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天意
數日後，煙霞派倉庫深處。
一大堆黃芽米就那麼隨意的在地上堆成一個個五六米高小山包。
角落裡，張朗李環兩個四十多歲的煉丹童子坐在竹椅上休息。
「張兄，真這麼幹？」李環抱著個木盒緊張道。
「事到臨頭，你還想退縮不成？」張朗眉頭皺起。
「可陳師兄若出了事，我們……」李環依舊遲疑。
「怪只怪他不識抬舉！」張朗恨聲道：「竟敢拒絕孫副都院招攬！」
見李環猶豫不決，張朗嘆一口氣：「我們只是兩個煉丹童子，夾在中間，又能怎麼辦？！」
「陳師兄惹不起，孫副都院你就敢得罪？」
「相比勢單力孤的陳沐，跟著孫副都院顯然更划算。」
「唉……無妄之災！」李環頹然嘆氣。
張朗眼中閃過一絲笑意。
「不要怕。」
「我們不是第一次送五穀之精。」
「往日裡，陳沐只會核對五穀之精重量，不會仔細查看。」
他打開身旁矮几上棕色木盒，一個個巴掌大拳頭深的小木盒在其內整齊排列。
他掏出一個小木盒打開展示給李環看。
「我還在上層都鋪了正常精粹，完全不怕他查驗。」
見李環不說話，張朗收起木盒淡淡道：「道功咱們都收了，你還想退回去不成？」
「幹了！」李環一咬牙，抱起身旁矮几上的木盒當先離開。
……
煙霞派倉庫門口附近，有一處兩間臥室那麼大的洞窟，整體形似半個縱向切開的雞蛋。
其洞壁平整光滑，好似整體澆築而成一般。
牆根處，每隔兩三步，就擺著一盆齊腰高圓葉灌木。
其枝丫上掛滿鵪鶉蛋大的橘黃漿果。
此刻漿果上正散發溫潤光芒，把整個洞窟照亮。
洞窟深處，陳沐翹著二郎腿，半躺在一張軟榻上。
左手冰鎮涼茶，右手獸皮捲軸，一邊呼嚕嚕吸涼茶，一邊琢磨百草小注。
若不是為了偽裝成通宵煉丹模樣，他早就回自己密室刷經驗。
倉庫正在重建，人多眼雜，不好練習秘法。
他只好看看百草小注，刷刷製藥術經驗。
此時他正琢磨黃芽米註解，抬頭就突然發現，種植技能竟也刷出了經驗！
「那位孫副都院若知曉百草小注真正價值，腸子都得悔青吧？哈哈……」
正樂呵著，耳邊傳來一陣腳步聲。
陳沐當即收起捲軸竹筒，抱起矮几上黝黑丹爐，裝模作樣的清理查看。
……
「師兄，這是今日份的五穀之精。」
張朗努力克制著想急速跳躍的心臟，雙手捧著個棕色木箱走上前。
陳沐接過來隨意掂量兩下，眉頭不由一挑：「比昨日又多了三斤，辛苦二位。」
「師兄客氣，這是我們份內之……」張朗還沒客套完。
就看到陳沐打開大木盒，隨手掏出個小盒子，食指拇指捻起一撮五穀之精放在眼前仔細看。
張朗感覺心臟好似跳到嗓子眼兒一般，整個人都僵硬在原地。
「嗯，不錯。」陳沐滿意抬頭，一下就看到戰戰兢兢的張李二人。
一股似曾相識的古怪感襲上心頭。
怎麼有種前世學渣等著老師檢查作業的既視感？
呵……
「好了，不用緊張，提煉的不錯。」陳沐笑著寬慰。
張李二人頓時大鬆一口氣。
背後不由自主滲出一片冷汗。
「師兄謬讚。」張朗拱手道謝：「師兄若無吩咐，我二人就先行告退。」
「回去吧。」陳沐笑著擺手。
怪不得這兩人能被派來煙霞山。
提煉五穀之精的速度，在一眾煉丹童子裡，確實可進入前三。
尤其是張朗。
若不是有陳沐指導，白修文都比不過他。
……
看著強裝鎮定，快速離開的兩道背影，陳沐不由無奈。
「我有那麼可怕？」陳沐對剛走進煉丹室內的白修文道。
「大概是怕您開口招攬。」白修文輕笑一聲道。
陳沐頓時恍然。
這兩人可算齊晦門下。
自己若是出聲招攬，兩人就會很為難。
白修文沒再多言，同樣交給陳沐一盒子五穀之精。
話鋒一轉笑道：「師兄，伱問的事，我打聽清楚了。」
「這座煉丹室，是百工殿一位柳姓師兄所建。」
「他使的秘法叫指地成鋼，法力籠罩處，大地可硬可軟，極為擅長開洞塑牆。」
指地成鋼？
陳沐眼睛一亮：「可知道玉種階段的對應秘術？」
「指地成鋼起手就要法力，沒有對應的玉種秘術。」白修文搖頭。
可惜，本來還想撿個漏省一筆道功呢。陳沐遺憾。
「師兄是想開鑿洞府？」
「可是不巧，那位柳師兄似乎被人拉去毒龍潭，幫助樓閣修建，走了都快一個月了。」白修文可惜道。
旋即又疑惑開口：「可那毒龍潭遠在霧煙山南三十里，毒瘴毒蟲密布，也不知要在那營造什麼宮殿。」
一個月前？
陳沐點頭卻沒說話。
他想到了梁易和冷月蟾。
指地成鋼作用若真如白修文所說，那用於改造陰河水道，也是可行的呀……
這事兒不能多想。
「算了，我也只是好奇問一嘴，不提他。」
「還是跟我說說祛蟲丹的事兒吧。」
自上次孫無煥提到祛蟲丹後，他就上了心。
東嶺多毒瘴毒蟲，百瘴丹和祛蟲丹頗為緊要。
若能掌握這兩種丹丸，他積攢道功速度，必會加快。
……
好半晌，送走白修文，陳沐右手食指敲擊者軟榻扶手，心思百轉。
「若白修文得到的信息沒錯，祛蟲丹主藥，必然就是薏朱桃。」
有《葛氏百草小注》，薏朱素精粹提取不是問題。
「雖沒有聚合丹丸法符，但或許可用其他手段替換。」陳沐看向灰牆條目。
製藥術：7997/10000/五階；
「不急，等把製藥術刷滿再看。」
……
深夜，陳沐裝作一臉疲憊的離開煉丹室，往住處回返。
走著走著，四五百米外，一處樓閣出現。
「這似乎是張朗的住所吧？」
看著其內燈火通明光亮，陳沐不由感嘆。
「怪不得那張朗那麼精通五元攝氣法。」
「竟是個如我一般的勤奮之人。」
「天道酬勤啊！」
他轉身就要走。不能打擾勤奮之人努力。
可抬頭看天，發現已經圓月高懸。
這麼晚還不睡，那可是會損耗本源！
這麼好一幫手，可不能因為過度勤奮而毀了前程！
「到底還是沒經驗。」陳沐笑著搖頭：「得學會勞逸結合才行啊。」
想到這裡，陳沐就抬步上前，準備給他傳授傳授勤奮努力的經驗。
可剛走了兩步，陳沐就不由一頓，掛著被動諦聽法的耳朵內傳來頓時傳來三個呼吸聲。
有客來訪？陳沐詫異看了看天色。
算了，還是不要打擾人家了。
這麼想著，陳沐就轉頭離開。
……
「二位不用擔心。」橘皮臉消瘦漢子笑著寬慰。
「副都院和我說了，那做了手腳的五穀之精，只多了點兒雜質。」
「不僅不影響煉丹，還會增加出丹率。正常食用也很安全。」
「它只會影響丹丸的存儲時間。」
張朗李環不由大鬆一口氣。
「半個月後，丹丸發霉變質，好壞辟穀丹參雜在一起。」
「大家只會認為是陳沐煉差了丹。」
旋即橘皮臉漢子冷笑一聲。
「到那時，誰也不敢保證他之前煉的丹是否安全。」
「如此大損失，不僅要把之前所得道功白玉吐出來，還得讓他賠到傾家蕩產！」
「都院好手段！」張朗一拍大腿，滿臉讚嘆。
主樓外，終究有些擔心張朗身體，去而復返的陳沐：「……」
虧我還想來勸你作息規律，保重身體。
你特麼竟在背後密謀陰我？！
怪不得我會不知不覺走到這裡。
肯定實老天在提醒我，有小人作亂！
這說明什麼？
這說明老天是要讓我替天行道啊！
「我不想動手的？」陳沐長嘆一口氣，滿臉為難。
可惜……
天意難違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