強大到半神級別。

  那和半神的場域硬碰硬有何妨呢？

  惟一的問題就是現如今這份權柄化作的天賦分散在軍隊的個人身上。

  如果是在一個人身上，那這就是毋庸置疑的權柄。

  但天賦只加持一個人的話，那就意味著這個人自己不但可以撐起雲氣，這雲氣強度還與半神相當。

  那這個人自己就是半神了，而不是所謂的超凡軍隊。

  可只要人一多，那天賦必然是分配到每一個人身上的，這份權柄註定是落在每一個人身上的。

  人越多，力量就越分散。」

  方白微微琢磨。

  「想要真正展現出權柄的力量，那就必須將所有人的天賦貫穿。

  以個人的意志貫穿軍隊集體的天賦，以個人履行整個軍隊的天賦之力。

  這般應該才能展現出權柄的真正偉力。

  而這，不出意外，只能落在張忠身上。

  以自身的意志貫穿軍隊天賦，將整個軍隊的力量全部捏在自己手中。

  而如此，張忠才能成為軍隊中唯一一個不可替代的存在。

  不像之前，一開始軍隊是我帶領，我沒時間沒精力了就交給張忠帶領。

  如果我對張忠不滿意了，那隨時可以提拔其他人統帥，其他人照樣可以影響氣血之雲。

  只要軍隊聽從他的命令即可。

  不過真要是貫穿了軍隊的天賦，那就必然會形成獨屬於張忠自己的東西。

  這個東西在身，那張忠統帥半神級軍隊就擁有半神級戰力。

  一旦撤掉張忠，那哪怕是半神級軍隊也最多自主爆發出鎮壓傳奇的實力。

  面對半神也最多是多抗幾下，這其中存在質一般的差距。

  而這個東西應該就是超凡軍隊體系的絕對核心，道之所在了。」

  方白思索著。

  當然了，其實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這是一條死路，一條徹底無法走通都死路，那張忠也只能狠狠地碰壁了。

  但方白認為，所謂的死路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因為實力不夠、智慧不夠，事情還沒辦怎麼能就說不行呢？

  辦事之前就說不行，那就不是事不行了，而是人不行。

  「也許沒有大肆擴張超凡軍隊、追求質量這個無心之舉倒也可能為張忠提供了幾分便利。

  強軍成就名將，而名將也成就強軍。

  畢竟，權柄化作兩百人天賦被貫穿的難度再怎麼也要比一千人的難度更低。

  質，在這一條路線上具備更高的潛力和優勢。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一兩千人、一兩萬人也就罷了，真要是有人能以自身意志貫穿百萬大軍，達到多多益善的境界。

  那百萬大軍之力匯聚於一身，多半也可以稱之為現世之神了吧？

  這般將主鎮世，神靈都得老老實實做人、不敢下界，要不然多少都得挨上幾個大比兜。

  但這種人」

  方白微微搖頭，他並不覺得有這種人存在。

  因為超凡軍隊就像是一個人，兵是細胞將是魂。

  每多一個兵就意味著多一個意識爭奪掌控權。

  而百人百面，人多了想法就多。

  別說百萬大軍，就算是十萬大軍裡面也有十萬個想法，這就好像一具身體裡面有十萬個人格爭奪身體掌控權。

  兩個人格的人格分裂就能被視作精神病了，十萬個

  精神病都得繞著走。

  「所以超凡軍隊這條路看似可以匯聚普通人之力鎮壓強者。

  但要想走通成為軍神，依舊不會比凡人成神簡單。

  唯一的優勢就是對資源需求少了，或者朝代變更期間的萬眾一心。

  真要是統治階層「幫忙」完成了萬眾一心。

  讓他們自己把一萬個念頭熔煉成了一那也不容易。」

  方白失聲笑了，微微搖頭。

  「想的倒是有點遠了，唔，希望張忠能把這條路走通吧。

  畢竟他在這支軍隊上花費的精力真的很多。

  而且張忠家穿槍法，本身就擁有著一股一往無前的鋒芒。

  以往不過是在我身旁被我遮掩了光芒。

  現如今有機會獨挑一尊邪神，有一次突破自我、證明自我的機會。

  現在說變更方案恐怕他第一個不願意吧？」

  方白將念頭收回，單手托起，手中一個籃球大小的光球浮現。

  在機甲手掌上，籃球大小的光球微不足道，不過卻讓方白凝視注視。

  這看似是一個光球，可實際上確實一段多維信息的外顯。

  平面二維上要點出一個坐標需要兩個數，這是經緯。

  立體空間內，要想點出一個點，那需要三個數，多出來一個高度。

  而在同一個世界的不同位面內，要想標註出一個點，那又多出一個變量，空間的深度變量。

  這是位面坐標。

  四個數字的多維坐標。

  這股信息表現在外便就是這般光球模樣。

  而據說跨世界定位的話還需要第五個數據，對此，實力無法到達一定層次，坐標都無法知曉。

  坐標都是擁有力量的。

  而此刻的手中光球便就是此刻方白身處位置的精確坐標，這是機甲上坐標感知法陣所凝聚的。

  僅僅是念頭一動，方白在天工閣內的投影手中便就有一枚光球緩緩浮現。

  在他身前，一隊又一隊法師，一輛又一輛裝甲車赫然已經整戈待發。

  對一號邪神位面的開發已經成為了近期天工閣絕對的中心工作。

  絕大多數人、絕大多數項目組都是在環繞這個位面開發而努力。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方白手中的光球緩緩飄向法師塔，下一刻，一扇全新的空間之門緩緩洞開。

  開門的瞬間，一輛輛裝甲車當即在發動機的咆哮聲中駛入其中。

  僅僅是片刻之後，一架架大型高空偵查無人機就已經升空，那長波精神力在誰都無法察覺到情況下籠罩這片剛剛從迷霧當中解脫出來的大地，同時和地面的專用基站完成組網。

  而地面，伴隨著鐵水翻湧、法陣烙印，不一會一個平整的金屬地面就這般展開。

  轉眼就，鋼鐵堡壘成型，並且還在快速擴大。

  而這堡壘任何一個角落都是精湛的三煉鍛造，換言之.堪比大師級手中的超凡裝備。

  當擁有足夠厚度的情況下，配合法陣、符文，這座鋼鐵堡壘在成型之後基本就意味著立身於不敗之地。

  只能說，普通金屬溫養技術以及源自於火之高塔的特殊燃料徹底解封了這個集鍛造師、法師於一體的組織發展潛力。

  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一座座炮台架設、一個個堡壘向前延伸，源源不斷的法術光芒落下，化石為泥、化泥為石的法術交替變化，轉眼就就是四條道路分別通往東南西北，轉瞬間將崎嶇地形化作一片通途。

  一輛輛通過能力不如裝甲車的工程器械在上面高速駛過，時不時有車輛停下化作靈藥採集車，源源不斷的識別一種種靈藥並自動將其採集起來。

  而那採礦車集成了磁晶礦脈的先進技術與經驗，到達一個礦脈就展開一個。

  探測、挖洞、採集、粉碎、分揀、熔煉等等等等，一輛車便就是一個自動化礦場，落成之後就源源不斷的提供各種元素石材、各種元素金屬。

  而這些元素金屬進入天工閣之後又化作一輛輛工程車駛離出去。

  這一刻，在天工閣這個組織認真起來之後，一個真正的龐然大物展現出來了。

  雖然相比較其他公會而言人並不多，可實際上，無論是實力還是改造生產能力都是絕對是龐大隊伍。

  在源源不斷的半自動化機械面前，在一輛輛採礦車落成並且開始輸出各種原材料時，那這些自動、半自動機械就會以最快的速度完成自我負責。

  除了因為沒有經歷鍛造，相比較而言脆皮了點。

  但只要不用於戰鬥，只要不被攻擊，那這些自我複製出來的工程機械就是神！

  這一刻，技術就是第一生產力這一點淋漓盡致的表現出來了。

  這點甚至是遠超現世的，現實中可沒有一些法術的便利。

  化石為泥、化泥為石就是最好的例子，不知道取締了多少修路用的工程器械、水泥、鋼筋、人手啊。

  兩個法術落下，輕鬆完成，現實中動輒幾個月的工期，法術之下，幾分鐘就能完成。

  這其中的差距何其之大！

  而漸漸的，一號邪神位面就完成了自給自足。

  漸漸的，天工閣寶庫也開始有源源不斷元素金屬、元素石材，又或者其他靈藥流入其中，化作天工閣的積累。

  而黃岩城外，那枚菱形晶核依舊在吸收著邪神大祭的力量。

  這股力量實在是太龐大了，即便是邪神的「神格」吸收都用了許久，直到此刻才漸漸吸收完畢。

  原本的血肉山谷也化作一片骷髏山谷。

  這種風格，或許趙靈會喜歡？

  方白心中嘀咕著，伸手一攝，一枚晶核划過一道弧線落在他的手中。

  晶核本無實質，或者說其實質就像是這空間、這領域一般，存在，但卻屬於更高維度的存在，無法直接接觸。

  方白靜靜注視著這枚晶核，準確的來說應該稱之為.

  「神格！」

  「神格神個，神的資格。

  如果不考慮後果、不考慮融合的失敗率，那基本上只要融合了，那又是一尊神靈。

  嗯，一尊邪神。」

  方白想著，不禁為之嗤鼻，在精神力的感知當中。

  這枚神格內主體有觸手、迷霧兩大框架構成，內蘊神靈意識，蘊含著於信徒之間的信仰通道。

  可以說是，這就是神靈的根基。

  只要神格不失，其他的一切失去了都可以從頭再來。

  可要是神格出現了問題，其他的一切都是虛妄。

  而此刻著神格內的信仰通道已經只剩稀稀拉拉幾個。

  這在方白意料之中。

  在這一場邪神大祭當中，邪神信徒本就基本上已經死的差不多了，還能剩幾個只能說是漏網之魚。

  不過忽然間方白髮現了一道較粗的信仰通道，其中依舊有源源不斷的精純信仰之力湧出。

  這種純度的信仰之力、這種輸送速度，以目前方白對神靈知識的掌握，這起碼是一個非常虔誠的信徒，再往上努力努力甚至有進階狂信的潛力。

  而看這信仰通道的粗細，分明實力還不低，雖然還沒有突破傳奇，但也在大師級巔峰了。

  「還有一隻漏網之魚？」

  方白沒有任何猶豫，意識直接順著信仰通道追溯過去。

  正所謂信徒就是神靈的眼睛，方白意識降臨過去之後當即發現這個邪神正身處一個教堂當中，而他的對面.

  「裁判騎士長？

  這是被抓了嗎？」

  「可這個站位、這個氛圍，怎麼感覺不大像？」

  方白腦海中剛剛冒出一個問題，下一刻就發現裁判騎士長身上鎧甲銘刻的教徽閃耀，頓時引起了騎士長的警惕。

  「邪神？」

  不過下一刻裁判騎士長就反應過來。

  「原來是方白閣下。」

  裁判騎士長微微拱手，當即放下了警惕，繼續進行接下來的儀式。

  然後就在方白的注視中，伴隨著儀式的進行，只見在意識當中，這個邪神信徒的涌過來的信仰之力漸漸變化。

  不一會之後，就像是蛻掉了一層外殼一般，化作一股股濃郁的信仰之力構建一條全新的信仰通道朝著虛空涌去。

  這信仰之力、這信仰通道完全了一個台階。

  「狂信徒？！」

  而這條信仰通道成型的瞬間方白這邊的信仰通道就直接斷開，感知也就直接斷開了。

  但剛剛那一股信仰之力的氣息卻是被方白認了出來。

  「我日，光明教會的狂信徒，什麼鬼？」

  「一個神的信仰之力還能偽裝成另外一個人的嗎？」

  方白驚的目瞪口呆。

  「這這丫的是內奸？」(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