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4章 雙重殺戮獻祭

  「祖靈保有，那是我們的圖騰！」

  「哈哈……這是來自我們圖騰的反擊。」

  「殺光這些入侵者，讓他們付代價！」

  那些滾動的岩漿中，赫然有一個個翻動的圖騰虛影，等到岩漿加身的時候，神奇的一幕發生了，萊瑟曼俘虜並沒有當場陷入燃燒狀態，相反他們身上的繩子被燒斷了，恢復了自由之身。

  而那些圖坎人則是截然相反，他們陷入了熊熊燃燒中，一個個發出悽厲哀嚎，不停的拍打著自己的身上火焰，有的在這個過程中不慎失足，有的直接忍受不了這種痛苦，一躍而下，準備將自己摔死。

  同樣是岩漿，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截然不同的情況？

  那些萊瑟曼人根本來不及思考這個問題，重獲自由之身後，他們一個個不由自主的從身邊摸起了最順手的武器，或是石塊，或是那些圖坎人丟棄的武器，有的甚至揮舞著拳頭沖了上去。

  「這是幻覺，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覺，清醒，都給我清醒過來，殺掉那些俘虜，快點將所有的俘虜都殺死。」那些黑暗女巫，尤其是那些在身上施展了真實目光的，更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

  所謂的火山爆發。

  不過是籠罩範圍驚人的幻術。

  不，應該比這個更高級，是真實幻術，因為從那些圖坎人的反應來看，那些岩漿幻影是能真正給他們帶去灼燒刺痛的。

  這種痛感既然不是來自肉體，那就只能是靈魂了。

  這種來自靈魂的感覺如此真實，以至於那些圖坎人完全相信是真的，從而導致他們的肉體都出現了灼燒反應——憑空出現大面積的灼傷。

  這就是所謂的靈魂主導肉體，這是相信的力量。

  滾燙的岩漿是假的，在岩漿上載沉載浮的圖騰精魂可就是真的，它們捲動的火浪也是真的。

  所以，當它們衝到那些萊瑟曼俘虜群中的時候，直接將他們的繩索給灼燒斷了。

  而這些萊瑟曼俘虜可是實實在在的，地形威脅也是。

  當那些圖坎人相信那些虛幻景象給他們帶來威脅，遠遠超過現實所帶來的時，也將會是他們走向死亡之時。

  這是火焰圖騰樹製造出來的真實幻境。

  真實夢境的另一種延伸運用。

  幻術與夢境，很多時候是不分家的。

  本質上，都是跳過肉體感知，將信息直接輸送到靈魂意識。

  若是當現實與夢境高度混合，身在其中的人，只怕是很難分辨真假的，這就是蓋文無論是在製造龍橡夢境，還是圖騰夢境時，一再強調，要設定現實與夢境的區分標識的原因，甚至設定防沉迷機制。

  就連那些明知道是假的網絡世界，很多人都會沉迷其中，更別說是真實與夢境。

  夢境雖然絢麗多彩，可塑性極高，但是對大部分普通人來說，它是沒有辦法取代現實的，若是所有人都沉迷夢境，只怕也將會是整個世界走向崩壞之時。

  若是物質現實可有可無，所有人都前往諸神的神國就是了，那裡比夢境還要絢麗，還要神奇。

  事分兩面。

  在日常中，一定要區分好現實與夢境。

  但是在眼前這種戰爭時期，一切是越逼真越好，越多的人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所感知到的是真的越好。

  相比直接將靈魂拽入夢境，這種蒙蔽肉體，作用靈魂的幻覺，明顯要省時省力，並且實用性非常高，能夠將現實中的力量充分利用起來。

  對初生階段的火焰圖騰樹非常適用。

  那些黑暗女巫的喝令，不僅沒有叫醒那些被真實幻境迷了眼的圖坎人，反倒是吸引了那些已經脫困了萊瑟曼俘虜的注意力。

  一個個咬牙切齒的喊著，叛徒都該死。

  悍不畏死的向著那些黑暗女巫沖了過來，用自己所有能動用的武器，對她們發動攻擊。

  有幾名甚至試圖擒抱住黑暗女巫，直接從日出火山上滾跳下去。

  無論是在哪個國家，叛徒是比那些入侵者還要招人恨，尤其是那些不知廉恥的帶路黨。

  只是那些黑暗女巫沒有一個是善茬，很多見局勢沒辦法改變，直接施展傳送類法術悄悄溜走了，那些沒辦法施展傳送法術的，也在自己身上施展了飛行術或者羽落術，避免墜落產生的傷害。

  啾！

  一道火焰鳳凰從日出火山中沖天而起。

  吼！

  在她身後是巨大的火焰巨人，還有大量的火元素跟隨她的左右，他們可是真實存在的。

  這是兩名女巫剛剛在日出火山中，施展召喚法術召喚出來的。

  日出火山特殊的地形、火焰圖騰樹提供的加成以及兩名萊瑟曼女巫的圓環法陣，讓她們施展的火元素召喚術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雖然沒有像上一次一樣召喚火元素大君（不是不能，而是不願，請神容易送神難，上一次已經展現了），但是召喚出來的火元素質量十分驚人，其中火元素長老的數量超過十名，高等火元素超過百名，普通火元素將近千數。

  這種規模的軍隊，就算是面對全副武裝的十萬圖坎精銳，也能輕輕鬆鬆的擊潰，更別說一支已經被真實幻境搞崩潰的殘軍。

  等到他們席捲而下的時候，也是他們全面覆滅之時。

  只有極少數圖坎指揮層，利用魔法逃跑外，剩下的圖坎人全軍覆沒，或是從山上滾下來，摔成了肉泥，或是被烈焰焚成了焦屍，或是淪為了俘虜，比例各占三分之一。

  但是很遺憾，作為罪魁禍首的黑暗女巫，被留下來的寥寥無幾，大部分在兩位女巫殺入戰場的時候，就已經逃掉了。

  這是沒辦法的事情，她們這一次的任務，確保圖騰果實安全種下的同時，儘可能的保證那些萊瑟曼俘虜的安全，擒殺那些黑暗女巫則排在任務名單的第三位。

  總體來說，她們的任務是成功的，火焰圖騰樹順利長成的同時，也保住了萊瑟曼俘虜的大部分，有兩萬三千多名，還有四千多名不慎戰亡。

  他們或是不慎從日落火山滾落，或是被圖坎人殺掉的，還有很大一部分，是與敵人同歸於盡，從日落火山上跳下去了。

  但是整座日出火山都已經被火焰圖騰樹的夢境所籠罩，他們的靈魂第一時間被收了進來，成為了這裡的第一批永久居民。

  如此一來，又沒辦法真的將他們歸到陣亡名單上。

  而這種特殊的戰事，火焰圖騰夢境並不是孤立的，而是在另幾處同時上演。

  那些黑暗女巫從火圖騰果實這邊收集到的信息，蓋文也收集到了，在種剩下三顆的時候，自然就更有計劃性。

  種在阿森湖湖心宮殿中的水圖騰果實無需多管。

  在這裡，他們擁有著絕對的主場優勢，不僅因為在水下，還因為這裡處於圖騰之樹的籠罩範圍。

  黑暗女巫不過來也就罷了，一旦過來，她們將會品嘗到，什麼叫做降維打擊。

  那些黑暗女巫非常明智，直到水圖騰果實種下，順利的成長成了一棵，樹冠形似半透明水母的圖騰樹，開啟自己的水圖騰夢境，也沒有出手阻撓。

  剩下的兩枚圖騰果實，蓋文就沒有辦法等著它們一一種下，將它們送到那些萊瑟曼女巫手中後，就第一時間返回了圖騰之樹。

  因為圖坎人在阿森湖方向有反應了。

  那些圖坎人並沒有按照計劃，在阿森湖湖畔將那兩萬五千名萊瑟曼俘虜斬首，而是被以奴隸兵為主體的十萬圖坎先鋒軍驅趕著，踏上了十公里冰封道路，向西岸浩浩蕩蕩的殺了過來。

  「他們這是想要做什麼？以這些俘虜作為護身符？防止我們通過破壞冰層的方式，對他們展開進攻？

  這倒是一個不錯的方法，只是他們出動的兵力也未免太少了一些，而且主體還是奴隸兵，他們就算是衝過來，也沒辦法對我們的狂戰士軍團造成威脅。」

  看著冰層上面龜速前進的圖坎大軍，水靈女巫臉上有著掩飾不住的疑惑。

  蓋文若有所思的道：「事情只怕沒有那麼簡單，無論是雅門可汗，還是那些黑暗女巫，都應該十分清楚圖騰夢境的威力，在沒有解決這個問題之前，他們不應該輕易的動用常規兵力展開進攻，否則就是來送死……送死……暴力死亡！

  他們是祭品，他們全部都是祭品，只不過不是那些黑暗女巫準備的祭品，而是為雅門可汗準備的，用來強化他殺戮神力的……見鬼，我們還沒有辦法通過殺死他們來打斷這種獻祭，相反會正中他們的下懷！因為戰爭導致的死亡，同樣也是暴力死亡一種，也屬於殺戮神職範疇！」

  猜到對方想要做什麼，卻不代表找到了應對之法。

  只因為對方掌控的神性神力過於特殊，只要他們對敵人展開攻擊，就是在增加敵人的力量。

  水靈女巫露出側耳傾聽的模樣，最後忍不住長鬆了一口氣道：「杜珊女巫又出手了，是北方高原，指揮官的猜測沒有錯，她們已經調整了策略，不再強求黑暗獻祭，而是以此作為誘餌，將目標鎖定在了圖騰果實上，不過有光靈姐妹前去支援，三人聯手，就算是這位原初黑暗女巫，也很難討到好處。」

  蓋文先前的推測沒有錯，化身為影龍的黑暗女巫，就是杜珊派系的締造者，曾經萊瑟曼女巫中最擅長使用陰影魔法，卻被陰影吞噬的人。

  她在還沒有背叛萊瑟曼女巫前，就已經偷偷的用陰影力量完成身體改造，這除了賦予她更便利使用陰影能量，同時也賦予了她漫長壽命。

  當年萊瑟曼女巫們只將她帶領的黑暗學徒驅逐進陰影中，卻一直都沒能給她們造成致命打擊。

  她們擅長的陰影法術，讓她們極其擅長隱藏蹤跡，必要時，她們會深遁入幽影位面深處，在那裡，就算是諸神想要找一個人，都是異常困難的事情。

  蓋文一直緊懸著的心終於落地，道：「出手就好，就怕她一直不出手，誰也不知道她將目標鎖定在什麼地方。」

  「既然對手已經落子，我們不能一點反應都沒有，我建議，不管是萊瑟曼俘虜還是那些奴隸兵，將他們的靈魂全部都先收到夢境中來，暫時控制起來。」水靈女巫給出了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獻祭這種事情，最安全的方法，就是不給對方施展機會。」

  「目前看來，也只能使用這種方法了。」蓋文一時之間，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

  他們的決斷速度不可謂不快，但是那些圖坎先鋒軍的反應更快。

  「為了雅門可汗！」隨著一聲令下，那些奴隸兵神情猙獰的抽出了自己隨身攜帶的短武器，惡狠狠的從後面刺入了走在自己前面的那名萊瑟曼俘虜的身體中。

  不是一次，而是反覆戳刺，每戳刺一下，他們必然會高呼一聲「為了雅門可汗！」

  這是謀殺之神巴爾的謀殺獻祭。

  巴爾教徒相信，每一次謀殺都會讓聖巴爾變的更為強壯，所以，對他們而言，謀殺既是一種消遣，也是一種職責。

  在謀殺過程中，巴爾教徒必須努力確保受害人在死亡前，知道是誰殺害了他們，並且他們的死亡是以巴爾名義發生的。

  現在不過是由巴爾變成了雅門可汗罷了。

  「不……」那些以水靈女巫為首的萊瑟曼女巫發出憤怒咆哮。

  一切發生的實在太快了，又實在太突然了，根本沒有給她們留下任何救援機會。

  那些被捆住雙手的萊瑟曼俘虜，每一名都受到了兩名奴隸兵的刺殺，根本沒有倖免的可能性。

  到死他們雙目中，都有著濃濃的不敢置信和被欺騙的憤怒。

  在踏上冰面前，他們被告知，他們將會作為這支軍隊的護身符，護送這支軍隊過湖的。

  只要他們老老實實的配合，他們就不會受到任何傷害。

  很多萊瑟曼人從中看到了生的希望，先不說就憑這些奴隸兵是不是他們無畏者對手，在阿森湖上，也屬於他們的主場，若是找機會跳入湖水中，他們也有很大的逃生希望，那些水中智慧生靈，會對他們伸出援助之手的。

  哪裡想到，這全部都是謊言，自始至終，他們的命運就沒有變過，就是一群祭品，無非獻祭對象發生了變化而已。

  從他們身上噴濺出來的鮮血，四處飛濺，不僅將冰層染紅了，還將那些奴隸兵的身體浸染成了血紅色，一道道血色靈魂從被謀殺的屍體中飛了出來，發出憤怒而又不甘的怒吼，卻不由自主的向著正上空匯聚。

  那裡一人一騎憑空而來，周身被一道血海包裹，不是雅門可汗，還能是誰。

  這些剛剛被獻祭的謀殺之魂，並沒有匯入這道血海之中，而是不停的圍繞著雅門可汗轉圈，形成了一個巨大的血色光圈，盤旋在那些奴隸兵的正上空。

  「為了雅門可汗！」相同的呼喊聲，從那些奴隸兵的身後響起，隨即是尖銳的破空呼嘯。

  猙獰笑容頓時在那些奴隸兵的臉上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濃濃恐懼，扭頭望去，鋪天蓋地的箭支已經升空，形成了箭雨，密密麻麻的落了下來。

  就算是傻子此刻也明白了。

  原來作為祭品的不僅僅是那些萊瑟曼人，還有他們。

  那些跟在他們屁股後面的圖坎精銳，就是行刑者。

  「跑啊！」

  「不想死的快跑！」

  所有的奴隸兵吶喊一聲，向著遠離圖坎人的方向狂奔。

  這種箭雨看起來驚人，殺傷效果遠遠比不上先前的那一波近距離處決。

  真正被射殺當場的奴隸兵，只有寥寥數千，大部分如同烏雲一樣，在阿森湖冰雪通道上面擴散，既有向西岸跑的，也有往南北兩側跑的，這些奴隸兵並不知道，這個冰封通道是有限的。

  「你們復仇的時間到了，殺光他們。」雅門可汗伸手向下面一指，說話對象，赫然是那些剛剛被謀殺的萊瑟曼靈魂。

  「殺！」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這些萊瑟曼靈魂毫不猶豫的從空中飛了下來，向著先前謀殺他們的奴隸兵飛了過去，等到快追上自己仇人時，這些憤怒靈魂重新凝聚出了人型上半身，雙手中，更是持有一把用鮮血凝聚而成的巨大血色鐮刀。

  噗！

  這些血色鐮刀砍在那些奴隸兵身上，竟然具有可怖殺傷力。

  很多當場被梟首，有的則被腰斬，還有的被從頭到尾斬成兩半。

  那些血色鐮刀明顯有些不同尋常，等到它們離開受害者的身體時，還將它們的靈魂硬生生從身體中拽了出來，被血色鐮刀與它的主人一同吸收。

  那些斬殺了奴隸兵的血色靈魂明顯變的有些不一樣了，不僅身體變的更凝實，神情也變的更兇惡、更嗜殺，對周圍奴隸兵展開無差別獵殺。

  若是說，在這之前，他們還保存著最後一絲理智，殺戮那些奴隸兵只是被復仇理念所驅使的話。

  那麼現在，他們已經成為雅門可汗手中的殺戮工具。

  這赫然是一個雙重獻祭。

  看似是被當作最初獻祭對象的萊瑟曼俘虜，才是雅門可汗想要鍛造的那柄劍，那些怪物奴隸兵，不過是鍛造武器過程中的燃料，用以增加這柄劍威力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