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最終,這些假設都沒能站得住腳。
只留下了一個最令人難以接受,但卻是最趨向於事實的假設——惡念!
眼前這東西,乃是齊天真君在此界留下的一縷惡念!
這東西與分魂法身傀儡等等等等諸如此類的東西,皆是不同。
因為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就是齊天真君。
另一個齊天真君!
一個心中毫無善念,完全沒有半點憐恤之情,冷酷至極的齊天真君!
在那《摩羅天冊》上曾有明確的記載:星空中高級修士修煉到高深之處時,輔以秘法的話,可做到剝離善惡。
此舉旨在修心鍛性,本質來說是為其所修功法所服務的。
無論是去善還是去惡,本質上對於具體的修士來說,都是去蕪存菁。
想留下一種最純粹的東西,去修煉各種適合的精深法門。
但那齊天真君將這縷惡念留下,很明顯並不是為了去修煉什麼功法的。
而是完全為了徹底決斷此界之人的生路。
這是顯而易見的,當洛北仙域上的第五座或是算作第一座的封靈陣被破掉之後,齊天真君那縷惡念所幻化而成的凶物,便會被徹底放出。
到時此界的修士中,根本就沒人是這東西的對手。
因為高階修士的念力,在低級界面中幾乎是無解的。
再加上這東西這是最純粹的念頭或是意志,身上完全沒有半點兒星空中的異界氣息,所以大概率是並不會驚動天道的。
只是齊天真君的惡念想守護封靈陣沒問題,但它為什麼又要對這顆封靈珠,死不放手呢?
莫非是想利用這顆珠子當中的靈氣,徹底凝聚出真正的肉身?
真正的,變成另一個齊天真君?
雖然這個假設過於可怕,但偏偏一切都是說得通的!
封靈陣被破之前,這東西因為某種桎梏、或者說因他本身就是齊天真君,所以自然不會去取那封靈珠。
然而現在封靈珠已被靜瑤得到,那這等虛妄之惡物又豈會客氣?
「這回麻煩了!靜瑤姑娘,恐怕今日你我二人是在劫難逃了!」
就在陳淵以極快的速度想通了這事情當中的種種環節後,那齊天真君的惡念體已是通過其招來的無盡天地穢氣,再次凝聚出了一副令人心悸的可怖軀體!
依舊是三頭六臂,渾身上下甲冑成片,骨刺嶙峋。
而且胸口的那道致命傷,也已然消失不見。
竟然,又恢復如初完好無損了!
「好歹毒的手段……今日陳某以神魂立誓,若能脫得此難,必要與那齊天真君不共戴天!」
這時的陳淵是怒火中燒。
但與此同時,卻又渾身泛涼。
這還怎麼打?
對方不光無限接近窺視境,身上更有齊天真君的本事。
再加上如果天道不參與的話,這東西根本就是殺不死的!
大意了,實在是大意了。
饒是陳淵與靜瑤皆是心思極其縝密之輩,但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
對於這所謂的絕世凶物,先前二人均是保持著一種同樣的看法。
——這東西既然是界王境的域外大能所留,那必定會極其強悍。
而且正因為是界王境的域外大能安置在此守護封靈陣的,那麼自然就應該是一隻絕世凶物吧?
這當中,似乎根本就沒有任何值得去仔細推敲的東西。
但實則最大的問題,還真就是偏偏出現在這裡。
為什麼鴻蒙山下會有一隻這樣厲害的凶物?
這東西,究竟是什麼?
二人皆是根本沒有認真思考過的!
這可當真是智者千慮,必有一失!
「陳公子,請起劍。」
就在這萬鈞一發的當口,靜瑤的聲音驀然自陳淵的背後響起。
語氣平淡,但當中卻充斥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意味。
「嗯?」
聞言陳淵不禁微微一愣。
緊接著轉過身去時驚訝地發現,自靜瑤的頭上竟然再次出現了一餅與先前一模一樣的念之顯劍。
依舊是劍身小巧玲瓏娟秀,看起來如同凡俗世界中女俠們身上的裝飾之物一樣。
可那種所蘊藏著的威能,卻足能令人心悸。
「靜瑤姑娘,你……」
「公子,請起起劍。」
這時的靜瑤嘴角微微掀起,眼眸中閃爍著一絲奇異的笑意。
似落寞,似釋然。
似忐忑,似悲戚,似糾結。
看得陳淵是整個人都不由得為之一呆。
旋即正要問些什麼的時候,第二柄娟秀玲瓏的小劍驟然出現了陳淵的視線當中。
然後緊接著便是第三柄,第四柄,第五柄……
就在陳淵愣神的當口,僅僅過了三息之間,那靜瑤的頭上竟然出現了足足上百柄一模一樣的玲瓏寶劍!
雖是念力凝聚之物,但卻在日光下折射著灼目的輝光!
「姑娘,你這是……」
「陳公子,請起劍。」
「這……好吧!原來如此,且看陳某劍之春秋!」
在靜瑤第三次輕聲提醒時,二人之間默契突然就達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巔峰。
於是因心中的那一點靈犀,陳淵先前所有的驚駭與疑惑盡數被一掃而空。
取而代之的,是無窮無盡的劍意升騰。
然後隨著陳淵手中暗影劍的舞動,便具象化成了漫天無際,綿綿不絕的凜冽劍光!
逐風,行雲,布雨,嗔雷,摰電、疾火,浮光,掠影,驚蟄!
落葉,長空,秋水,雁聲,落霞,斜陽,麥芒,凝露,霜降!
霎時間,在那純粹以劍氣織就而成的世界當中,浮光閃爍,掠影錯動。
似有大雁啼鳴,繼而又有天霜驟降。
春去秋來,法則之力惶惶而動!
春秋劍譜之劍域,再次催生而成!
但與先前不同的是,在這片璀璨且鋒銳的劍氣光影之中,又有無數娟秀小巧的寶劍緩緩升空。
並且翩翩起舞,以一種極其玄奧的軌跡與旋律,開始迤邐游曳於漫天之中。
恰如其分的,填補了陳淵劍域當中的各項薄弱之處。
竟然使得陳淵劍域中那一絲法則之力,變得前所未有的清晰起來!
而且與此同時,那些明明看起來有些不成氣候的娟秀寶劍,在陳淵劍域的輝映牽引之下,竟然隨之變得完整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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