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4章 鬼紋

  時間一天天過去。

  鵝羊道又有兩座下院解散，越來越多的下院弟子匯聚鵝羊山。

  更多帳篷木屋山腳下出現，陳沐木樓所在山坡，早就不再是山腳建築群邊緣。

  好在山坡地勢高、位置偏，很多人嫌上下山麻煩，避開山坡修建居所。這讓他的居住周邊環境，依舊能保持一定的寧靜安然。

  這天清晨，太陽剛剛升起陳沐就睜開眼。

  起床穿衣，五鬼黑煙在身周瀰漫，些許灰塵污垢被吞噬吸乾。

  吃過早飯，又對著銅鏡調整身形容貌，陳沐就頂著李墨良的臉出門，快步往鵝羊山東側平江道場方向趕。

  過去這些天，他每天都要去平江道場輔助造船，不能遲到不能早退，一天五個時辰要干滿。

  「都穿越修仙了竟然還要和前世一樣上班，嘖……也是沒誰了。」陳沐微微搖頭。

  「算了，上班就上班，能離開雲州就好，又不是不能摸魚偷閒。」

  ……

  鵝羊山東側平江乃是通天河支流，水量大，河道又深又寬。

  平江道場就坐落在水底河床上面。

  陳沐像往常一樣，頂著避水珠開闢的空泡，來到一隻龐大龜殼頂端。

  和旁邊相熟之人點頭打招呼，陳沐就像往日一樣，嫻熟的把芥子法咒打入龜殼裡面。

  此刻，二十一枚銀珠狀法符在玉種內沉浮不斷。

  儘管他沒刻意修煉，但每日使用，卻也刷出來大量芥子法咒經驗。

  「用不了多久，就能把芥子法符就能凝練完全，也算意外之喜。」

  忙碌半個時辰，瞅了眼周邊，發現有不少鍊氣士開始調息修整。陳沐當即收手，盤膝坐在規格上摸魚偷閒。

  灰牆在眼前浮現，陳沐看向其中一欄。

  烏雲真法：9424/10000/四階；

  過去十多天裡，大多空閒時間都被他用在了烏雲真法上。其進境飛速，眼看就到了進階邊緣。

  念動間，一枚枚全新烏雲法符在玉種內出現，在凝練和破滅輪轉間，絲縷真法奧妙在腦海中浮現。

  ……

  五天後。

  平江道場龜殼上，陳沐像往常一樣閉眼偷閒。

  玉種內法力涌動不斷，灰色烏雲法符連接成片，好似一大團烏雲一般，籠罩神竅周邊。

  某一刻，整片烏雲一震，快速膨脹擴散。緊接著就猛然收縮，嗖的一下就順著神竅鏤空縫隙，鑽進九層神竅法符內部，只絲縷霧氣隱約在神竅外圍瀰漫。

  「這是……成了？」

  陳沐一喜，當即調出灰牆查看。

  烏雲真法：極限；

  「這就練到頂點？我還以為這真法能有更多層呢。」

  陳沐沉下心思，開始接受灰牆給予感悟。

  只稍稍瀏覽，就忍不住驚喜連連。

  烏雲真法奧妙在於烏雲法符，領悟越透徹，能凝練的法符越多。如今抵達極限，烏雲法符數量一下飆升至三千。

  整團法符體積擴大數倍，對混元之氣的操控精細到極點。

  他當即開始嘗試神竅洗鍊。

  微不可查的嗤嗤聲在腦海中響起，絲絲縷縷輕微痛感傳來，體內深處開啟新一輪蛻變。

  「以前洗鍊神竅，要麼開啟，要麼停止，就好似大水漫灌。」

  「如今卻操控有心，針對每一個部分精細操作，就好似針對性滴灌。」

  「混元氣被充分利用，每次洗鍊所用混元氣，直接節約一半！」

  「不僅如此，更大的改變在於洗鍊所用總時間。」陳沐仔細感知，臉上笑容越發明顯。

  以前洗鍊神竅，一次最多半個時辰，但隨之而來的身體恢復和蛻變，卻需要半個月之久。

  如今精細操控，洗鍊速度放緩，一次洗鍊甚至要持續七八天。

  但之後只需要修養一兩天，就能開啟新一輪洗鍊，反而極大縮短了時間！

  「不愧是離陽道秘傳，果然玄妙非凡！」陳沐忍不住露出笑臉。

  ……

  之後幾天，烏雲真法自主運轉，緩慢持續的對神竅進行洗鍊。

  陳沐只需要分出一份心神，稍稍關注烏雲真法內混元氣是否充足，少了就補，其他都不用管。

  練氣第四關河車修煉，變成了一種自動化運轉的簡單修煉。

  他整個人心情都不由好了數分，面上一直掛著笑臉。

  干起活來特有幹勁，甚至連摸魚時間都減少……

  嗯，這個是減少不了一點。

  頂多打入芥子法符的時候更認真精細一點。

  ……

  數天後。陳沐給腳下磨盤大區域上，打入最後一枚芥子法符。

  沒急著去找雷聞領取新任務，而是像往常一樣，盤膝佯裝休息，心神則沉入玉種內查看神竅洗鍊進展。

  「再有兩天就能完成本輪洗鍊。」

  「修養一天，就能開啟第十六次神竅洗鍊。」

  「最多一月，就能完成神竅二轉。」

  「一切順利的話，不出兩年，我就能徹底練成河車，完成練氣第四關。」陳沐默默推算。

  烏雲真法圓滿後，相比之前，練河車整體用時又節約了近乎一年時間。

  「可惜烏雲真法到了頂，要是能再提高一點效率就更好了。」陳沐貪心不足的想。

  看了會兒自動運轉的烏雲真法，正準備琢磨其他秘法，一道聲音突然響起在耳邊。

  「眾位道友，經過大家共同努力，避水梭外部法禁已徹底完工。」

  陳沐睜開眼，抬頭就看到了站在龜殼頂端的雷聞。

  注意到眾人視線，雷聞從容不迫的施展秘法，讓自己的聲音在水下擴散。

  「稍後大家就跟我進入龜殼內部，開始渡船內部修建。」

  眾人大都鬆一口氣，在壓抑的水底忙碌這麼多天，總算成功度過一個階段。

  ……

  允諾下種種獎賞，雷聞就帶領眾人來到龜殼前端。

  二十四節氣龜內部早就被掏空，其頭顱和前肢原本所在缺口，被一層無形禁制力量籠罩。好似一層薄膜，把水隔絕在外面。

  陳沐跟著眾人走上前，輕易穿過隔膜，好似走過一層水汽幕簾，除了微微涼爽，就再無其他異樣感。

  然後，一處燈火通明的碩大空間出現在他眼前。

  頭頂有十多層樓那麼高，長寬更好似兩個足球場一般。

  「芥子法咒果然是在擴大二十四節氣龜內部空間。」陳沐饒有興味的打量周邊。

  他之前曾用諦聽法悄悄打探，知道龜殼內部空間遠大於外部表現。可真的用肉眼看到後，依舊忍不住驚嘆。

  「芥子法咒恐怕是和千里戶庭囊中縮影法有關。」陳沐瞭然。

  「眾位道友，渡船修建進入全新階段，接下來仍舊需要各位勠力同心。」雷聞一臉真誠道：「說不得各位道友，就要乘坐這座避水梭橫渡橫渡十萬大山。」

  「為了我雷家，也為了各位自身安全，還望眾位道友能齊心協力，共同完善好這艘避水渡船。」

  ……

  二十四節氣龜本就龐大，又有芥子法咒擴大空間，內部極其寬敞。加上一些特殊法禁加持，空氣也頗為新鮮。

  之後幾天，每天都有新的鍊氣士被雷聞帶進龜殼內輔助造船。

  一部分像陳沐等人一樣布設法禁，另一部分則開始用一些輕便堅硬的異獸骨材修建船艙樓閣，分割龜殼內部空間。

  而陳沐他們，則被雷聞安排到不同的方位，繼續往龜殼內壁灌入芥子法符。

  龜殼外部青灰色好似礁石，內壁卻成溫潤白色，好似白玉一般。絲絲縷縷紅色紋路，在內部若隱若現。

  陳沐休息之時，忍不住的仔細觀看，很快就感覺到一股熟悉感。

  「是避水咒法符？」

  「百鍊殿高價收購避水珠，還真就是用來餵養二十四節氣龜？」陳沐忍不住挑眉。

  之前他還對這消息半信半疑，如今卻不得不信。

  「二十四節氣龜頗為神奇，據說餵養什麼特殊材料，龜殼就有機率產生相同能力。」

  「沒想到吃了避水珠法器，竟還真能長出避水特性。」

  他當初可是賣了不少避水珠，說不定就餵給了眼前這頭二十四節氣龜。

  這麼想著，陳沐心裡升起一股奇妙的欣慰。

  這時，一條纖細的螺旋狀扭曲紋路，突兀閃過一抹異樣猩紅。

  陳沐不由看向那纖細紋路，可看著看著就渾身一僵，心裡有一股不妙感產生。

  「赤睛鬼紋？！」

  「不是吧……」

  當初他賣的避水珠確實不少，但賣的更多的……卻是赤睛鬼紋珠！

  他湊近了再次仔細查看。

  片刻後，陳沐嘴角一抽，滿臉訕笑的直起身。

  好消息是，那條異樣紋路很小，幾乎微不可見。

  壞消息是，那紋路，確實是赤睛鬼紋。

  「我當初賣了多少赤睛鬼紋珠來著？」

  「這東西應該不影響龜殼避水效用吧？」

  想到未來自己很可能會乘坐這艘渡船，陳沐忍不住臉一黑。

  這特麼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