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能和小那平分秋色……」陳金魁上的神情已經變得凝重下來,「好強的氣勢……就算修為不錯,面對小那的壓迫感,也很難發揮到這個層次。」
關石花搖了搖頭:「還是不如小那,他硬接了小那一拳肯定不輕鬆,不過小那三拳倒是勝不了他……」
陳金魁看向那如虎的背影:「小那這氣魄,我倒是更加看好小那。」
「未來幾年,能和天師扳扳手腕子的,也只有小那了,反正,我陳金魁遠不是小那的對手。」
「得了吧!現在誰有資格挑戰天通道人?」關石花「嘁」了一聲,「最近幾年肯定沒戲……等小那有那修為的時候,天通道人說不定都仙逝了,畢竟已經活了那麼多年。」
「要說挑戰天下第一人的位置,以進步速度來看,呂家這個年輕人說不定還要適合一點。」
「再給他幾年,十幾年時間,還不知道能走到什麼層次,這樣的人物,也就只有年輕時候的天通道人能夠媲美。」
說回呂真,陳金魁嘆了口氣:「異人界的年輕一輩中,有天資者層出不窮,也不知道是福是禍。」
「一個丁嶋安就讓夠讓咱們頭痛,這又來一個呂真,看起來也是個不好相與的人物。」
他轉頭看向陸瑾:「陸爺,您曾經在龍虎山上和他有過接觸,據說他還救過您的後輩,您看,他是個什麼樣的人物?」
陸瑾皺眉:「看不透,不知怎麼評價,不過看起來不是什麼壞人。」
「不是壞人?咱們這些人能用好壞評價麼?」陳金魁拍了拍自己的光頭,「丁嶋安加入全性之前誰敢說他是壞人?異人可不會被一個好壞束縛。」
解空和尚道:「察其言,觀其行,然後再做判斷。」
「大師說的有道理。」關石花大咧咧道,「不過他今天廢了不少人,我們就那麼簡單地讓他走了?」
陳金魁好笑道:「小那都不說什麼,我們怎麼擋他?我擔心多說幾句廢話,就要被那小子來一指……」
……
「爸,這就是呂家的呂真?」風星潼望著呂真消失的方向,喃喃道,「好帥!真的好帥!」
「帥你個頭!」風沙燕一巴掌打到風星潼的後腦勺上,「沒人家的實力,死都不知道怎麼死。」
「哈哈,我知道啊……」風星潼摸著腦袋傻笑,「實力強才是真的帥!」
「那是誰?兩豪傑之一的那如虎!呂真看起來沒比我大多少,竟然已經能和那如虎過招了!」
他抬起右掌,模仿剛才呂真接拳的姿勢,越說越興奮:「姐,你看到了麼?剛才就是這樣,接住了那如虎的一拳……真帥!」
「你高興什麼?這人說不定還是我們的敵人。」風沙燕翻了個白眼。
「敵人談不上……」風正豪笑道,「不過沙燕說得有道理,有實力就可以耍帥,沒人奈何得了你,但是沒實力,就只能先做孫子……少說多聽,有疑問以後再說。」
最後囑咐了一句,他向不遠處的呂家三個老者點了點頭,便走向了還坐在地上的王藹。
一接近王藹,他的臉上就自然地流露出了尊敬:「您沒事吧?這次您的傷勢好像不輕……您身為十佬,那個呂真竟然竟然敢下毒手?!」
跟來的風沙燕與風星潼無語地看著這一幕。
王藹在風正豪的攙扶下站起。
他的左半邊身體已經完全被血液染成了猩紅色,臉上,凌亂的頭髮上,都是血液,加上身上沾滿的草屑,看起來狼狽至極。
但是當他抬起頭時,那張蒼白的臉上卻是從容不迫的神態,似乎感覺不到一點痛感。
「沒什麼大礙,就是廢了一隻手,對修為影響不大。」剩下的左手拍了拍風正豪的肩膀,王藹緩緩說道,「風會長千萬不要錯判形勢,否則……後果可是很嚴重。」
「您這說的是什麼話?」風正豪義正言辭道,「王家對風家有恩,我風正豪豈是忘恩負義的之人?」
王藹盯了風正豪好一會兒,忽然笑了起來:「好!我果然沒有錯看風會長!現在呂家勢大,那小子的修為,你也看見了。」
他推開風正豪的攙扶:「以他那濫殺無辜的心性,一旦得勢,豈會放過我們兩家?風、王兩家只有聯合起來才有一線生機……而且,完整版的那東西,王家也未必不能還給風家……」
「這……」風正豪連忙擺手,「既然是先人的約定,我又怎麼敢違背?您放心,天下會一定會為王家馬首是瞻!」
……
從呂真出現,到一招重創王藹之後,又接了那如虎一拳,沒有一點間隙。
兩人又都是極為乾脆之人,只一招過後,就乾脆利落地離開。
當呂沅四人追出來的時候,只看到了兩人的背影。
四人都有點摸不著頭腦。
與呂家三位宿老走到呂慈身邊,呂恭連忙問道:「太爺,剛才那如虎來了,沒對呂真出手嗎?」
呂慈轉身:「已經出手了。」
「出手了?」呂恭一愣,下意識地看向呂真即將消失的背影,「您是說,呂真已經和那如虎交手了?他沒受傷,您幫他了?」
聽到這裡,呂沅鬆了口氣,與呂先、呂匆一起看向呂真消失的方向。
「為什麼需要我幫?」呂慈雙手負後,向呂真與那如虎的交戰現場瞥了一眼,「你們太小看他了。」
「小看……」
呂先幾人面面相覷,然後看見遠處風正豪攙扶起來的王藹,發現王藹居然如此狼狽。
幾人又對視了一眼,心中都出現了某種猜測。
「走吧。」呂慈淡淡道,「我們該去收拾局面了。」
呂家三位老者當即跟上。
呂恭四人也跟上。
「太爺,我們現在去哪?回村,還是去公司總部?」
「為什麼要回村?為什麼要去總部?這兒事情做完了麼?」
「您的意思是?」
「身為十佬之一,行事當以維持異人界的秩序為重,這兒既然來了那麼多搗亂的異人,自然要把他們抓起來再說。」王藹看向呂恭,「出來的時候看見他們在維持秩序了吧?去通知他們,現在馬上進場拿人,凡是抗拒者,以武力拿下,不顧生死。」
「是,太爺!」
應了一聲,呂恭當即向來時的路跑去。
呂慈帶著幾人不急不緩地走在後面。
其中一個老者有些興奮道:「真沒看出來,呂真竟然能夠強到這個程度!一招重創王藹,別看王藹現在能蹦能跳,我猜他的傷不輕……後在那如虎手下,也沒有落入下風,不愧是我呂家後人!」
重創王藹……
在那如虎手下,也沒有落入下風……
心中猜想得到證實,或許是因為已經被震麻了,呂先和呂匆反而不怎麼震驚。
到現在,呂真做出再怎麼出格的事情,再怎麼不合常理的事情,他們也只會覺得理所當然。
因為他是呂真……
呂先已經徹底絕了與呂真切磋一番的心思。
不論修為,就單論如意勁,他也遠不是呂真的對手。
呂沅則是仍然有些擔憂
那如虎是什麼人?
兩豪傑之一,論修為,公認的只在老天師之下,這等人物豈是簡單之輩?
呂真與那如虎爭鋒,是否付出了他人所不知的代價?
另一個老者感嘆道:「當初也就平平無奇,故作成熟的一個小傢伙,沒想到天資如此強橫……」
「確實強,強到超乎我的意料。」呂慈忽然說道,「我把他找回來,讓他當家做主怎麼樣?」
這話一出,無論是三個老者,還是跟著的呂先、呂匆,以及呂沅都一起看向呂慈。
這話說得太突兀,涉及的事情又太嚴重,幾人一時沒有人說話。
呂慈看了幾人一眼:「怎麼都不說話?我這提議不好麼?以呂真的修為,完全可以服眾,也能擔起振興呂家的重任。」
過了一會兒,一個老者才說道:「不可取。」
「一者,他似乎對呂家的歸屬感不強,不一定願意擔任這所謂的重任。」
「二者,振興家族不是只憑藉武力就能夠做到,還需要圓滑與智謀,在各大勢力之間周旋,這點呂真肯定做不到。」
「三者,他做了那麼多事,惹出的禍患也大……他之所以沒和你打招呼,依我看,是避嫌的原因居多。」
另一個老頭贊同道:」不錯,老五說得不對,呂真不適合。」
跟著的呂先低聲道:「呂真……也未必願意。」
「是麼?」呂慈意味深長笑了笑,不再說話。
呂先又說道:「太爺,您說,呂真為什麼做出這些事?這邊只我們遇見的,就廢了許多人……」
「我怎麼知道?你們應該去問呂真,或者把裡面那些傢伙抓起來,審問一番才能還原真相。」呂慈說道,「不過,不管他為什麼做這些事,重創了王藹倒是做得非常對。」
「如今王家老的老,死的死,年輕一輩又沒有什麼爭氣的人物,王藹一倒,王家立馬就會一落千丈。」
呂先說道:「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天下會的風正豪和王家現在走得很近。」
「呵呵,風正豪……」呂慈冷笑一聲,「雖然我看不起天下會,但是風正豪這個當做湊數選上來的十佬一點都不簡單……我又看走了眼。」
」現在這局面,即使我們呂家不出手,王家也蹦不了多久……如今王藹受傷,不過加速了這一過程,看他又能強撐到多久。」
他扭頭,遠遠看了一眼相處和睦的王藹和風正豪兩人:「王家已經不足為懼。」
……
走到無人之地。
呂真的身體一晃,右手已經扶住了身旁的大樹。
強提的那口氣吐出,他的臉色迅速的變白。
靠著樹坐下,呂真看向自己不斷抖動的右手。
從右臂往上,一直到左邊的肩膀部位,都像脫力了一般,用不出什麼力氣。
「那如虎……」
呂真開始調息。
剛才那如虎的一拳的威勢雖然被他先以梳理的炁的方式,化解了大半,但是純粹的物理性質的力量卻無法化解。
體魄沒有那如虎強橫,在硬碰之下自然會吃虧。
一擊之後,他的整條手臂其實當場就被震得失去了知覺。
不過,即使在硬碰硬之下,那如虎想要三拳勝過他也是不可能。
假設,他不去與那如虎硬碰,而是以自身的異能去與那如虎纏鬥,那如虎想要勝他也不容易。
只是沒這個必要。
在北方的草原之上,他已經見識過老天師的道。
如今,他又見識了那如虎強橫、霸道的武道意志。
與老天師的「即人即道」不同,那如虎的意志粗獷、強悍、一往無前,一如原始人類在與兇悍的猛獸搏鬥中所培養出來的兇猛又富有侵略性的意志,已經近乎於最原始之道。
用最直接最殘忍的方式去刺激自身的軀體,使之接近極限,以獲得超凡脫俗的體魄,以及磨礪出強悍到驚人的意志,就是那如虎強大的原因。
只強大體魄,或者修煉外功,而不去摸索自身之道只是有術無道之人,就像之前死在他手上的黃寧兒。
其人雖然拳法不可小覷,但是終究沒有走出那一步,所以沒有達到那如虎的層次。
以極限手段鑄造體魄,磨礪出近道的意志,促使心性超出凡俗。
這就是那如虎的修煉之道。
呂真一直認為自己的短板是體魄,如今與那如虎一番交手,他才意識到意志也可以如同那如虎這般磨礪,向原始的野性回歸。
今日與那如虎一戰,呂真收穫頗多,就算任何其他目的都沒有達成,也是不虛此行了。
眼中黑、黃二色逐漸褪去,上丹田之中涌動的黑、黃二炁如同泛濫的江水一般,動盪不休。
原本在明魂術的幫助之下,他已經使自身的情緒在驚懼與思慮之間達成了平衡。
如今,這平衡被打破,種種負面情緒趁機興起,使他每時每刻都在承受情緒焦灼的炙烤。
只是在運用明魂術強行壓制情緒的條件下,他才能保持自己對炁的控制。
一旦放鬆壓制,黑、黃二炁恐怕立即就要脫離他的掌控,反噬己身,那些負面情緒也將壓過他的意志。
想要重新建立起情緒之間的平衡,必須等他自身的心境徹底平穩之後,才能做到。
但是……滿腦子都是兩個呂歡的屍體,呂真現在怎麼能讓自己平靜下來?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曲彤的計謀確實成功了,只是遠沒到使他徹底失去理智的程度罷了。
而他卻做了曲彤想他做的事情……
現在這種狀態,以他的心性,如果沒有特別的辦法,也需要不少時間去平復心中的思緒。
「呂歡……」
呂真輕嘆一聲。
他終究還是沒有成為自己想像的那般純粹的尋道之人。
又或許,這也是尋道的過程。
腳步聲響起。
沈沖三人出現在呂真的視野中。
三人身上都散發著濃郁的血腥味。
沈沖和竇梅身上沒有太大的變化,而沉迷於手機之中,像一個低頭族一樣在行走途中也在看著手機的苑陶的肩上卻出現了一道傷口。
呂真的視線停在這道深可見骨的傷口上:「對手非常棘手?」
「沒有太棘手的對手。」竇梅的神色有點古怪,「老苑頭拿著手機,走到哪裡就看到哪裡,連打架都心不在焉,居然忘記使用自己的法器……」
苑陶哼了一聲:「不抓緊時間看,這裡那麼多東西,我怎麼看得完?看不完就是損失!只要按時看完了,受點傷算什麼?不死就行!」
他在說話時,雙眼仍然不離手機。
將苑陶定位成一個專注的煉器師好像有點問題……呂真有點頭痛,他直覺到,這傢伙遲早會給他帶來點「驚喜」。
沒管苑陶,呂真看向沈沖:「人都處理了?」
「不算之前的,就你和我們分開這段時間,我們先後廢了十五人人,失手殺了三人,求真會餘下的人大部分都除掉了,這個門派已經不成氣候。」
沈沖微笑道:「這次處理的人太多,除了求真會的人之外,還有天下會和吸古閣的人,甚至還有公司的人,哦……你一定想不到,龍虎山、茅山也有人來了。」
「進入附近的異人大部分已經被處理,後來呂家開始入場,為了避免與呂家產生衝突,所以我們就沒有再動手。」
「不錯。」呂真說道,「呂家來的人不少,已經可以掌控局面。」
頓了頓,他簡單吩咐道:「回全性繼續潛伏,此次跟著你們來的全性高手之死全部推脫到那些門派即可,再拉攏人手,慢慢掌控全性,至少要做到能夠引導全性的行動方向。」
「明白。」沈沖點了點頭,忽然又說道,「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在我們之外,我發現好像有另一股力量也在收攏全性人手。」
「雖然沒有見到對方,但是我卻明顯地感受到了對方的影響力。」
呂真不在意道:「不要與他們衝突,當做沒發現即可,如果他們來招攬你們……」
「就打入他們內部是吧?放心,這個我熟。」沈沖看了眼呂真蒼白的臉色,「這次在這裡栽了那麼多人,就算可以把一些人的傷亡推到全性這邊,你的麻煩也不小。」
「無事,我不怕麻煩。」呂真閉上雙眼,「回全性去吧,不要與呂家起衝突。」
沈沖不再說話,與竇梅以及沉迷於手機的苑陶無聲地深入樹林之中。
十幾分鐘後,臉上恢復了些血色的呂真起身,分辨了一下方向,往市區而去。
這一局沒有輸贏。
曲彤刺激他,使他與各大勢力結仇的目的已經達到。
而他卻順手推了一把,做得比曲彤想的更大膽,藉機把曲彤直接控制的人手,或者能夠影響的勢力處理了個乾淨。
曲彤的明魂術暴露後,那些被她以明魂術控制的人手,除了一些修為高深之輩會選擇藏身之外,大多人異人恐怕都成了曲彤控制的定時炸彈一般隨時能捨棄的人物。
在呂家以明魂術進行檢測之前,這些人必然會爆炸。
曲彤對呂家似乎不止是忌憚……
如果曲彤的選定的目標是呂家,那麼呂家就會處在和他一樣的境地,反而更加尷尬,也更加危險。
如今,處理掉這些人物,曲彤在外的手掌被斬掉大半,影響力大減,而所有壓力均是他一人承擔。
以後,曲彤只是曜星社的曲彤,而不是能夠通過控制各門派的門人,進而影響異人界各大門派,甚至是翻轉異人界局勢的曲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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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裡這邊發生了點意外,所以更新晚了,大家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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