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回 我這信號不好

  後山,竹林小居。

  一隻翠綠的竹蜻蜓旋轉著飛出牆頭。隨後,一道小小的身影緊跟著跳上牆去,無情的將想要追尋詩與遠方的竹蜻蜓捉入手中。

  朱無憂轉身,面朝院內,重新搓動手掌,再次將沒有反抗之力的竹蜻蜓送上天去。

  旋轉升天的竹蜻蜓發出嗡嗡的鳴音,愈飛愈高。

  院落中,手中拿著紙飛機的朱燃瞄準朱無憂的竹蜻蜓,精準的攢射出去,擊落了正往上旋飛的竹蜻蜓。

  牆上,回過神來的朱無憂登時不依了,哇呀呀的跳下牆頭,與嘻嘻哈哈的朱燃追逐起來。

  院中大樹下,朱佑生和朱白以及五個被點化的紙片人,正在玩著飛行棋。

  五個紙人有一尺來高,形態蠢萌,分藍紅綠紫金五種顏色。在樹蔭角落裡,還有一黑一白兩個紙人相鄰坐著,自主吸收著周圍的靈韻。

  這些剛經點化的紙人雖然傻乎乎的,靈智不高。但對於端茶倒水,拿個東西,擲個骰子之類的命令,還是可以聽懂的。

  在樹根處,朱涵虛正在勤耕不輟的修煉。

  只見他雙腿微屈,側身而臥,身體自然放鬆,一個大大的鼻泡伴隨著哨音鼓起收縮。

  對於朱涵虛這種在冥冥睡夢中就能感應道,運轉法,增長自身修為的異端。朱安說不羨慕那是假的。

  將這一幕收入眼中,躺在藤椅上的朱安再次嘆息一聲。

  每次朱涵虛『修煉』之前,都會瘋狂進食,吃大量仙草,靈植。朱安給孩子們配置的金丹靈漿有一小半都進了他的肚皮。

  朱安很想把朱涵虛叫醒,對他說不要再玩命修煉了!要勞逸結合,注意休息。

  可看到對方修煉即是休息的模樣,朱安瞬間又啞口無言。

  飯桶豬八戒,果真是名不虛傳。

  若不是從朱涵虛那裡薅的奶爸積分數值一直都比其它孩子高,朱安都想把他逐出家門去了!

  地主家也經不起你這麼吃啊!

  搖搖頭,朱安拿出信號幡插在藤椅靠背上的縫隙中,然後取出手符,無聊的刷起了留言板。

  他的道侶白念不像他,靠道行卡就能提高道行。所以沒他這麼清閒,白天陪會兒孩子後,便會在竹林中穩固玄仙修為。

  打開群體留言功能,上面的傳音條目密密麻麻也不知蓋了多少層。

  隨手觸發一條番號尾部自命名為『青木族長』的留言,一段清晰的語音隨即響起。

  「老夫最近新熟了幾十枚青果,有靈植朝露的可以到木靈山找老夫換,十斤朝露換一枚青果。」

  底下,番號為〖零零零零一〗老黃牛的群員發出了回應。

  「老木,給我留著,我明天就去收集朝露。」

  朱安眨巴眨巴眼,好傢夥,還搞起網商了?

  往下翻,新的訊息在閃著微光。

  〖零零零零六〗風花雪月:「我這新名字如何?有沒有意境?」

  〖零零零零七〗雲庭子:「這麼風騷的名字,一看就是某狼又在無病呻吟。」

  〖零零零零六〗風花雪月:「雲庭子,昨天你在文堂里嚼我舌根的事,別以為我不知道!手符里轉映的文課我都有看!」

  〖零零零零七〗雲庭子:「知道又如何,我說的哪句不是事實?你確實適合詮釋裝比這個詞。學生們不能理解這個詞的,我拿你舉例後,就立刻領悟了,這都是有目共睹的。」

  〖零零零零六〗風花雪月:「你現在可在洞府里?」

  〖零零零零七〗雲庭子:「你問這個做甚?」

  〖零零零零六〗風花雪月:「白毛鳥,你完了!」

  ......

  這倆貨,在手符里都不消停。

  正準備發言的朱安忽有所感,抬頭看向西邊天空。

  仙識感應中,風月狼毫無遮掩的妖氣肆無忌憚的狂掠而過,直直往西方衝去!

  握著手符,朱安張口無言。

  那邊,是鶴妖雲庭子的洞府所在。

  默默退出群留言,朱安觸發視聽符文,點撥了風信子的番號。

  風信子服下七轉金丹後,沒多久就突破到了真仙,如今正在趕往積雷山的路上。

  南瞻部洲,一處風景秀美的山林間。

  風信子正在溪邊蹭著旁邊飲水的雪白野馬。

  野馬身姿曼妙,鬃毛雪白滑順,一對雪梨般的渾圓馬臀無時無刻不在吸引著風信子的目光。

  躁動的踢踏著馬蹄,在他不斷的撩撥下,雪白野馬停止了飲水,側過頭,漂亮的馬眼水汪汪的,朝風信子傳遞了個風情萬種的眼神。

  一旁,風信子登時會意,剛要翻身上馬,背上綁著的包裹里卻突然傳出陣陣波動。

  風信子給白馬一個抱歉稍等的眼神後,隔攝取出了手符。

  看到漂浮在跟前,玉屏上閃爍五個八番號的玉符,風信子眨了下馬眼。

  是那豬妖的號!

  選擇接通,玉屏上微光閃爍,卻又稍縱即逝,接著便沒了反應。

  風信子心中詫異,卻又瞬間反應過來。

  差些忘了,距離過遠得用法力加持信號幡才行!

  取出信號幡,風信子一邊用法力催幡,一邊重新聯繫朱安。

  東勝神洲,書祉山後山。

  院落中,朱安的手符閃爍起微光,上面顯示的正是之前未撥通的風信子的番號。

  向著信號幡打入一縷法力後,朱安選擇接通。

  手符之上微光瀲灩,約莫兩個呼吸後,一張火紅色的大馬臉呈現其上。

  「你現在在哪?」朱安隨口問道。

  「在...西海,馬上就到西牛賀洲了。」風信子訕訕一笑。

  「西海?」朱安從藤椅上直起身子,挑眉道:「你把頭挪開,你身後有樹有草,你跟我說你在西海?」

  風信子聞言立刻道:「當然在!我風信子還會騙你?這是個小島,我在這調息半日就繼續趕路。」

  風信子正說話間,一匹雪白的馬兒突然闖入朱安的手符玉屏上,那馬兒還抻著脖子往風信子的脖頸上不停磨蹭。

  ???

  朱安臉瞬間黑了下來,語氣不善道:「你身邊的白馬是怎麼回事?別跟我說海島上有馬!」

  「你現在到底在哪!按腳程,積雷山早該到了,你可別說你還在南瞻部洲!」

  朱安話音剛落,手符上的畫面突然開始劇烈晃動,並傳出了嘩啦啦的雜音。

  「山長!我這信號不太好,等到了積雷山我再跟你聯繫!」

  嘩啦啦聲音伴隨著風信子的大喊,接著手符上的畫面便戛然而止,徹底斷了聯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