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2章
沉默了好一會兒，坐在身後的加利埃尼問，語氣滿是憤怒：「所以，進攻納木爾要塞的命令是真的？」
身為陸軍部長的他竟然不知道，他詢問尼維勒時得到的答覆是：「沒有這進攻計劃，一切都是謠言」。
他們怎麼能做出這種事？！
夏爾回頭望向加利埃尼，眼裡有些感激，只有他才會在第一時間因為這而憤怒，其它人大多是驚詫，還有的一臉坦然，這部分是知情者。
習慣於坐在第一排的阿曼德甚至一臉喜色，因為這意味著將會有一大批與此事相關的對手議員被迫下台。
夏爾回身，目光一掃全場，輕輕點頭：「是的，的確有這個命令。」
會議室一片鬨動。
這證明尼維勒又說謊了。
這根本不是謠言，他們的確試圖利用德國人之手害死夏爾及他的部隊。
知情的議員在台下反駁：「這個命令難道不是已經取消了？」
全場的目光瞬間轉向說話的議員，那是一名社會黨議員。
這時他才驚覺暴露了自己是知情人甚至是參與者的身份，他趕忙低下頭試圖躲過別人的目光，但已太遲了，會議室內傳來幾聲嘲笑。
黨首詹姆斯咬著牙暗罵，這個蠢貨，一句話就把施耐德拖進了火坑！
夏爾笑了笑，語帶詼諧：
「是的，我的確收到了取消任務的命令，還收到了『嚴格保密』的命令。」
「但我已經做好準備進攻了。」
「而且『取消進攻』的命令是在公眾輿論壓力下做出的，我認為這不是上級的初衷。你們認為呢？」
會議室爆出一片笑聲，這當然不是「上級的初衷」，「上級的初衷」是要讓夏爾死在戰場上。
夏爾接著解釋道：「至於『嚴格保密』，如果戰鬥已經打響就不存在保密的問題了。」
加利埃尼暗自點頭。
夏爾的做法不能說「滴水不漏」，他進攻納木爾要塞嚴格來說是違抗軍令。
然而，沒有哪個議員會譴責一名上陣殺敵且有望取得勝利的將軍，否則他就是不希望法蘭西獲得勝利。
果然，沒有議員對夏爾「違抗軍令」提出質疑。
阿曼德有意挑起話題將此深挖，他起身問：「將軍，我聽說納木爾要塞不適合您的裝甲部隊進攻，這是真的嗎？」
阿曼德認為必須坐實尼維勒一派「陷害夏爾」這一點，所以「納木爾是否適合夏爾的部隊進攻」很重要。
其它議員紛紛將目光投向夏爾。
他們之前在報紙上看過相關分析，但那是軍事評論員說的，在這方面最具權威的當然是發明坦克並將其應用在戰場上的夏爾。
夏爾沒有否認，他一語雙關：
「是的，裝甲部隊的確不適合進攻納木爾。」
「通常情況下，我們貿然進攻納木爾只有失敗一種可能。」
「顯然，我的對手很了解我們，他們做了精心的準備！」
會議室內再次爆發一片笑聲，議員們當然知道夏爾為什麼用的是「對手」而不是「敵人」或「德國人」。
「那麼。」阿曼德繼續追問：「是什麼讓您明知成功率不大卻又發起進攻呢？」
阿曼德很擅長這一套，他問的問題表面看起來很普通，卻是對尼維勒一派窮追猛打。
他在努力營造一種夏爾處於極度危險中，最後僥倖找到進攻方法的氛圍。
夏爾明白阿曼德的意圖，他擺出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很配合的回答：
「初時我毫無頭緒，我跟提賈尼將軍在地圖上演練了無數遍，全都是只有全軍覆沒一個結局。」
「我甚至以為自己要死在那了，那裡的河流、森林，以及敵人構築的工事，所有一切都是坦克的天敵。」
「提賈尼將軍甚至以為上級是不是發錯了命令。」
「幸運的是，我研發出了一款新裝備，它可能會派上用場，但我現在還不能確定！」
議員們紛紛點頭表示認同，這跟他們預想的一樣。
加利埃尼咬著牙，恨恨的罵道：「混蛋，這簡直就是謀殺！」
而且就在他這個陸軍部長眼皮底下發生。
只有夏爾知道這不是事實，納木爾總是要打的，他很早就想到火箭炮。
「我們可以知道那是一款什麼裝備嗎？」有議員好奇的問。
「抱歉，我暫時不能說。」夏爾回答：「我想要讓對手猜一猜，這會讓對手恐慌，只有這樣我們才有更多的獲勝可能。」
議員們各自點頭表示認同。
德國人知道的信息越少，就越是不可能找到應對的戰術。
當然，這個「對手」同樣不只是德國人。
只有斯蒂德一臉恍然，他知道這「裝備」是最近生產的火箭炮。
只不過他心裡依舊存疑，這東西真的能發揮這麼大的作用？
居然能幫夏爾奪回納木爾？
「還有其它問題嗎？」夏爾環顧一下四周：「如果沒有的話，我認為我應該儘快趕往納木爾跟我的士兵在一起！」
議員們肅然起敬，紛紛回答：
「不，沒有問題了，將軍，祝您取得勝利。」
「給德國人一個教訓，讓他們知道我們的厲害！」
「我們支持您，放手打吧，我們會優先通過增援納木爾前線的提案！」
……
當夏爾走下演講台時，議員們不約而同的起立並鼓起掌，還有人發出歡呼和驚叫。
這一刻，夏爾知道自己爭取到了更多的中間勢力的支持。
……
索姆河南岸法軍指揮部。
雖然前線士兵在衝鋒，但尼維勒的注意力卻不在那。
前線不需要指揮，因為所謂的「指揮」其實就是一句話：「進攻」。頂多再加上幾句激勵的話和不切實際的願景。
他在電訊室門口焦急的走來走去，裡頭不斷傳來通訊兵對著電話的喊叫以及電報的「嘀嘀」聲。
尼維勒在等議會的結果，他想知道夏爾是否願意來這指揮。
「將軍。」這時通訊兵送來一封電報：「巴黎來的！」
尼維勒「嗖」地停住腳步，轉身搶了幾步迎上去接過電報。
一掃電文，原本滿懷期待的他臉上瞬間失去了血色。
電文只簡單的寫了一行字：「夏爾正在進攻納木爾要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