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茶、糕點和子彈

  蘇墨剛宣布散會,

  九個人都急匆匆地離開了會議室,

  立功心切,

  就算不為了自己,

  也為了好友。

  總督察名額有限,

  都不想錯過。

  形成鮮明對比的是蘇墨,

  悠閒地飲著咖啡,

  「你把任務都交給他們了,那你幹嘛?」

  藍西英見不得蘇墨清閒,

  他越閒,越不會去聯繫天公仔,

  她就越沒有機會找到線索,

  「我?」蘇墨緩緩站起身,「這咖啡不好喝,去茶樓喝茶。」

  藍西英一愣,

  不由自主地將目光移向了咖啡杯,

  自己剛泡的咖啡,

  現在已經見底了,

  不好喝還喝得這麼幹淨?

  藍西英撇撇嘴,

  立即跟上,

  鬼才信他去喝茶,定然是藉口做不可告人的事了。

  跟著蘇墨來到了一家老舊茶樓,

  藍西英皺了皺眉,

  這茶樓進出的都是頭髮花白的老人,

  而且那些老人看上去都不像是好人,

  都色眯眯地盯著她,

  最讓藍西英受不了的是,

  這些老人的目光掃到她的胸部時,

  都不約而同地嘆息一聲,

  收回了目光,

  藍西英嘴角一抽,猛地跺跺腳,

  跟著蘇墨走了過去。

  但兩人走到門口,就被擋住了,

  一左一右都是魁梧男子,

  手臂,脖頸都有紋身,

  「請止步!」

  聲音冰冷。

  蘇墨嘴角慢慢向上揚起,

  「告訴鄧伯,蘇墨來飲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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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鄧伯是和聯勝輩分最高的叔伯輩,

  曾經的和聯勝龍頭,

  雖然已經接近七十多,

  但身體硬朗的很,

  鄧伯如往常一樣,帶著他肥嘟嘟的愛犬散步,

  散完步,

  就來到茶樓喝早茶,

  「鄧伯好!」

  「鄧伯好!」

  這裡的客人紛紛起身打著招呼,

  鄧伯一一點頭致意,

  「鄧伯,還是照舊?」

  茶樓的服務生扶著鄧伯做了下來,

  「老了,什麼事當然都覺得還是舊的更好。」

  鄧伯臃腫地的身體好不容易才坐進了特製的座椅里,

  將愛犬的牽引繩遞給了手下,

  「我這寶貝還年輕,可以給他試試點新花樣。」

  服務生恭敬地應了一聲,

  給鄧伯先倒了一杯茶水,

  然後轉身去準備早茶了,

  鄧伯將面前的碗筷準備好,

  緩緩抬起頭,

  對著對面早已等候的中年男子淡淡地說道,

  「吹雞,你這樣不合規矩。」

  中年男子正是和聯勝現任龍頭吹雞,

  吹雞一點龍頭的模樣都沒有,敬畏地望了鄧伯一眼,

  小心翼翼地說道,

  「鄧伯......」

  鄧伯抬起手,止住了吹雞繼續說話,

  「上次選舉的時候,我就知道是大D撐你上位,但我沒有否決選舉結果,因為那是大家選擇的結果,你們沒有去破壞規則。」

  鄧伯頓了頓,手指在桌面輕叩一下,

  「但這次不一樣,禪讓是不可能的,如果大D真想當龍頭,就讓他按照規則來做,讓所有叔父撐他!」

  「可是.....」

  吹雞還想替大D說話,

  又被鄧伯止住,

  「你知我每年每日都在這茶樓喝早茶,風雨無阻,就知道我是一個念舊的人,如果不是你父親曾經替我擋過槍,你卸下龍頭的那一天,就可以去見你爹了。」

  鄧伯飲了一口茶水,不再看吹雞一眼,

  幽幽說道,

  「吹雞,回去將龍頭棍擦乾淨些,等他的新主人吧。」

  吹雞嘆了口氣,

  低著頭離開了茶樓。

  早茶很快端了上來,

  說是早茶,其實是茶水糕點。

  鄧伯每日都是同樣的式樣,

  茶是菊普茶,普洱茶中加入菊花,取其清涼祛火

  糕點則是燕窩酥皮蛋撻,幾層金黃酥脆的蛋撻殼內盛著嫩黃色、絲絲通透的燕窩,入口燕窩柔軟,酥皮酥脆,

  加上一碗生滾魚片粥,綿軟順滑的粥底,滾著新鮮的魚蛋,再以香脆蝦片、青嫩蔥花蓋之,撒上一小勺胡椒粉,透著濃郁的香味。

  鄧伯剛舉筷,

  有手下輕輕走了過來,

  「鄧伯,那個姓蘇的差佬想要見你。」

  鄧伯皺了皺眉,手中的的筷子頓了一下,

  「他來做什麼?不見!」

  手下轉身去回話,

  「等等!」鄧伯將筷子放了下來,

  沉吟了片刻,

  望著自己手上皺起的皮膚,

  嘆了口氣,

  「讓他進來吧。」

  很快,鄧伯看到一對年輕男女走了進來,

  女的自然不可能是姓蘇的差佬,

  鄧伯打量著年輕地有些過分的男子,

  就是眼前這位,

  改變了香江整座江湖,

  自從四大探長之後,

  第一次江湖人需要看一個差佬的臉色,

  而與四大探長時又有不同,

  那時是四大探長將江湖築起了堤壩,成了水庫,誰聽話誰就有資格有水龍頭,

  江湖人還是很滋潤的,

  但現在不同,

  這個差佬不飲江湖水,靠江湖水吃飯的人動輒就被他淹死。

  搞得人心惶惶,

  若是年輕時,鄧伯自認還不會懼他,

  但現在他老了,

  社團又是現在的模樣,

  實在不想與其撕破臉皮,讓社團這麼多人沒飯吃。

  「為名忙,為利忙,忙裡偷閒,飲杯茶去;

  勞心苦,勞力苦,苦中作樂,拿壺酒來。」

  蘇墨一邊說著一邊坐了下來,

  「茶樓門口的對聯我很喜歡,可否拆下來送給我。」

  「你以為你是誰啊,這裡是我們和聯勝的陀地!休得放肆!」

  鄧伯身後的手下厲聲道,

  蘇墨淡淡一笑,

  「開個玩笑而已,用得著這麼經常嗎?」

  鄧伯止住了手下,攤攤手,

  沉聲說道,

  「蘇sir,你也見到了,我在吃早茶,涼了就不好吃了,有什麼請講。」

  「我來茶樓自然是吃早茶,服務員來兩份和鄧伯一樣的。」

  蘇墨對著服務員笑著說道,

  服務員下意識望向了鄧伯,

  鄧伯搞不明白蘇墨想要做什麼,

  只能靜觀其變,對著服務員點了點頭,

  服務員立馬去準備了。

  「謝謝!」

  道了聲謝,

  蘇墨靠在座椅上,

  扭頭對藍西英說道,

  「站著幹嘛?坐下來吃點早茶,忘了和你介紹了,這位是和聯勝的鄧伯!當年和聯勝在四大探長時期,連豬油仔都可以隨手拿捏,四大探長落幕以後,和聯勝卻乘風而起,幾乎一統了香江的江湖,當時和聯勝的龍頭就是這位鄧伯。」

  「鄧伯幾十年都鍾情這一家的早茶,這家的早茶定然是不錯的,鄧伯你說是不是?」

  蘇墨剛說完,

  鄧伯猛地頓住了,滿口的鮮血,

  伸手捂住嘴,

  再放下時,

  掌心有一顆沾著血液和粥汁的子彈,還有一顆碎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