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0章 恐懼半位面
尤其是當一團黑霧氣勢洶洶的湧現時候，菲蘭茜妮就像八爪章魚一樣，牢牢的掛在蓋文身上，唯恐兩人會被分開般。
看到黑霧的瞬間，蓋文感覺一股寒氣從腳底一直往上躥，鑽到頭皮蓋下，渾身一片冰冷。
在他眼中，這並不是黑霧，而是一隻恐怖怪獸，能夠吞噬人的靈魂那種。
一個名字抑制不住的湧上蓋文的心頭。
恐懼半位面。
這裡又被稱之為迷霧之地，因為這裡常年被迷霧籠罩，並且分割成不同的區域，這些迷霧就像活物一樣，時常的入侵其他位面，將那裡的生物，裹挾回這裡，永遠的囚禁於此地，就算是諸神的偉力也籠罩不到這裡，這裡的一切都由魔域領主主宰統治，所以，這個世界又被稱之為魔域。
費倫各地都有關於這個恐怖存在的傳說故事，多數與悽慘、悲涼的失蹤故事有關。
關於它的秘密傳說很多，但是了解它的人卻甚少，就像它的名字一樣，籠罩在一團迷霧中。
因為它擁有一個恐怖特點，它就像一個監獄，將進入它世界的人，無論是主動，還是被動，都牢牢的囚禁在此地。
除了以太迷霧，沒有任何一個世界有傳送門與其相連，跨位面的傳送術對它均沒有作用，就算是強大的九環祈願術也沒辦法將進入這個位面的人帶出這個世界。
唯一一點肯定是，這個世界是由邪惡作為主導的，無數瘋狂、邪惡、古怪、扭曲、恐怖的事情在這個世界上演。
菲蘭茜妮現在就被困在這個世界中。
只是包圍她的，並非各種恐怖事物，而是孤寂。
她被困在了一座空蕩蕩的法師塔中，周圍全是無窮無盡的迷霧，沒有任何生物，甚至連任何聲響都沒有，只有無窮無盡的孤寂。
這是迷霧中的一座孤島，唯一的一個亮點，大概就是上面唯一的一扇窗戶，這扇窗戶連接的不是別的，正是深埋在石牡馬旅館下面的魔法小屋。
對於一名傳奇施法者來說，可怖的並不是種種怪物，就算是在一個邪惡半位面，傳奇也是最頂級的存在。
但是面對這種孤寂，哪怕是傳奇施法者也無能為力。
在其面前，傳奇施法者和普通人並沒有什麼區別，無非是意志力更強大一些，能忍受的時間更長一些，但是一想到永無止境，依舊會讓人心生無窮無盡的絕望和恐懼。
這也就解釋的通，為什麼蓋文接二連三的挑釁菲蘭茜妮在先，這位傳奇施法者依舊如此好說話，並且不遺餘力幫助自己。
因為她潛意識中的，想要與人更多的交流，對石牡馬旅館的重建，她也是充滿了矛盾的。
即怕自己最大秘密暴露，自己在物質位面的錨點被破壞，自己連短暫出現在物質位面的機會都沒有，只能被困在這個迷霧孤塔中，獨自面對無盡孤寂。
她又希望這座旅館能重建，能夠有更多的人入駐，這樣一來，她最起碼能通過這個窗口，接觸到更多的人，哪怕是用哭泣女巫或者沉默幻影嚇唬旅人，對一個極度寂寞的人來說，未嘗不是一個有趣小遊戲。
蓋文對菲蘭茜妮露齒一笑道：「我帶你回家。」
話音未落，先前的過程完全逆轉。
當初那股吸力變成了推力，推著蓋文與菲蘭茜妮往外走，黑霧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遠去，迷霧也在回縮。
眨眼間，他們又回到了石牡馬旅館的地下室。
唯一的變化，就是菲蘭茜妮像迷霧時一樣，八爪章魚般的掛在蓋文身上。
這個以酒會友的感情幻境，還真是夠獨特的，真真假假的摻雜在一起。
就算是蓋文，都沒有辦法百分百確定，自己剛剛只是作為旁觀者，參與到了菲蘭茜妮的情感復現？
還是他們真的到以太迷霧中走了一圈，深入到了令人談之色變的恐懼半位面，實地觀察了一番。
至少先前觸感，是百分百真實的，並非虛假構造的。
身為旁觀者的蓋文，都無法徹底分清，更別說身為當事人的菲蘭茜妮。
蓋文能夠清晰聞到她身上散發出來的獨特氣息，一股幽蘭中摻雜著絲絲縷縷的霧氣，好像具有實質一樣，整個鼻子都痒痒的，卻又異常的迷人，讓他忍不住多聞幾下。
「我們真的回來了？」菲蘭茜妮依舊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我離開那個鬼地方了？」
說完不由自主的觀察著自己的身體，剛剛浮現的驚喜表情頓時凝住，因為那層詭異迷霧，依舊纏繞在她身邊。
「我們只是暫時回來了，你的身體依舊被困在迷霧之地。」蓋文當然沒有能力將菲蘭茜妮帶出迷霧之地。
剛剛單純感受到了以酒會友能力的消退，趁機裝了一下逼，用以加深她對自己的印象，賺取好感。
以酒會友已經開始生效了。
最起碼菲蘭茜妮對兩人出現親密接觸這件事情，並沒有表現出太大異樣情緒，不著痕跡中分開，並飛快整理個人情緒，那種柔弱無助的小女人的模樣，正在飛快褪去，再次變成了那個被迷霧籠罩、高高在上的傳奇施法者。
聽到蓋文提到迷霧之地這個名字後，她的神情才再次出現了波動，只是遠沒有先前那麼嚴重，努力讓自己聲音聽起來十分平淡，「你也聽說過這個地方？伱對它了解多少？」
「以前只是無意聽人說起過，所以，了解的十分有限。」蓋文將自己所掌握的關於此地情況，詳細的說了一遍。
「迷霧之地？」菲蘭茜妮不由自主的點點頭，這個名字與自己的處境再貼切不過，「你從哪裡了解到的這些信息？還能不能獲取更具體的？這個世界還有哪些魔域？如何徹底擺脫它？」
就算是傳奇施法者，也不是無所不能、無所不知。
至少在困在此地前，她從來沒有聽說過這裡，這還是她第一次接觸到，對此有所了解的人。
「抱歉，女士，先前所說的，就是我知道的一切了，一時半會，我也想不起在什麼地方了解的這些信息，不過我會儘量想辦法回憶，並尋找讓您徹底脫困的辦法。」
蓋文一臉真誠的道，「女士能不能說說，你為何落得如此處境？我也能夠根據你的情況，對症下藥，搜集更多這方面的情報，解鈴還需系鈴人。」
或許是對方已經了解了自己的狀況，沒有什麼需要隱瞞的了。
也或許是以酒會友的好感度提升，讓這位傳奇施法者的戒備之心降低了，幽幽嘆了口氣道：「這個方法只怕是行不通，因為當初詛咒我的那名施法者，已經被我手刃，靈魂也被我囚禁，但是我用盡辦法，都無法讓其屈服，解除我身上的詛咒。
若是按照你所說的這個位面特性，那名施法者很有可能並沒有說謊，他只知道詛咒之法，而不知道解除之法。」
菲蘭茜妮對那名施法者的身份絕口不提。
畢竟能陰了一名傳奇施法者的，只有另一名傳奇施法者。
一名傳奇施法者肯定不是無根浮萍，親戚朋友、學徒估計一大堆，大多數還不是善茬，一旦走漏了消息，很容易招惹來一堆不必要的麻煩。
蓋文也深切的知道這一點，對方沒說，他也就沒有細問，而是拋出了另一個問題道：「三年前，將這座旅館摧毀的法術大戰是怎麼回事？將那名泰瑟爾法師轟殺的神秘蒙面法師，不會就是女士吧？」
「是的。」菲蘭茜妮大大方方的承認道，「他窺視不應該屬於他的東西，所以，他只能死，希望我們以後不會走到那一步。」
最後一句，明顯屬於警告。
警告蓋文不要再打魔法小屋的主意，那是她的底線，若是觸及這條底線，不介意殺人，更不在乎摧毀一座世俗旅館。
「女士儘管放心。」蓋文拍照胸脯保證道，「我尋找女士的魔法書，主要就是為了開啟奧靈師職業，女士已經傳授給了最合適我的，哪怕是真的拿到了魔法書，只怕也做不到這種程度，畢竟我從來沒有接受過正統的法術教育，在基礎知識方面十分欠缺。」
這番話是真心實話。
耐色瑞爾魔法書就算是給了他，估計開啟的也是正常奧靈師進階，而不是奧靈靈魂塔模式。
人貴在有自知之明，法術研究是一件天長日久的工作，先不說性子合不合適，單說時間，就將很多事情給堵上。
「看出來了。」菲蘭茜妮點點頭道，「你以後想要在施法這條道路上走順，這些基礎性的東西，你必須補齊，這個別人幫不了你，能幫你的，只有你自己。」
「女士能不能說一下，你什麼時候能夠現身此地？方便我們以後交流？」蓋文繼續收集菲蘭茜妮的信息。
菲蘭茜妮對此同樣也沒有隱瞞，「你先前猜的很正確，我能夠動用的力量，與月相有一定的關係，月圓之夜前後各兩個晚上，我都能以這種形態現身，對應的在無月的那五個晚上，我與物質位面的聯繫，將會弱到極致，甚至沒辦法感知到這邊，其他時間是隨著月圓、月缺進行遞增或者遞減。」
「其實這也是我們收集信息的一個很好方向，我會著重收集月相，以及蘇倫女神相關的資料文獻。」蓋文展開了腦洞風暴道，「不知道女士能不能帶東西回去？」
「可以，但是僅限於我手持，在迷霧之地，所有的空間魔法都是被封禁的，而且很多魔法是不穩定的，能不動用就不動用。「說起這個的時候，菲蘭茜妮的臉色明顯不太好看，顯然聯想到了不太美好的回憶。
「可以就好辦。」蓋文興致勃勃的道，「如此一來，我們正好可以分工，我到外面搜集文獻資料，到時候女士帶回迷霧之地進行搜索研究，看看有沒有我們需要的資料，對了，女士，最好是將你手中掌握的文獻書籍，整理一份清單給我，防止我在派人收集的時候搞重複，浪費精力和時間。
女士若是有什麼需要的物資，儘管吩咐，我都可以幫你準備妥當。」
雖然是驚鴻一睹，但是在那座廢棄法師塔中，除了生活用品外，蓋文還看到了大量的文獻書籍，顯然菲蘭茜妮一直沒有閒著，在積極尋求自救的方法，估計以前沒有什麼方向性，所有有用沒用的，都是一網打盡，試圖大海撈針。
「我需要至少一個月份的生活物資，易於儲存的那種。」菲蘭茜妮毫不客氣的道。
「這個簡單。」蓋文爽快應承了下來，又忍不住好奇道，「就女士這種職業等級，迷霧之地任何法術都容易失控嗎？就連造水術和造糧術也沒辦法施展？」
造水術屬於零環戲法，造糧術是三環法術。
入手難度都不高，是很多施法者必備法術，為的就是防止像菲蘭茜妮這樣被困後，斷糧斷水，將自己活生生餓死。
對於超凡施法者來說，這種死法就是一個笑話。
「施展五環以下的法術，只要謹慎一點，對我影響不大。」菲蘭茜妮冷笑道，「你長年累月的食用造糧術製造出的食物試試。」
「額……明白了。」蓋文瞭然的點點頭。
造糧術造出來的食物，就跟營養餐差不多，養分足夠，但是平淡無味，說不上糟糕，卻也絕對與美味無關。
用來應急還可以，但是一旦拿這玩意當主食，時間長了，確實很難消受。
「對了，不知道這個東西，在迷霧之地，能不能使用。」蓋文將一張餐桌布取了出來。
正是妖精餐桌布，這玩意的性質與造糧術一樣，每天能夠憑空變出美味的食物，尤其擅長各種妖精荒野特產的水果，很受安菲爾村那些孩童們的歡迎，尤其是妖精蘋果。
它雖然稀有，但是與一名傳奇施法者的友誼比起來，孰輕孰重，蓋文還是分得清的。
菲蘭茜妮搖搖頭道：「這種召喚類的魔法物品不成，稍微不慎，就會有稀奇古怪的存在亂入。」
「那我給你準備幾名狗頭人僕從怎麼樣？有他們的協助，一些事情將會簡單很多。」蓋文又想出了新的建議。
菲蘭茜妮依舊搖搖頭道：「這種方法，我早已經試過了，我能成功的帶死物回去，活物一旦進入迷霧之地，必然會消失的無影無蹤，就好像那座法師塔被孤獨法則籠罩一樣，不允許任何其他活物進入，就連怪物，也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活物，你的意識能進入，是唯一個例。」
為了讓自己不那麼孤寂，菲蘭茜妮顯然已經做了很多嘗試，蓋文這些建議，她都想到了。
「如此看來，是我將恐懼半位面想簡單了。」蓋文猜測道，「如此說來，傳送術女士也不能夠施展了？」
「不是不能施展，一旦施展，無論目的地在什麼地方，都會直接返回迷霧之地。」菲蘭茜妮嘆了口氣道，「所以，你不要指望我能為你做太多事情，因為無論我在何地，天明之前，必然會被拽回迷霧之地，如若我動用強大的法術，比如九環法術，不超過兩個，我就會被拽回迷霧之地。」
她非常清楚蓋文想從自己身上圖謀什麼。
但是她的情況，註定她只能局限在這座旅館的一夜行程內，並且能動用的實力也相對有限。
這也是她尋找離開之法，進度異常緩慢的重要原因。
「明白了。」蓋文並沒有感到太大失望，畢竟在這之前，他就壓根沒有想到，哭泣女巫竟然是一名傳奇施法者，自己現在獲得她初步友情，已經是意外驚喜了。
再說了，哪怕是受到重重限制，對方也是一名傳奇施法者，提供的幫助絕非單純戰鬥力，她的知識也是一筆寶貴財富。
一個奧靈靈魂塔就將自己的實力，推到了一個全新的階段。
她的肚子裡絕不僅僅這麼一點點存貨，一旦將其全部挖出來，那價值得多大？
接下來的五天，蓋文基本上都是黑白顛倒，整晚整晚的泡在維修接近尾聲的石牡馬旅館的地下室，跟菲蘭茜妮進入深入交流。
一個是有意討好奉承，虛心學習討教。
一個是想要獲取更多有用的外界信息。
氛圍極為友好，兩者的關係急劇升溫，短短五日，就跟認識了五年老友一樣，無話不談，無話不說。
蓋文從菲蘭茜妮手中收穫了大量施法者知識，很多不屬於現代的，而是耐色瑞爾奧術師們的。
就像蓋文猜測的那樣，菲蘭茜妮果然不是普通法師，而是一名傳奇奧術師，她的傳承來自最正統的耐色瑞爾，但是她對自己的師承，絕口不提，對於手中的那本耐瑟瑞爾魔法書，同樣也是避而不談。
蓋文善解人意的不主動去觸雷，畢竟兩者的關係，還沒進行到那一步。
除此之外，她對奧靈師這個職業的了解，也遠遠超出了大部分法師，但是由於她自己不是這個職業，她提供的都是理論知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