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9章 當矛頭指向你 (完)
腳下是逼仄蜿蜒的山路。
放眼四顧,周圍的景色是水墨的黑白,看過去荒誕而怪異。
「這幅畫只是單純架起一座雙向的橋樑。」
李馗似縮地成寸般閃爍前行。
沒一會兒的工夫,他便來到空間盡頭,狀似旋渦轉動的幽洞前。沒有猶豫,徑直穿了過去,濃郁的血腥味刺鼻而來。
三座冰棺映入眼帘。
裡面分別躺著面容姣好的婦女;十六七歲的俊朗少年;不過五六歲的小女孩。
從面目來看,應該是一家三口。
或,更確切的說是他們是唐希言的家人。
少年和女孩的眉宇間與唐希言很是相像,尤其是少年,簡直就是年輕版的唐希言。
「這是鬧哪出?」
李馗雙手插兜,神念一掃。
從畫中出來,他竟來到身處深山的古堡內,周邊被數不清的參天古樹包圍,透過亮麗的玫瑰窗,亦能看見怪奇生長的大樹枝幹。
「三人的致命傷都在心口,是用匕首殺死的。」
那麼是誰將他們殺死呢?
仇人?
還是唐希言!
「哼~」
倏然,不屑的冷笑在空蕩蕩的大廳內迴響。
「這就意味著他將拋下心魔。」
忽然間,李馗想到了唐希言在美術館跟他說的話。
雖然是假的唐希言,但他是從本體上分離出來,具有相同的性格思想,要不然也無法做到以假亂真,因此從某種程度上而言,他跟本體沒有區別!
想到這兒,李馗唇角的笑意愈發森寒。
將妻女視作心魔。
以畫的方式呈現出自己當時的狀態,也意味著那個時候的唐希言已下定決心斬心魔!
「好一個在大秦名聲赫赫的畫家!」
很快,李馗便將目光鎖定在大廳內的一幅巨畫上。
腐朽枯敗的玫瑰花,整體長寬近十米,是用鉛筆素描畫成。可若是貼近巨畫,細細觀摩便能驚駭發現,玫瑰竟是由一隻只面目驚怖的餓鬼組成。
地獄之花!
「有點以畫入道的意味了。」
李馗手指摩擦下巴,認真點評。
如果普通人看見這幅畫,恐怕會好幾宿都睡不安穩,心理素質較差的話,留下陰影都絕非玩笑。
不過當見到這幅畫的剎那,很多案件的細節已然浮出水面。
錢彬定然認識唐希言,雖然兩者之間的關係尚且需要考究,但牆上的血畫不出意外就是唐希言畫的,此人需要被重新定義!
「喲,深山老林還有信號,真不錯!」
李馗舉起手機,打通張捕頭的電話:「喂,老張呀,我給你發了個定位,你親自帶隊過來一趟吧,順便整理打掃下!」
與此同時。
詭異驚悚的氣息悄然瀰漫。
微不可查的窸窣聲乍響,但見玫瑰窗邊的大樹枝幹霎時活了過來,猙獰怪奇的陰影覆蓋整扇窗戶,一朵朵幽火在古堡內驟然浮出。
「你小心點。」
「恩,你抓緊時間來吧。」
李馗身後,一大團陰影緩慢靠近。
轟隆!
橢圓形的穹頂被一隻木質大手拿開,一張幽黑的樹人面孔探了進來,血紅的眼珠直勾勾地盯著下方的渺小人類,逸散出攝人殺機。
「我要稍微活動下筋骨。」
站在巨畫前的李馗,放下手機回頭。
濃郁的惡意似化不開的黑暗攀上面容,使妖魔看不清他的樣子,只看見猙獰恐怖的黑影驀然升起,猩紅的瞳孔滿蘸殺意。
一時間,分不出到底是不是畫中的惡鬼重現人間。
「取悅我。」
轟隆!
劇烈的爆炸震動在山麓間轟然迸發。
火光肆虐。
……
……
夜深。
星光黯淡,萬里無雲。
位處濱海東邊的一間倉庫。
保安亭里,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小伙將腳翹到桌上,咧著嘴打字群聊。
孤單的老王:最近工作不好找呀,這不又把老闆給炒魷魚了。
正在追求富婆的保安:你傻呀,上次叫你來跟我混,你還嫌棄!知不知道什麼叫做少年一貫快馬揚帆,畢業直接就職保安,像我這樣少奮鬥二十年!
理想的小船怎能撞翻現實的冰川,保安才是最後的靠山。
等我追到廠里的富婆,再砍三十年!
孤單的老王:老二,你們現在廠里還缺人不。
看到這兒,年輕小伙得意地笑了兩聲,正打算回復。突地,對講機驟然響起聲音:「小孫啊,你去肉庫那邊看一下,剛才響了兩聲警報,你看看是不是門沒關好。」
「知道了,我現在過去看下。」
年輕小伙撇了撇嘴,拿起桌上的手電筒,直奔肉庫。
「臥似一張弓,站似一棵松。」
年輕小伙一邊哼著歌,一邊拿手機刷短視頻,慢悠悠地走進廠子內部。
少頃,電筒的明亮黃光直直照在未關嚴實的冷庫門上,不禁嘟囔罵了句:「下班前就不知道檢查下嗎,還得我來收拾。」
待離得近了,一股股寒霧從腳脖子游竄進身體,直把他凍得打了個冷戰。
「靠,可真夠冷的。」
年輕小伙伸手正要關上庫門。
咣當~
裡頭像是有什麼東西掉下來。
年輕小伙眨了眨眼,詫異地將手電筒往裡面照去,卻是不禁大喊道:
「臥槽,什麼情況?」
只見一箱箱包裝好的冷凍肉全都散亂在地,狼藉一片。
「喂,隊長啊!」
年輕小伙趕緊取下腰間的對講機,急忙說道:
「你快帶人過來,咱們廠子進賊了……」
恰在此時,短視頻里正好播放來自濱海市的一則新聞。
「近幾日我市發生一起惡性的連環殺人案,請廣大百姓出入時注意安全,發現嫌犯余復生,請立即撥打巡捕司的電話。」
嘭!
「誰在那!?」
倉惶的電筒瞬間挪移到不遠處的架子間,一雙暗黃色的豎狀獸瞳生生映入眼帘!
「怪,怪物呀!!!」
驚懼的尖叫迴蕩在工廠上空。
一團壯碩的陰影沖了出來,靈巧地越過數米高的圍牆,融入黑夜當中。
「怪物!」
這句話在腦海中彌留不散。
余復生像是發泄,又像是脫韁的野馬,瘋狂地在荒涼的土地上奔跑。
最後躲進了天橋下面的坑洞。
「我現在是怪物了嗎?」
「我被通緝了。」
「我殺人了?!」
須臾,不知是哭還是笑的悲愴低音從指縫裡溢出。
余復生蜷縮在骯髒的坑洞內,冰冷的牆體透過脊樑,讓他有種喘不上氣的窒息感。
過了一會兒,他脫下破爛的上衣,後背肌肉一陣蠕動,生生擠出一顆黃銅子彈,蘸著血掉在地上。
打著旋,滾到他面前。
血液呈深藍色,不是人的血液。
見狀,余復生呆愣許久,似心灰意冷般將頭靠在牆上。
「有誰能看到堅強後的傷疤。」
「生活不過一杯酒,醉完了路還要走。」
倏然,頭頂傳來歌聲。
卻是一名正在路邊直播的歌手。
他臉上戴著小丑面具,手裡拿著吉他,聲情並茂地唱著歌;
下面的坑洞裡,余復生扯起難看的笑容;
鐺~
一顆子彈落地。
歌:男人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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