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氣機
半個月後清晨。
陳沐掀開薄被，從床榻上坐起。
習慣性掛上諦聽法，旋即就愣在原地。
樹葉碰撞的刷刷聲、清風穿梭的嗚嗚聲、枯枝斷裂的咔嚓聲，一切都是那麼熟悉。
可在這熟悉的聲音之外，卻又多了一股若有若無的嗡嗡聲。
聲音不大，卻充斥四面八方。
他好奇的循著其中一道嗡響來到窗前。
一隻藍艷艷蝴蝶靜靜趴在灰色窗框上。
似是察覺陳沐靠近，那蝴蝶緩慢展開翅膀。
其上藍色條紋圖案，越發艷麗漂亮。
「生命……」
陳沐腦海里突然多出一股明悟。
那震動嗡鳴不是普通聲響，而是獨屬於生命本身的氣機！
他視線隨著驚飛的蝴蝶望向遠方。
那翠綠樹海中，聲調各異的嗡鳴聲雜而不亂接連成片，竟然有種和諧的美感！
陳沐不由看向灰牆。
諦聽法：1/10000/七階；
果然！
七階諦聽法不僅能聽到普通意義上的聲音，還能神奇的聽到生命個體的聲響。
秘術能扭曲視線，能遮掩聲音，卻蓋不住這獨屬於生命的律動。
「慶都院，呵……」
……
第二天一大早。
陳沐草草吃過早飯就直奔傳經閣。
一進門，抬眼就看到慶陸。
對方一如往常般端坐櫃檯之後，面無表情的翻閱著手中書冊。
陳沐心懷忐忑的運轉諦聽法。
耳朵里立刻多了一股嗡鳴震動。
「妥啦！」陳沐心頭振奮。
七階諦聽法果然能捕捉慶陸氣機！
似乎察覺到陳沐視線，慶陸不由抬頭。
「有事？」
有事？當然有事。
有大好事！
來了霧煙山快一個月，他被這位神出鬼沒的慶都院搞的神經兮兮。生怕對方藏在身後，發現諸多秘密。
現在好了，有全新諦聽法捕捉生命律動，對方身法就是再隱秘，也別想逃過他的耳朵！
這位可是傳經院都院，疑似凝竅高修，真正雞籠道大人物。
此時被他抓到破綻，對方卻還不自知……
嘿！
「都院早上好。」陳沐笑眯眯打招呼。
慶陸微微側頭，不明所以。
雖然看著對方神態恭敬如常，可他總感覺眼前這傢伙眼神不對勁。
人心複雜多變，總是難以琢磨。
慶陸不再多想，淡然開口：「去整理書架，校對書卷目錄。」
「得嘞！」陳沐應了一聲，樂呵呵的走向二樓。
一邊走，一邊催動氣禁百里。
無形異力以陳沐為中心，浪花一般湧向四方。
所過之處，細小灰塵被一一攝起。
本就乾淨地面越發光潔，好似經過一番仔細水洗。
陳沐腳步輕快，捧著傳經閣目錄書卷，一個個的對照歸位整理。
把各種捲軸書籍擺放的整整齊齊。
「前世小說里，好多大佬都幹過圖書管理員。」
「我這算……大佬預備役？呵……」
可惜藏經閣內擺著的都是秘法副冊。
低端秘術的副冊內還記著真言咒令，稍稍高端一點兒的就只有概括簡介。沒有核心秘術法符，想用灰牆刷技能都不可能。」
「頂多也就能增廣見聞。」陳沐嘆一口氣。給耳朵上掛起諦聽法，抽出一本《雲州地理志》就開始看。
他來雲州數年，雖說也東奔西走，被裹挾著去過不少地方。
可對整個雲州還是沒什麼概念。大約也就知道其面積廣闊，容納七道十三國。
「重山道地處雲州西北，距離雞籠道竟有一萬多里？！」陳沐驚異。
在前世，全國南北最遠距離也就一萬多里。
「雲州如此遼闊，以後可得四處走走看看。」
「當務之急，還是得儘快凝竅。」
沒有足夠實力，他可不敢到處浪。
此次來霧煙山，本就是為修練黃泉總綱。
可誰知卻碰上慶都院，讓他提心弔膽不敢練，平白耽擱一月。
想到這裡，他精神集中，仔細探聽一樓。
獨屬於慶陸的氣機嗡鳴傳來，陳沐不由翹起嘴角。
「今晚回去我就挖洞刷經驗。」
隨手把《雲州地理志》放回書架，陳沐美滋滋的琢磨刷經驗計劃。
可下一刻，一道毫無感情波動的聲音就毫無徵兆的響起。
「雲州地理志應該放在第五層第五格。」
陳沐只覺心臟讓人一把攥住一般。
他猛地彈跳轉身，發現不知何時，慶陸已再次站在他身後三米遠。
什麼時候？！
諦聽法不管用？！
陳沐瞳孔驟然收縮成針。
不對！
他當即全力運轉諦聽法。
熟悉的氣機從一樓櫃檯處傳來。
嘶……
人明明在一樓，那眼前這個……
秘法？
幻影分身？假的？
不可能！
陳沐記得清楚，這隱秘閃現的身影是能拿取書冊的。那就不是簡單的幻影。
麻煩了呀……
……
傍晚，竹樓精舍外長廊。
陳沐躺在搖搖椅內，抱著一杯回元湯長吁短嘆。
「諦聽法算是白肝啦！」
聞聽生命氣機確實神奇，可聽不到慶陸分身蹤跡，就解不了當前困局。
「我是不是有點兒謹慎過頭啦？」
自己就是個小蝦米，慶陸可是高高在上大修士，他會費心思監察自己？
回憶一月來接觸。
慶陸除了神出鬼沒的行蹤嚇人，最讓他印象深刻的就是其淡然寧靜氣質。
平日裡見到最多的，也是其平靜坐在櫃檯後的看書場景。
「我不會是在和空氣鬥智鬥勇吧？」
「不管慶陸，直接開搞？」
陳沐咬了咬牙，仰頭一口喝乾杯中回元湯，調動法力驟然運轉……巨靈神。
到底還是不敢賭啊。
「孫家老鬼可還惦記著我呢。」
「以我的勤奮努力，再加上灰牆熟練度的一點點輔助，修成凝竅絕無問題。」
「可不能急功近利，壞了前程。」
陳沐暗自寬慰自己。
感受著氣血法力流轉，陳沐轉頭看向身後。
黑紅光芒閃爍間，一個三米多高，身穿紅底金絲盔甲的神像浮現。
不敢練黃泉總綱，他便有了大把空餘精力和時間。
不知不覺，四階巨靈神的熟練度就被他刷過五千。神像腰部以上也已完全凝聚浮現。
陳沐回頭看去，一下就注意到神像頭顱中間那顆巨大猩紅的獨眼。
與其說是眼，不如說是一個碩大孔洞，內里猩紅煙雲成漩渦狀旋轉。
看的久了，就好似要被吸入其中一般。
而除了這隻占據小半頭顱的眼，神像那張國字形略顯方正的臉龐上，就再無其他器官。
神秘、古樸、詭異，種種氣息順著視線蔓延，讓他大腦一片空白，讓他不得不收回視線。
「也不知這秘法神像指向何種存在，僅是模仿其形，竟已有這般妙用。」
「可這對當前困局依舊沒用。」
像之前的圓臉師弟一樣，找個替死鬼換掉自己，離開傳經閣？
想了想陳沐就搖頭否決。
別院進入大發展時期，到處亂糟糟。
霧煙山傳經閣卻是少有的安穩平靜之所，極為適合他的需求。
陳沐眯著眼睛看向灰牆。
「那就再學一門探查秘術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