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7章 籠罩在岩地上空的網
「哦？我們的幽靈葡萄酒還有這種獨特的功效？」蓋文被激起了濃厚興趣，「那麼這三桶幽靈葡萄酒，族長你們就更應該嘗嘗了，這是今年的新品，幽靈指數達到二，是上一批濃度的二十倍，只敢賣給專業人士，普通人根本不敢讓他們品嘗。」
維澤梅莊園擁有的神性大幅度提升，好處是各方各面的，包括這種讓其名動天下的產品。
蓋文現在甚至能奢侈的在那些聚靈窖酒中，投注了數點神性力量，讓那裡的負能量濃度完全按照他的需求恆定，即消耗即補充，幽靈葡萄酒發酵速度自然大幅度提升。
這種幽靈指數是二的，都只屬於中檔產品。
在上面還有幽靈指數分別是三、四、五的三種，指數每提升一個，數量就會減少一半，目前幽靈指數為五的，只有一個聚靈酒窖，共計兩千支。
到了四以上，就已經不能作為單純的酒來喝了，普通人別說是一瓶，就算是那種10毫升的小酒杯下去，估計也能當場變幽靈，跟烈性毒藥有一拼。
「將軍這麼一說，可就將我們肚子中的酒蟲全勾引起來，忍不住想要嘗嘗它的味道。」吉哈林有些按耐不住的道。
「早就聽說矮人的善飲，若是族長你們品嘗後，能幫我提提意見，那就再好不過了。」蓋文給對方搭好了台階。
「來人，取一打酒杯來。」吉哈林不再客氣，直接讓人送了一堆酒杯上來。
很快便又有矮人送了一堆酒杯上來，並不是那種喝烈酒的小酒杯，也不是喝葡萄酒的高腳玻璃杯，而是喝麥酒、啤酒的大號馬克杯。
蓋文並沒有阻攔，因為他知道，不是對方有沒有將自己的話往心裡拾，而是矮人喝酒沒有人類那麼講究，無論什麼酒，都是用這種酒杯，無非木質與金屬區別，至少在矮人氏族中如此。
當幽靈葡萄酒酒桶開封，幽暗的酒液隨著水龍頭流出來的時候，一股寒氣當場瀰漫開來，空氣中的溫度似乎都降低了好幾分。
好在鐵之氏族用的是木質馬克杯，而非金屬的。
饒是如此，接過幽靈葡萄酒的那些矮人也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冷戰，沒有人膽敢貿然的一口灌進肚子中。
對方拿上來的這套馬克杯雖然是木質的，卻不是凡物，上面散發著魔法靈光，當幽靈葡萄酒注入其中後，上面自動施展出了偵測毒素之類的魔法。
這種魔法酒杯可不是矮人們獨有的，市面上有很多，而且很搶手，很多性子謹慎的，就算是到了酒館中喝酒，都不用酒館的酒杯，而是用這種可以甄別大部分毒素的魔法酒杯，畢竟守著當事人施展偵測毒素這類魔法，是相當沒有禮貌的事情，但是不使用又不放心喝對方準備的酒。
這種自帶魔法效果的魔法酒杯，就幫忙杜絕了這方面尷尬。
吉哈林手中持有的那個魔法酒杯尤為強大，直到看到他沒有任何異色，端起酒杯往自己嘴邊送的時候，其他矮人方才放心的飲用。
「好，好，好，這個可比原先的有勁道多了，若是早有這個，我有信心讓精金鎧甲的水準更高一層，這種酒不應該在這裡飲用，而是在我們鍛造間揮汗如雨的時候來一口，絕對能讓我們的棒小伙們精神百倍。」吉哈林對高濃度的幽靈葡萄酒讚不絕口，這東西絕對對矮人的胃口。
就算是他，也只敢小抿一口，淺嘗輒止，更別說那些普通矮人。
等到吉哈林讓一群矮人將三桶幽靈葡萄酒抬走後，那些不相干的矮人就都從議事廳中退出去了，只剩下他以及最開始送精金鎧甲進來的那三名矮人，這無聲表明他們已經確認了蓋文的身份，會面開始進入主題。
蓋文也不再遮遮掩掩，直奔主題道：「相信岩地對賭的事情，族長你們應該知道了，我是來結盟的，鐵之氏族助我贏得岩地男爵的位置，我將傾盡全力協助伱們奪回泰瑟亞瑪礦井，助你們重新恢復鐵之氏族的榮耀。」
「想要因此事跟我們結盟的，將軍不是第一家，相信也不是最後一家，但是到頭來，無不證明，你們想要跟我們結盟，無非是想要利用我們的鍛造能力，免費為你們勞作，等你們發展壯大後，直接將我們踢到一邊，收復泰瑟亞瑪的事情遲遲不會提上日程，族長，與其相信外人的力量，我們不如更專注發展自己的。」吉哈林身邊的那名粗壯矮人悶聲悶氣的道。
此人名叫波林，雖然沒有像吉哈林這般進入遲暮，年齡也不小了，鬍子已經見白，他是吉哈林的將軍。
蓋文所知道的歷史上的泰瑟亞瑪礦井收復戰爭，就是由他率領的密銀軍團。
很遺憾，他們不僅沒能收復故土，反而將泰瑟亞瑪王國剛剛恢復的一點精力全部耗光了，就連他自己也永遠留在了曾經故土，再也沒有出來。
「不知道族長是否知道當初攻陷泰瑟亞瑪是誰？現在統治這裡的的是誰？」蓋文並沒有回答波林的問題，這種事情最難自證，說再多那也是空頭支票。
他可是有備而來。
「你這是在懷疑我們鐵之氏族會遺忘自己的歷史和恥辱？」波林怒目而視，對蓋文的這個問題十分不滿意。
「謀略女士說，只有足夠了解的敵人，才能夠制定戰勝他們的謀略計劃，我並沒有任何質疑的意思，只是確定一下，我們兩方面掌握的關於泰瑟亞瑪礦井的情報是否一致，尤其是關於那裡的最新情報，我有一隻犬魔僕從，就是從那裡逃出來的。」蓋文據實回答道。
「犬魔僕從？！一頭魔鬼？他的話也能相信？」在場四名矮人勃然變色，對蓋文的好感瞬間拉低了數分，因為當初泰瑟亞瑪王國就是淪陷在這種魔鬼與獸人聯軍手中。
更準確說，這種特殊的魔鬼在其中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他們大量的精銳矮人戰士戰死後，靈魂屍體被它們給啃食掉了，造成了泰瑟亞瑪王國兵力的永久性損失。
在消耗戰中，活生生的流血流崩潰了，事後很長一段時間，他們無法恢復元氣，更別說收復故土。
生育能力低下，是所有長生種的通病，矮人也不例外。
「它在我的絕對掌控下，它的忠誠不在我們今天的討論範圍內，你們只需要知道，我掌握著泰瑟亞瑪礦井的最新情報便可以了，等一下會與諸位分享。」對於他們的反應，蓋文並不感到奇怪，因為當初他對待犬魔安德魯的態度，並不比他們好多少。
到現在，他也只是用他，卻不會給予他太多的信任，一些核心事務會將他邊緣化。
「這件事情還是由我來說吧，畢竟我是親身經歷者。」流浪矮人王吉哈林的臉上有著濃濃悲傷，談起故國淪陷，恍如昨日，「攻陷泰瑟亞瑪的怪物聯軍，是由一名名為大赫倫達迪姆的巫妖率領的，由獸人、犬魔以及召喚來的惡魔組成的。
到現在也沒有人知道大赫倫達迪姆真正的出身來歷，事後我們追查了他所有的歷史，他的活動軌跡可以追溯到一千九百年前。
那時候埃諾奧克大沙漠還沒有全面擴張，只有不足現在三分之一大的時候。
沒有人知道他的名字，只因為他在狂風平原，就是現在的岩地北面埃諾奧克大沙漠的劍漠地區，建立了一個名為赫倫達迪姆的地精種族王國，他們曾經在此地為禍將近千年。
谷地歷前87年，他們摧毀了塔克哈爾谷，那是谷地的前身。
谷地歷111年，他們與獸人結盟，征服並摧毀了安諾瑞亞，這是耐瑟瑞爾帝國崩潰分裂後的地面國家之一。
谷地歷198年，他們穿過了岩地入侵科米爾，他們焚毀了阿拉貝城，一直將兵鋒推到了國王森林附近，直到200年，他們才被莫里安王率領的大軍下擊敗，強行驅趕到了岩地。
直到268年，赫倫達迪姆王國才在埃諾奧克大沙漠的侵襲下徹底崩潰，爆發了前所未有的內亂，他們的統治者大赫倫達迪姆也徹底失蹤，再次出現，就是1104年，泰瑟亞瑪王國淪陷，鐵之氏族哀鳴之年。
他這些年雖然從來沒有帶領自己的魔鬼聯軍走出過泰瑟亞瑪，外人也很難深入進去，但是我們知道，統治那裡的，一定是那個將自己的靈魂出賣給地獄的魔鬼。」
鐵之氏族自然將自己的敵人查了個底掉，將他的前生今世全部都扒出來了。
這種怪物勢力與現在的征服者大軍很相似，對於最高統帥的依賴度非常的高，一切因他而生，一切又因他而亡。
赫倫達迪姆帝國便是典型，它伴隨著大赫倫達迪姆的橫空出世而出世，伴隨著他的失蹤而消亡，埃諾奧克大沙漠的擴張只是誘因。
若是他們能執行斬首戰術，沖入泰瑟亞瑪礦井最深處，將大赫倫達迪姆幹掉，泰瑟亞瑪復國將會是手拿擒來的事情。
這基本就是痴心妄想，大赫倫達迪姆是縱橫這片大陸將近兩千年的老怪物，就算是一些諸神化身在他面前只怕也討不到好，更別說深入他經營了三個多世紀的老巢，更大的可能是給他送菜。
這是全費倫最頂級的戰爭副本之一，蓋文哪怕是很早入手了犬魔，卻不來接觸鐵之氏族，就是因為自己連跟這個副本沾邊的資格都沒有。
蓋文神情肅穆的道：「既然你們已經查清楚了大赫倫達迪姆的來歷，那就應該清楚，他在岩地、地精邊荒以及埃諾奧克大沙漠中各大地精種族的影響力。
尤其是在埃諾奧克大沙漠的地精遊牧民族中，他已經是近乎邪神一樣的存在。
科米爾王國的岩地，為什麼遲遲沒有辦法收復？
就是千年前埋下的禍根，這裡面潛伏著數量眾多的大赫倫達迪姆的信徒，為他招募精銳部隊，控制更多的僕從種族，只要他一聲令下，便能夠匯聚出一支超過數十萬的地精軍隊給他所用。
收復岩地、治理地精邊荒，實際上，就是剪除他羽翼的過程。
我有理由相信，隨著此事的推進，他定然不會坐視不理，很有可能會從泰瑟亞瑪礦井中調遣主力出來，引領那些地精發動全面性的反撲。
而這就是剪除他部分力量的絕佳機會，為之後的全面反攻泰瑟亞瑪礦井做好鋪墊。
若是有這一系列的前提，你們還會覺得我會食言嗎？」
蓋文的這份情報可不是單方面的，而是多方面的混合體。
既有前世的，也有今世的。
相比起前世的，今世的感觸更深。
在岩地發展的實力越強，蓋文越感覺這裡的上空籠罩著一股無形巨網，他原本以為這張巨網是散塔林會鋪設的，後來慢慢的發現並不是。
因為這股勢力的影響力，在地精類生物的影響力遠遠大於其他怪物的。
很長一段時間，蓋文都將犬魔出現在靈晶礦坑的地精中，慫恿那些地精算計黑井狗頭人當作一個偶然事件。
後來慢慢發現，根本不是這麼回事，並不是說犬魔安德魯對他有所隱瞞，而是岩地以及埃諾奧克大沙漠中的地精種族中，犬魔的數量多的驚人。
安德魯當初自以為遵從自己的意志，逃出了泰瑟亞瑪礦井這個大魔窟，他又怎麼確定這不是泰瑟亞瑪的高層們默許的呢？
那可是一名千年大巫妖經營的老巢，他若是不想，是一個犬魔隨隨便便就能逃的出來的?逃出來後，礦井就一點反應都沒有？
這只是間接的佐證之一。
其二則是，科米爾王國先後爆發了兩次大規模的地精入侵。
其中一次是爆發於四年前（1355年），大量的地精和獸人湧出岩地，攻陷了阿拉貝城。
在這一戰中，蜜爾拉城主失去了自己左臂，在強大的魔法力量阻礙下，再生術對於恢復她的左臂無能為力，到現在依舊裝著一條金屬假臂。
它們在此地蹂躪了長達三個月，直到貝魯大公率領紫龍大軍北上，方才收復了這裡，於次年吞併了提凡頓城。
另一次則發生於未來（1371年），即差點讓科米爾王國四分五裂的魔龍之劫。
那次襲擊的聲勢之所以巨大，除了魔龍納拉瓦特瑞爾自身足夠強大外，還因為他率領的大軍同樣可怖，據說數以十萬，也是由獸人與地精組成的，傳說大軍也是來自於岩地。
蓋文現在稱得上是對岩地最了解的人，最有發言權，僅憑岩地一地，是養不了這麼多獸人和地精的。
龍橡領所在的地方，算是岩地比較繁榮的地方，雖然地形比較崎嶇，屬於高原丘陵地帶，可至少是以土山居多，有草有樹，種東西至少長。
越到北面和西面越荒涼，全是光禿禿的花崗岩，就算是蓋文面對這裡，都束手無策，更別說那些不事生產的獸人和地精，而這樣的地方占了整個岩地的三分之一。
岩地成為雞肋不是沒有原因的，不會因為蓋文的到來而有所改變。
想要發動超過十萬的怪物大軍，至少得集合岩地、地精邊荒、埃諾奧克大沙漠、漠口山脈、風暴角山脈和雷鳴峰山脈周邊的所有怪物勢力才行。
蓋文原本將這一切歸罪到散塔林會的頭上，周邊似乎只有他們有這個能力。
唯一有一點說不通，黑暗情報網從這兩件事上，沒有太大獲利點，尤其是1371的魔龍之劫。
此年散塔林會的兩派鬥爭達到了極致，瘋神希瑞克因為自己的瘋狂受到了強大神力組成諸神法庭的審判，部分神職被強行剝離，實力大跌，暴政之神班恩的信徒再次趁勢而起，重掌大權。
相比起來，一切由泰瑟亞瑪礦井的怪物們在背後推動的，就能夠解釋的通了。
蓋文有理由相信，若不是因為搶劫了散塔林會的貨物，自己陰差陽錯的將岩地發展按下了暫停鍵，他早就應該與泰瑟亞瑪礦井的附屬怪物部落交上手了。
「這只是你的個人推測，你可有證據證明這一點？」波林展現出了矮人固執的一面，不會因為對方的一番推論就改變自己的觀點。
蓋文攤攤手道：「沒有，這種幕後操縱的情況最難以有真憑實據，只能大膽假設，再小心的認證，究竟是與不是，隨著我在岩地發展正式鋪開，很快就會知道的，他們肯定不會坐視我統一整個岩地。」
「可是……」
吉哈林擺擺手，打斷了還想分辯的波林道：「多一個朋友，就多一份助力，更別說我們現在有可能面對同一個敵人，不如讓我們先聽聽蓋文將軍想要怎麼結盟？」
「遵命。」波林只能應聲退到一邊。
「結盟並不一定直接從攻守同盟開始，我們可以先從商業同盟開始，尋找對雙方都有利的合作點。
比如我在岩地擁有你們所沒有的鐵礦，而你們擁有我所沒有的鍛造技術。
再比如你們能夠鍛造最優良的精金合金裝備，而我擁有精金術。
等到我的猜測得到進一步印證之後，我們再推動更深層的結盟不遲。」
蓋文從一開始，就沒有準備吞併鐵之氏族。
這種古老矮人氏族是這麼容易被吞併的，科米爾王國早就這麼做了，哪裡還會等到現在，更不會等到自己。
互利互惠，各取所需，才是王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