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真從小溪邊離開十幾分鐘後,張楚嵐與做好公司安排的郝意、畢游龍等人就來到了小溪邊,看到的只有滿地的屍體,且沒有一具屍體完好。
「這小子」郝意看得有點心驚,「下手真夠狠的,這一地找不出一具完整的屍體這不像是被人所殺,更像是被卡車碾壓過一樣,已經不成人形了。」
他小心地從一具面目全非,四肢不全的屍體旁邊走過,以免自己的腳底沾上地上的血肉。
張楚嵐看著一地屍體,有些擔心道:「存在兇手是其他人的可能性嗎?」
「可能性很小。」郝意說道。
「如果這些人真的都是死在呂真大佬手上的話」張楚嵐走到金髮女人的屍體旁觀察了片刻,「那麼,呂真大佬沒有說謊,這裡的麻煩果然不小,而且這些應該都不是國內的異人,應該是西方人,有一人是黃種人,我想應該也是和他們一夥的。」
「想說就直接說吧,不必那麼遮遮掩掩。」郝意看向小溪對岸,「如果不是僱傭兵,那這些應該都是貝希摩斯的人,你身旁死掉的那個女人不就是那個羅伯特的秘書嗎?」
「這女人之前找了個藉口走出公司,沒想到死在了這裡,只能說是自己作死。」
張楚嵐有些驚訝:「貝希摩斯的人會出手我不感到奇怪,但是入境的只有羅伯特一人,可是這些」
他掃視這裡出現的屍體,能夠確定的已經接近十具。
那麼貝希摩斯哪來的那麼多人?
回答他的不是郝意,而是畢游龍:「應該是秘密入境,或者早已入境,要調查過後才知道。」
他看向郝意:「既然貝希摩斯已經插手,通知那邊,先扣住羅伯特再說。」
郝意說道:「這裡要是存在活口,我們還可以審問,可是這裡的人都死光了,那可以扯皮的地方就多了。」
張楚嵐問道:「您是說,羅伯特和貝希摩斯的人會否認這些人和他們有關?」
「我們沒有這些人和貝希摩斯有關的證據,還不是隨他們怎麼說?」郝意無奈道,「至於那個女人,他們也可以說是女人自行其是,和公司無關,他們要是不要臉,我們根本抓不住貝希摩斯的痛腳,畢竟他們在國內一直沒有多少業務。」
「先扣住羅伯特。」畢游龍神色更加陰沉,「能不能抓住他們的痛腳,就要看這個羅伯特在貝希摩斯的地位多高,知道多少秘密。」
郝意點了點頭:「到了他這個層次,應該知道一些東西,可是我擔心這個羅伯特能活多久。」
張楚嵐皺眉:「您是說貝希摩斯的人會來滅口,或者這個羅伯特知道這個結果的話,會自盡?我看這個羅伯特」
「我,我不擔心貝希摩斯的滅口,也不擔心他自盡。」郝意向四周看了一圈,「我擔心的是呂真啊,既然貝希摩斯的人對他出手了,那以他以往的行事風格,你以為他會放著那個羅伯特好端端的活著嗎?」
「這確實是個問題。」張楚嵐搖了搖頭,「這事有點麻煩,不過現在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找到呂真大佬,我看到他已經受了傷,這裡卻又不見人,難道」
一聲慘叫隱約從某個方向傳來,打斷了張楚嵐的話。
郝意與畢游龍同時看向聲音穿來的方向。
然後兩人對視了一眼,心有默契的郝意立即吩咐道:「留兩個人在這裡收拾屍體,雖然這裡很偏僻,但是也不能讓這些屍體就那麼留在這裡。」
說完他便率先向呂真消失的方向追去:「其他人跟上我,必須儘快找到呂真,了解事情發生的具體結果,然後控制局勢,把事情的影響壓到最低。」
空闊的草地上,呂真的話音一落下,對面的幾人還沒反應過來,那個肉山一樣的女人就像驟然衝出,肥手向下一拍,便拍在了一個措手不及的男人的天靈蓋上。
鮮血不要命的沿著衣服流出,腦袋被拍進胸腔中的男人只剩下兩隻驚愕的眼睛盯著身前不可抗拒的女人,整個身體緩緩向後倒下。
剩餘的男女看著這一幕,呆在了原地。
女人的一隻腿骨折嚴重,所以完全只靠一隻腿發力,導致女人的速度大為降低。
如果不是那個男人沒有反應過來的話,他不會那麼輕易地死在女人的手上。
歸根結底,還是呂真的命令太過突然,一句話沒有多少,就讓女人殺人。
而那些男女之前順利擋住這座肉山一樣的女人,在女人沒有殺機的情形下,他們錯誤地以為這個女人只是皮糙肉厚加上一身蠻力,沒有什麼了不起的地方,且又成為了屍體,被人所控,自然沒有靈智。
所以這幾人都產生了這座肉山並不難以對付的錯覺。
誤判之下,這個男人就變成了一具屍體。
「你小心!」
其中一個蓄著八字鬍的中年男人最先反應過來,一個激靈,一把推開身邊穿著練功服的女人。
「砰」的一聲,巨大的陰影籠罩而下,以單腿發力,跳躍而至的肉山落在女人所占的位置。
身前不見女人,她便隨手一巴掌拍向右側的八字鬍男人。
在推開身旁穿著練功服的女人之後,令人驚悸的呼嘯聲緊接而至,八字鬍狼狽地躲開這一巴掌。
在後退時,他憤恨地看了呂真一眼:「呂真,你這個魔頭!你胡亂殺人,我我們不會放過」
速度雖然大降,且出招時的發力也有些怪異,但是肉山一樣的女人卻不懼身死,不懼傷痛,除非徹底使女人失去行動能力,或者把女人燒成灰燼,否則他就能一直殺人。
八字鬍男人也意識到了這點。
在女人以他為目標,不依不饒的地追上來時,他感受到了巨大的壓迫感。
「你認識我?」呂真淡淡道,「既然認識我,又為什麼又裝作不認識我?」
「你你這魔頭」
八字鬍男人繼續後退,將女人引入恰當的位置,忽然身形一矮,像一隻靈巧的猴子一樣,從女人抬起的手臂下鑽到女人的身後。
與此同時,他右手成掌,向上一刺,正刺在女人手肘上方的數寸的位置。
即使成為了一具屍體,這時的女人的右邊手臂仍然停頓了片刻。
刀光一閃而過,早已準備好的被八字鬍推開的那個女人一刀砍在肉山一樣女人的脖子上。
兩人配合默契,一招得手,但是女人的神情上卻沒有驚喜,反而露出了驚恐。
她手中鋒利無比的長刀砍在女人的身上,刀身已經完全陷入了女人的脖子之中,卻沒有像他預想的那樣,將女人的腦袋斬下,反而像是斬入了一大團粘性液體中,被卡在了女人脖子上層層摺疊在一起的碩大脂肪上。
但女人想要收手已經來不及,因為她持刀的手腕已經被巨大的手掌抓住。
骨裂的聲音傳出,那隻持刀右手像是被鐵鉗夾住一樣,毫無抵抗之力低變成了一團爛泥。
女人跪倒在地,發出不似人聲的慘嚎。
「放開她!」
八字鬍男人眼見這一幕,一咬牙,右手抓住刀背,向那碩大的脖子一側猛力一推,將長刀推得再次向脖子切去。
直到刀子遇到了巨大的阻力,似乎是切到了脊椎骨時,女人忽然轉身看向八字鬍男人。
「救」
男人神色一懼,想要後退,但已經晚了。
一股巨力擊在了他的胸口上,讓他像是一個被扔出的破娃娃一樣,向後飛去。
一直滾落到一丈之外,八字鬍男人才停了下來,噴出一大口鮮血,掙扎了一下,半天沒有爬起來。
肉山一樣的女人將自己手中的女人提起,看著像是提起一隻可憐的寵物。
另一隻肥胖的手在女人驚懼的雙眼中落在了她的頭頂上。
「不要殺她。」呂真的聲音忽然傳出。
肉山一樣的女人沒有任何猶豫,放在頭頂上的巨大的手掌驟然停止收緊,然後停在原地不再動彈。
呂真看向逃跑的兩人:「去,把逃走的那兩人殺了。」
肉山一樣的女人瞬間丟下手裡的「寵物」,向驚恐逃走的兩人蹦跳著追去。
一共五人,被她殺了一人,打殘了兩人,而這兩人見勢不對正想逃走。
這時轉頭看見肉山一樣的女人追來,兩人只能亡命逃跑,但是在慌亂之中,速度比起單腿蹦跳的女人還要慢上不少,被追上只是遲早的事情。
「你們是什麼人?」呂真走到在地上掙扎的八字鬍旁邊。
「你你」男人艱難地抬起頭,嘴裡吐出的鮮血越來越多,「你不知道不知道我是什麼人,為為什麼」
他的聲音斷斷續續,也有些含糊,但是呂真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們應該知道那是貝希摩斯的人,也知道我是呂真,或者至少知道我是呂真,為什麼敢擋我的路?既然擋了我,我為什麼不敢殺你?」呂真看了一眼男人凹陷的心臟。
傷成這樣,這男人的心臟恐怕已經,除非具有相關的異能,否則這男人必死無疑。
「你」男人伸出沾滿鮮血的手,艱難地向呂真抓來,「會有人報仇你死」
「哦?還有人會來替你們報仇?」
呂真笑了笑,走向躺在地上,看起來已經失去意識的女人。
女人側躺在地,背對呂真,一直沒有動作,到呂真接近到三步之內時,猛然轉身,已經換到左手的長刀卻以一個出乎意料的角度,從女人的身下刺向呂真的腹部。
呂真的臉上沒有任何驚訝,刺來的長刀被他輕易的踩在了腳下。
「你們是什麼人?」他再次問道。
女人想要抽刀卻沒有抽動。
被捏得變形,已經完全看不出手的模樣的右手傳來一陣陣的痛感,讓她的大腦變得麻木。
不止如此,最後一刻,那隻大手雖然沒有捏碎她的頭顱,但是顱骨卻好像已經骨折,使她感覺自己臌脹的腦組織正在向外流出。
如此糟糕的狀態,就算面對普通人,她也沒有太大的反抗力量。
剛才的突襲已經是她最後的機會,雖然希望渺茫。
呂真有些不耐地看著掙扎的女人:「我問你,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想要殺我?」
不能動用拘靈遣將就是麻煩,他的耐心已經所剩無幾。
女人晃了晃腦袋,蒼白的臉上露出冷笑:「你殺了那麼多人很多人都想殺你,問問那麼多有什麼意義?殺不了你,無非就是就是死在你的手上而已。」
「有道理。」
呂真一腳踢開女人,撿起地上的長刀,向女人扔出,將頭昏腦漲的女人釘在了地上。
沒有炁,不止審問變得麻煩,連殺人的手段也變得那麼
「不要」
八字鬍男人掙扎著爬向女人,在地上留下一行清晰的血跡。
「一路至今,我沒有殺錯一個不該殺的人」
呂真回頭看了一眼八字鬍男人,向兩個逃跑之人的方向而去。
這兩人既然沒有分開逃跑,而是一起向這邊跑,如果不是因為兩人在恐懼之下慌不擇路,那麼肯定就是兩人認為在這個方向,有能夠救他們性命的東西
呼嘯的風聲傳來,一個巨大的身影忽然從亂石堆中飛出,砸在了呂真的身前。
停住腳步的呂真低頭,看向地上的龐大的身影,是受他的命令,剛才追出去的肉山一樣的女人。
女人立即以彆扭的姿態爬起,但一爬起又摔倒在地,顯然是身上又多了幾處骨折,已經到了讓她無法爬起的地步。
一雙漆黑的眼睛一直看著亂石堆方向,女人以雙手支撐身體,爬動著前行。
「停下吧。」呂真說道。
女人立即停止爬行,趴在地上不再動彈。
「巫術?」
亂石堆前,一個彎腰駝背,身材瘦小,面白無須,留著長發的老人背著雙手緩緩走出。
老人掃了眼地上的幾具屍體,被寬大的眼袋遮住的雙眼停在呂真身前不再動彈的龐大的女人的軀體上:「有巫術的痕跡堂堂的呂家人卻去學習巫術,呂家竟然沒落至此嗎?真是讓人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