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混元
二樓窗前。
陳沐眯著眼睛躺在搖搖椅上。
「人柱？」
「這聽著就不怎么正經啊。」他眉頭緊皺。
這才安生幾天？
又有人要搞事？
一旦山上亂起來，我還怎麼安穩刷經驗？
陳沐眼中寒光乍現。
「既然你們不老實，那就別怪我心狠手辣啦！」
……
「有人謀財害命，想要禍亂雞籠山，師兄你管不管？！」
兩天後傍晚，門廊前，陳沐一臉肅然的看向四方桌對面：「我要舉報！」
莫無舟夾起一塊水煮肉片塞進嘴裡，眼裡滿是驚奇視線。
「哪個不開眼的敢惹陳師弟？」
「你竟沒直接把他弄死？還跑來我這告狀？」
「稀奇唉！」
陳沐一臉不悅：「師兄說的什麼話！師弟我可是奉公守法的大好人，怎會做那等草菅人命之事！」
莫無舟一時無語，嘴裡的肉都忘了咽。
「伱不信？」陳沐梗著脖子怒瞪莫無舟。
「你信？」莫無舟面無表情。
「我信！」陳沐滿臉鄭重，接著又啪的一巴掌拍在大蛤蟆肚皮上：「元寶也信！」
大蛤蟆耷拉著眼皮，看著肚子上的一圈漣漪，有氣無力的張嘴附和。
「呱……」
莫無舟：「……」
行吧，你愛咋咋地。
「既然師兄不信……」陳沐痛心疾首：「那我就勉為其難的告訴師兄吧。」
我不想聽！
莫無舟翻個白眼。
陳沐卻好似看不見似的，滔滔不絕：「三天前，我有一個朋友睡不著半夜起來散步……」
莫無舟眼裡滿是無奈，可聽著聽著，他也覺得不對勁起來。
人柱？還要往雞籠山上埋？
「師弟可還有更多消息？」他不得不鄭重起來。
陳沐當即手腕一翻，一個藍皮小冊子就出現在手裡面。
法劍諦聽雙管齊下，他只花兩天就搞清楚一行黑衣人身份和落腳點。且早早整理成冊，就等著交給莫無舟查看。
莫無舟盯著遞到眼前的嶄新書冊，實在有點兒不想接。
你這借刀殺人的心思是不是太明目張胆了點！
陳沐好似看不見莫無舟的抗拒一般，硬把小冊子塞進對方手裡，還貼心的幫著莫無舟分析謀算。
「那些人可化作暗影，我猜普通鈍擊對他們效果不大，要用法劍飛刀等利器，要是有雷火爆炸秘法就更好啦！」
「他們還擅長藏匿於陰影，最好白天突襲，再備下發光火法，可讓他們無所遁形。」
「師兄記得讓巡查院布設些隔離禁錮手段，那些人的行動速度可不慢，可不能讓他們跑嘍。」
「還有……」
莫無舟側目。
你這是要讓我把那批人趕盡殺絕啊。
就這你還敢說自己是個好人？
……
雞籠山坊市邊緣住宅區，一處空置宅院內。
斜對門的破敗平房，就是記錄中領頭黑衣人的落腳點。
知道雞籠山有一批人準備邪法，莫無舟飯都沒吃好。當即聯繫巡查院都院，帶著一批黑衣巡查悄然潛伏至此處宅院。
來之前，巡查院已做過核對，確實發現最近有不少人失蹤不見。
這些人大都準備前往新開闢下院，明明已在雞籠山做好交接，卻始終沒抵達新下院。
之前還以為路上出了意外，如今看來，搞不好全都已被這批黑衣人殺害。
「該死啊！」
莫無舟臉色難看，當即安排巡查院布置各色手段。
黎明時分。
一道黑影陡然從牆邊暗影處站起。
莫無舟瞳孔收縮，他一直全神貫注的觀察四周，可卻依舊沒注意到對方是如何出現！
他按住立刻動手心思，耐心等待。一直到天光微明，其他十處地方陸續傳來準備就緒消息。
莫無舟狠狠握拳。
「動手！」
下一刻，宅院四周驟然升起一道無形異力，好似個看不見的大碗，把整座宅院倒扣在裡面。
幾乎在屏障展開的瞬間，破敗平房內就有一道黑影彈出，閃電般撞向屏障邊緣。
砰！
一連串透明漣漪在空中蕩漾擴散。
莫無舟心頭一跳。
若不是提前布設禁錮秘法，這一下猝不及防，還真有可能被對方成功逃竄。
下一刻，大把張符篆便被黑衣巡查扔進宅院。
轟！
火光乍現，一連串火球凌空炸開，漫天火雨箭矢般潑向黑影，頃刻將其蓋在火海裡面。
那污泥般黑影左右翻騰嘶嘶慘叫，好似一條扔進沸水裡的黃鱔。
不斷彈射亂竄，砰砰砰的衝撞屏障，掙扎了好一會兒，才無力的掉落地面，撲騰了幾下後，躺在熊熊烈火中不再動彈。
一眾黑衣巡查鬆一口氣。
莫無舟卻冷冷一笑。
他右手五指張開，一片密密麻麻冰藍針狀劍氣在半空出現。接著便毫不猶豫的向著那地上黑影遙遙一按，數不清的冰針劍氣轟然落下。
剛才還躺在火海內無聲無息的黑影倏然彈起，砰的一下狠狠撞上禁錮屏障，竟把屏障頂出了一個尖銳凸點。
眼看就要戳破禁錮，大片針狀劍氣襲來，頃刻就把那黑影扎爛。
伴隨一聲絕望慘叫，黑影噗通落地，緩緩恢復人形，旋即就從內部燒起，眨眼就只剩一片白色灰燼。
「還想裝死逃生，卻不知早有人把你們生前死後狀態搞的一清二楚。」
「甚至為了讓你們死無葬身之地，還給你們準備了好幾套方案！」莫無舟面無表情心中卻不由感嘆。
「你們是死的一點兒都不冤。」
雞籠山各處不約而同的爆發陣陣轟鳴，雷光火光四射，戮妖劍氣升騰。
沒多久，消息陸陸續續匯總而來。
十一個黑衣人已全部殲滅。他們都掌握著化作污泥暗影的詭異秘法，家中還有不少贓物，顯然沒少做殺人害命的勾當。
莫無舟眉頭緊皺：「到底是誰要對雞籠山不利？鵝羊、飛鶴兩道？還是東嶺巫蠱餘孽作亂？」
想了半天他也想不出個所以然。
「沿著十一個人來歷查一查，興許能有所發現。」
「算了，還是讓巡查院頭疼去吧。」
這麼想著，他向巡查院弟子交代一番，自己架起遁光，返回雞籠山。
……
一眾黑衣巡查向著莫無舟遁光躬身行禮。
等光芒消失，眾人對視一眼，不由露出笑臉。
領頭之人手掐法訣，收回法球撤掉禁制，看著眾人熱切眼神樂呵呵一笑：「老規矩，三成上交，其他的平分，動手吧。」
手下眾人當即興沖沖的闖進破損宅院，乒桌球乓挖地三尺的一通搜刮。
卻沒看到一條筷子長短手指粗細的漆黑陰影在廢墟內閃現。
它好似一條靈敏小蛇，沿眾人視線死角，悄然沒入周邊街道消失不見。
片刻後，某處偏僻黃芽米田。
一個身穿褐色短打的矮胖外院弟子正在其內忙碌。
他提著個木桶，一把一把的撒著骨粉肥料，卻沒注意一條漆黑小蛇已悄無聲息來到身後。
下一刻，小蛇彈射而起，利箭般直衝對方後腦。
眼看便要扎進顱內，一股無形力量從天而降。
那黑色小蛇就好似落入琥珀內的蚊蟲，就這麼瞬間被定在了虛空。
等矮胖弟子哼著小曲走入黃芽米田，一道人影才從地下緩緩浮現。
陳沐笑眯眯的看著暗影小蛇，抬手打出一道雷電。
一陣白光爆閃。
片刻功夫，那黑影便化作一抹白灰，隨風飄散。
「我不想的，可誰讓你們要搗亂呢。」
「雖然還沒亂，但防患於未然嘛。」
「你們肯定是能理解我的。」
陳沐一臉欣慰的拍拍手，腳下大地波紋一閃，整個人沒入地下消失不見。
不一會兒，矮胖身影鑽出黃芽米林，摸著後腦勺看著地上灰白骨粉，一臉的莫名其妙。。
「剛才怎麼好像聽到打雷聲？」
「難道是昨晚修仙太晚？」
「得吃點兒好的去補一補啊。」
……
巡查院查了一段時間，一無所獲。
莫無舟倒是來陳沐這裡打探。可他也確實不知道那些人來歷，沒法提供更詳細資料。除了上報並加強戒備，也只能不了了之。
雞籠山上下恢復平靜，陳沐繼續宅家修煉。
每日拿雷法往自己身上招呼，然後用攝魄回元術快速恢復。
身體強度逐步增強，心臟內部偶爾出現一股不同於心跳的搏動，全新秘竅已在孕育。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向前發展。
……
這天。
夕陽下，門廊前。
陳沐躺在搖搖椅內，大蛤蟆蹲在旁邊。
火紅晚霞掛在天邊，梯田裡忙碌的弟子陸續回返。
陳沐感受著夕陽照在臉上溫暖感，不願睜開眼。
好似想到什麼似的，他懶懶的探出手，輕輕戳了戳大蛤蟆的玉白肚皮。
「元寶，跟我說說，回元湯真能加速你修煉？」
大蛤蟆理都不理，一動不動的蹲在地上眯縫著眼。
「嘿！」
陳沐又戳了戳它那玉白色肚皮。
大蛤蟆慢悠悠的用腳蹼撓了撓肚子。
「呱。」
「刺撓？」
「刺撓就對了！」
「你不說實話，我就不給你熬回元湯！」陳沐威脅。
大蛤蟆卻渾不在意的拍掉陳沐再次戳過來的手。
「呱！」
「不怕？」陳沐頓時驚奇起來。
「所以，你實力增長加快，不是因為回元湯？」
大蛤蟆渾身一僵，蹲在原地不動彈，假裝沒聽見。
「快說！到底是怎麼回事！」陳沐對著大蛤蟆的肚皮一陣猛戳。
「呱……」大蛤蟆無奈的拍掉陳沐手掌，有氣無力的叫了一聲。
「我身邊有混元一氣？那是什麼玩意兒？我怎麼沒發現？」
這下陳沐是真的驚訝了。
「呱。」
「不知道？」
「你怎麼能不知道！」陳沐對著大蛤蟆肚皮練練戳擊。
大蛤蟆左右躲閃，滿是無奈。
「呱！」
「腦子裡就這些，其它的沒啦？」
「所以，這是你門冷月蟾血脈里藏著的信息？」陳沐恍然，旋即就一臉不滿的看向大蛤蟆。
「就算你老祖宗沒告訴你更多信息，難道你就不會去傳經院裡看書學習嘛？」
大蛤蟆聞言頓時把眼睛瞪的滾圓。
讓我一妖怪去看書學習？聽聽你說的是什麼話！
「瞪我幹什麼？」
「還開竅大妖怪呢。」
「愚蠢的大蛤蟆！」
元寶：「……」
你這肯定是有什麼大病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