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頂住啊!」
數分鐘前,第二結界中。
七海建人、東堂葵與加茂憲紀三人一路過五關、斬六將,終於突破了第一層結界,進入了第二層的「天傾萬雷陣」。
面對天上的落雷,他們相繼抗了兩次後,便已經黔驢技窮。
若不是之前的漏瑚和五條悟消耗了一波結界裡的雷系能量,恐怕他們就全軍覆沒了。
又一個紫雷落下,狀態比其他兩個好上一點的東堂葵怒吼一聲,用咒力包裹住拳頭,憤然直上,擋住了落雷。
儘管落雷被他一擊轟散,但雷霆之力瓦解了他的咒力,侵入到他的肉體中,拳頭第一時間變得通紅。
他張嘴吐出一口青煙,身體刺痛難耐。
落地時被加茂憲紀扶住,兩人踉踉蹌蹌地往前走去。
眼看著紫雲翻滾,又一個落雷將要劈下,而他們與下一個結界還間隔著一百多米的距離。
原先短短几秒就能通過的路程,現在卻成了不可逾越的死亡天塹。
走動中,七海建人嘆了一口氣,對加茂憲紀說道:「加茂,你把東堂帶過去吧,接下來的落雷都由我一個人抗。」
「怎麼可以?七海前輩,你會死的。」加茂憲紀吃驚道。
「再這樣下去,我們三個人都會死,還不如只死我一個。」七海建人握緊手裡的咒具,目光放在天空上,說道:「我是一個成年人,活得比你們久,經歷的事情比你們多得多,要說有什麼遺憾非得要完成的話其實並沒有,所以我死你們活,是最優的解決方案。」
「你們還年輕,人生中還有很多要品嘗的酸甜苦辣,死了太虧了。」
說話間,已經有一道落雷劈了下來。
七海建人揮刀一斬,將落雷斬滅,自身也吐出了一口血,身體搖搖晃晃地站不穩當,可是持刀的右手仍筆直地指向天空。
「我明白了,七海前輩,我必不會忘記您的恩情。」看到他心意已決,加茂憲紀便展開術式,加快體內血液的流動速度,體能提升,背起東堂葵頭也不回地向下一個結界飛奔而去。
「我不能辜負前輩的好意,一定要帶著東堂活下去!」
七海建人孤身站在原地,右手持刀指著天空,眼裡晦暗不明:「就這麼死去也好,活了那麼久夠本了,你說是吧,阿雄。」
雷雲滾動不休,發出聲聲咆哮,似乎因七海建人的挑釁而發怒,下一道落雷蓄勢待發。
「來吧,給我個痛快!」
意味著死亡的雷霆將要落下,七海建人以為自己必死無疑的時候,加茂憲紀含著淚以為前輩必然會犧牲的時候,阻擋天際的結界驀然升起,雷雲奇蹟般地消失無蹤,露出真實的夜空。
不僅如此,連他們經歷過的第一結界也消失不見,裡面的黑暗像烏雲般路過他們,呼嘯著朝神社中心飛去。
「看來,我又撿回了一條命。」看著繁星點點的夜空,七海建人整個人都鬆懈了下來,他放下右臂,仰望天空,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
「哈,哈哈哈」
無論說得多麼大義凜然,果然還是活著好啊。
「前輩!」加茂憲紀和東堂葵又返了回來。
東堂葵休息了一會,已經好了不少,恢復自我行動能力了。
「我沒事。」笑完過後,七海建人又恢復了極其靠譜的成年人狀態,分析道:「看來神社那邊發生了很大的變故,也許是五條悟成功把神靈祓除了。」
「的確很有可能是這樣,那我們?」
三人的狀態都不是很好,最佳的選擇是先行撤退,不然遇到稍微強點的咒靈就會果斷白給。
「唔」七海建人沉吟間,三人均看到了有人從神社那邊向他們跑了過來。
東堂葵定睛一看,認出了來人的身份:「那不是伏黑惠和家入硝子前輩嗎?」
「走,我們過去看看。」
五人匯合,七海建人盯著伏黑惠兩人問道:「證明你的身份。」
伏黑惠會意,剛想回答,就被一旁的家入硝子搶先了:「你們別看七海現在很靠譜的樣子,想當年,他可調皮了,有一次」
「好了,不用說了,我可以確定他們是真的。」七海建人打斷道。
「誒,我都沒說完。」
「正事要緊,沒人會在意這種小事吧。」
『不不不,我們超在意的!』其他三人內心想道。
「伏黑,裡面什麼情況?」
「五條老師在那裡,兩面宿儺吞噬了所有的手指,與神靈展開三方決戰。五條老師讓我們儘量遠離戰場。」伏黑惠言簡意賅地說道。
「聽他的話,我們先行撤退。」七海建人立即做出了決定,五人開始快速返回。
還沒走出多久,神社方向突然冒出了刺眼的白光,緊接著就是震耳欲聾的驚天大爆炸。
眾人震驚之時,聽到了七海建人大喊了一聲:「快臥倒!」
伏黑惠馬上反應過來,召喚出重量級的式神滿象,放在他們後方。
眾人靠著滿象擠在一起。
幾秒後,大爆炸產生的颶風來臨,夾帶著不少樹木、石塊和房屋碎片,幸好有滿象擋著,要不然卷進去,不死也廢了半條命。
足有一分鐘後,風暴才停息,眾人心有餘悸地探頭出去,看到了滿目瘡痍的景象。
這街區已經被毀了。
僅僅是他們戰鬥的餘波,這規格,遠遠超出他們的能力範圍了。
七海建人深吸一口氣,說道:「馬上離開!」
「是!」眾人腳下不知不覺加快了不少,他們已經不想再經歷剛才的險境了。
不僅是他們,在附近的所有人都看到了結界的消失和激烈的爆炸。
其中,有人不管不顧,硬往神社的方向跑,有的人愛惜性命,連忙撤離,但是所有人都知道,決定世界命運的戰鬥已經打響,而他們,只能安靜地等待最後的結果。
神社裡殘垣遍地,沒有一座完好的建築,書寫著「天滿宮」的牌匾不翼而飛,不知隨著風暴去往了何處。
這裡不能在稱作神社了,現在應該叫神社遺址。
作為始作俑者的三個人分立三角遙遙相望。
「這可怎麼辦?天滿宮被毀,回去後一定要被罵了。」五條悟的身上一塵不染,有【無下限】在,並沒有受到衝擊風暴的侵襲。
「沒關係,死在這裡就不用回去挨罵了。」兩面宿儺冷哼道,他的上衣被他撕毀了,露出虎杖精壯的軀體,附上黑色的神秘條紋,顯得野性十足。
「身為最強者,還怕普通人的責罵?不爽就全部殺了。」青森的身上也沒有什麼變化,念力盾的確好用,用過的人都說好。
「隨意殺人那可不行,我是守法公民,不像你們無拘無束。」五條悟擺擺手說道,「我倒是有另外的解決辦法,比如說將你們兩個罪魁禍首抓回去,給老祖宗叩頭認錯。」
「哈哈哈,就憑你?剛才的攻擊像撓痒痒般,不值一提。」
「你的斬擊也一點效果都沒有啊。」
「閉嘴!」兩面宿儺微微仰頭,舔著嘴唇說道:「剛才的熱身結束了,現在都拿出點真本事吧。」
「正合我意。」
「理應如此。」
自信的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同時雙手一拍,結印道:「領域展開!」
「無量空處!」
「伏魔御廚子!」
「光之翼神龍!」
三個不同的領域瞬間釋放出來,互相碰撞在一起,相持不下,難捨難分。
「我記得你的領域不是黑色的嗎?怎麼換了?」兩面宿儺皺眉道,上次他敗給了那個領域,心有不忿,還想這次找回面子來。
「誰說領域只能有一個的?」
「也是。」一般人只有一個生得術式,所以只會有一個生得領域,不過想到對方咒靈的身份,有所差異也不是不能接受。
「沒關係,無論是什麼都會被我碾碎!」
此時,關注了青森領域很久的五條悟摸著下巴問道:「道理我都懂,可是你這不是一顆大光球嗎?為什麼叫翼神龍?」
青森展開的領域的外形就是一個大光球的模樣,他就躲在了大光球的正中心。
「眾所周知,翼神龍一開始就是顆蛋。」青森笑著回答道。
「蛋?」
五條悟和兩面宿儺凝神靜聽,居然聽到了一個如同古樸鐘鳴的心跳聲。
「領域有心跳聲,是個活物?」
這個發現讓經驗豐富的他們也不禁心生震驚。
「有點意思。」五條悟興奮地說道,雙指併攏豎在胸前,咒力如同火山大爆發般噴射而出,身前的領域一下子擴張出去,將青森和兩面宿儺的領域擠得咔咔作響,退出去了好幾米。
「這樣的咒力,誰才是怪物啊。」兩面宿儺瞪大眼睛,嘴角裂到耳根處,露出猙獰的笑容,雙手猛地一合,他的領域豁然無視其他兩個領域的邊界,擴張至200米的極限,將所有人都籠罩在他的領域之中。
「想要擠過來就擠過來吧,看我把你們先切成碎末!」
「伏魔御廚子火力全開,200米內所有的一切都將承受數不清的斬擊,直至我的咒力耗盡為止。所以,給我去死吧!」
「居然能無視別的領域邊界?」五條悟反應不慢,在兩面宿儺發動領域擴散的時候,就動身將自己的【無量空處】罩住了兩面宿儺,無盡的繁雜信息往他的腦海里送去。
可是,兩面宿儺啟動得更快。
「嘁!預先給自己設下了心理暗示,先完成預定的動作麼?」五條悟的【無量空處】第一次無功而返,沒辦法阻止他的行動。
在必中的斬擊下,五條悟的領域搖搖欲墜。
「不錯嘛,詛咒之王名不虛傳,居然能將五條悟逼入絕境。」青森鼓掌說道。
「絕境倒不至於,我的領域可是很厚實的,說不定是他的咒力先用光。」五條悟保持微笑,一點也不為自己的處境著急,反倒提醒青森道:「你的領域表面已經布滿了裂痕,恐怕堅持不了多久,還不展露你的後手嗎?」
「多謝提醒。準備為神龍的誕生獻上心臟吧!」
青森伸出手掌,往前一握,大光球內頓時能量洶湧,飽經風霜的外殼終於破碎開一個口子。
一簇光穿透破孔,直衝雲霄,照亮了夜空。
隨即,越來越多的破孔出現,光芒四射。
「這可真不妙。」五條悟的眼睛,已經清晰地看到了接下來的發展。
「以世間最強的兩個存在和我的所有能量作為祭品,降臨吧,我的光之翼神龍!」
青森宣告的短短一瞬後,外殼終於完全破碎,無盡的光與熱浪衝破束縛,帶著淨化一切的勢頭,所到之處,無論是領域還是斬擊,統統消亡,融合進光芒之中,朝著遠方席捲而去。
還待在京都的人們,清晰地看到了一個占據了夜空的龐大光之巨龍的模糊身影。
直到好幾分鐘後,這個光之巨龍的身影才緩緩消散。
神社遺址上,已經完全變為了一片平地。
五條悟頭髮散亂、衣不遮體地坐在地上,劇烈地喘息著。
另一邊,虎杖躺在地上,身上的黑紋已經褪去,看樣子兩面宿儺被打回意識空間去了。
看著面前的光景,青森緩緩吐出一口氣。
『終於贏了,不容易啊。』
所謂的領域【光之翼神龍】就是他利用巨量的光系能量在一瞬間爆發出來,以達到超強範圍攻擊的目的,最後的光影只是個徒有虛表中看不中用的外殼。
目測影響的範圍達到了300米,是目前青森最強的攻擊招式了。
「哈呀,你贏了。」見青森把目光轉過來,五條悟舉起雙手苦笑道:「沒想到我也有耗盡咒力的時候,要是我的咒力再少一點就要死翹翹了。」
「如果只護住你一個人的話就不會那麼吃力了。」青森看到最後時刻,五條悟將虎杖保護得嚴嚴實實的。
「呵,他畢竟是我的學生,不救他有違我優秀教師的原則,而且會被小惠惠煩死的。」
五條悟又喘了口氣,呼吸才順暢了不少,他換了個舒服點的坐姿,問道:「你是大贏家,以後想要怎麼做?」
「我會離開,這裡已經沒有東西讓我留戀了。」
「離開?去哪裡?」
「呵。」青森指了下天空,笑而不語。
「上面?」五條悟沒理解青森的意思,正思考的時候,發現之前和他戰鬥過的黑乎乎的傢伙落到自己的身旁,拿著攝像機對著自己猛拍。
五條悟不是怯場的人,儘管疑惑,但還是很配合地將髮型理順,姿勢擺好,任由達克萊伊從各個角度拍下了名為「五條悟惡墮」的寫真集。
花費一些時間,恢復了點能量,是時候結束這次的旅行了。
『得來個華麗點的告別方式。』
青森仰望星空,雙手做撕天之勢:「天門開!」
隨著他一聲令下,夜空中浮現一扇擎天的巨大光門,上面有著花鳥魚蟲的圖形,正中是一個擁有十對翅膀的天使。
門扉打開一條細縫,透出刺眼的聖光。
「天國?」
在五條悟的凝望中,青森飄身而起,沿著一條光路,一步步地走向光門,身邊圍繞著四隻從神,莊嚴且聖潔。
目睹這一切的人們都禁不住屏住呼吸,生怕驚擾到神靈回歸祂的國度。
終於,青森與他的從神們進入了光門裡,一一消失不見,最後連光門也消散了。
「真的是神靈?」直到這一刻,五條悟才真正相信青森的身份。
「我和神靈打了一架,不虛此生了啊。」
正傻樂的時候,有一群不速之客包圍了五條悟,他們都是些苦他久矣的人,不僅包含了詛咒師,還夾雜著不少的咒術師。
「拿命來!」
「?」五條悟歪了一下頭,輕輕一揮手,在場的所有人都被削去了四肢,倒在地上哀嚎不已。
「該不會以為你們這些辣雞能來碰瓷我吧?」
「唉,人類真是愚蠢,我要不要也做個神靈呢?」
【如果您喜歡本小說,希望您動動小手分享到臉書Facebook,作者感激不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