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先天陰陽神珠 滿目功德靈寶

  「淮井」天地。

  無支祁身縛鐵索，與方龍野相對而坐。

  一枚金色鈴鐺，懸浮在兩人之間，垂下萬千音符，盪起漣漪不斷。

  方龍野自鈴聲影響中警醒過來，不由看向這枚金鈴，面帶驚駭。

  要知道，這件金鈴根本不曾被人催動，只是自發生出的力量，都讓他差點失去神智。

  這要是被人催動了，那還得了！

  但見這枚蒼黃厚重的金鈴，透著一種不朽的神性光輝，那是玄黃功德神禁散發出來的神光。

  顯然，這件金鈴屬於一件功德靈寶。

  「禹皇遺寶萬獸鈴？！」

  方龍野與記憶中的萬獸鈴比對，更加確定。

  萬獸鈴，禹皇十三神器之一，據說搖動此寶，可號令洪荒萬獸。

  原來是這麼號令的？

  搖動此寶，鈴音入耳，便會陷入迷魂的狀態，時間久了連神智都會被消磨掉，自然會聽從命令了。

  這與其說是萬獸鈴，倒不如說是惑心鈴。

  「哼！」無支祁冷哼一聲，道:「世侄倒是好眼力。沒錯，這便是應龍那婆娘為大禹煉製的萬獸鈴。」

  說話間，面色十分難看，帶有一種羞怒，倒不是針對方龍野，而是他想起了此鈴當初穿在自己鼻子上的慘狀。

  就像方龍野感應到的那樣，這枚金鈴與其說是萬獸鈴，倒不如說是惑心鈴，單是搖動起來，都能消磨萬獸神智了，更遑論當初這件金鈴，是直接穿在無支祁的鼻子上。

  之前無支祁沒有掙脫這枚金鈴的時候，在這件靈寶的作用下，神智全無，兩目不能開，兀若昏昧，目鼻水流如泉，涎沫腥穢。

  跟白痴沒有什麼分別。

  每每回想起此遭，無支祁都視之為奇恥大辱。

  「不怕世侄笑話，也就世侄如今才來，要是早上那麼些時日，你眼中的我只怕就是另一番模樣了，與那未啟靈智，滿身污穢的低賤凡獸無異。」

  無支祁強忍著對這枚萬獸鈴的厭惡，為方龍野講解了一番這件靈寶的作用，心生感慨道。

  「說起來，大禹這狗賊為了鎮壓我，在某身上施展的手段，不下十幾種，我如今最痛恨，也最後怕的，就是這枚萬獸鈴了。」

  無支祁生怕方龍野看不上這枚萬獸鈴，不惜賣起慘來。

  方龍野伸手接過這枚金色的鈴鐺，起身拜謝道:「長者賜，不敢辭也！」

  言罷，便入手煉化起這件功德靈寶來。

  惹得無支祁麵皮一抽。

  他好歹也是統領過黃、淮、江三瀆之地的淮渦水神，又怎麼可能不懂人情世故。

  「長者賜，不敢辭。」言外之意，不就是說，作為長輩賜禮，是理所應當的，就別要求什麼回報了～

  「他奶奶的，這都多少個元會了，龍族見財眼開的習性，還是一點沒變！」無支祁在心底直罵娘。

  好在他當初就見識過，自己那位亡妻貪財的習性，對此早有所預料。

  當即肉痛地，摸出一個儲物寶囊來，準備應對眼前這條小龍，待會兒的得寸進尺。

  ……

  而方龍野這邊，在將萬獸鈴煉化入手後，也是一陣驚喜。

  「又是一件極品功德靈寶！還是四十二道功德神禁！我最近是撞什麼財運了？」

  他體悟這件功德靈寶的作用，發現和無支祁說的一樣。

  這萬獸鈴就是靠消磨神智乃至真靈，來達成號令洪荒萬獸的效果的。

  之所以叫萬獸鈴，純粹是禹皇一路開山辟水，用此寶針對的大都是各種妖族，才得此名諱。

  當然，也有另外一個原因。

  那便是這件靈寶在煉製的過程中，被應龍老祖打入了自身獨有的大道，天生對龍鳳麒麟所轄制的洪荒萬族更為克制。

  但是不管怎樣，這件極品功德靈寶，並不是只能針對獸類得道的修士。

  搖動此鈴，無論仙妖神佛都會受到影響。哪怕人族也不例外，即便這件功德靈寶，是因人族禹皇功德而成。

  「我算是明白水猿大聖的那件禹皇鉞，是怎麼來的了！」

  方龍野心中暗道。

  怕不是那件禹皇鉞，也是被大禹留在了這方「淮井」當中，用在了無支祁身上。

  想來也是絕配，一個消磨真靈，一個削除道行。

  就是這無支祁，無愧是能與大禹爭鋒的存在。諸般手段鎮壓下，還能有所反抗，甚至還反過來，拿針對他的寶物送人。

  想到這裡，方龍野也不急著煉化這件萬獸鈴了，而是抬起頭眼巴巴地看向無支祁。

  無支祁早等著了，當即將手中精美的儲物寶囊，拋給了方龍野。

  與此同時，開口道:

  「當初大禹那狗賊召集各路仙神將我鎮壓，某身上本就沒帶太多的天材地寶。」

  「這些年，又予了我那幾個好不容易與我見上面的後代不少。剩餘的沒多少了～」

  「還望世侄莫要嫌棄！」

  「世伯說得什麼話，真是折煞小侄了！」

  方龍野嘴上客氣著，手上倒是一點也不客氣，伸手便接過拋來的寶囊。

  看不都看，當即道:

  「世伯如此厚待小侄，實在慚愧。」

  「正所謂，無功不受祿。只要小侄力所能及之事，世伯儘管吩咐便是～」

  無支祁聞聽此言，臉色一黑。

  「力所能及」這個詞好啊！

  甭管能不能做到，都可以是力所不能及～

  再看方龍野，態度倒是恭謹至極，眸光堅定，一副能為之赴湯蹈火的樣子。

  渾然看不出是在打著哈哈。

  不過，他在心底卻樂道:「世伯啊世伯，如今可是賣方市場，小侄我提點價，也是應該的嘛！」

  絲毫沒有敲詐無支祁應該有的畏懼。

  如果說他進來之前，還有那麼點疑慮，如今經過與無支祁的這一番交流，他是絲毫不存在了。

  尤其無支祁越是如此，越讓方龍野明白自己對於他脫困的作用，應該不小。

  為了他能脫困，一點身外之物算得了什麼？

  更何況，眼前這位是誰啊？

  這可是無支祁啊～

  別看在前世，其只是大禹打敗鎮壓的一方水怪而已，頂多地盤有些廣闊，勢力有些強悍。

  可在此方洪荒，無支祁就是大禹治水，要對付的最終BOSS。

  方龍野敲詐他的那點東西，於他而言，簡直就是九牛一毛。不，應該說是九牛一毛中的一毛。

  不說別的，單單當初其建立的勢力，都不知給他搜刮來了多少奇珍異寶！

  當初無支祁勢力最鼎盛時期，達到了什麼程度呢？

  妖師府的典籍中，記載得很清楚。他掀起洪波，將黃、淮、江三瀆，都貫通在了一起，勢力擴張到了大部分三瀆之地。

  南至雲夢大澤，湘水之源，都有他的黨羽林立。北至濟水之地，都有人族先民對他進行祭祀。

  江、河、淮、濟四瀆之水，他占了三瀆，眼看連最後的濟瀆，都要染指到手。

  九州之地，一切木魅、水靈、山妖、石怪，莫不聽他的命令，受他的節制。

  可以說，無支祁於大禹，就如蚩尤之於軒轅，都是屬於他們成道路上命中注定的對手。

  就如軒轅如果失敗了，蚩尤便會成為人皇，讓人族擺脫巫門掌控成為奢望。

  大禹與無支祁的對決，基本也是如此。

  倘若無支祁獲勝了，儘管做不得人皇，卻也有著非同尋常的好處，而對於人族，則有著莫大的損害。

  什麼好處？什麼損害？

  整個五帝統天的中古時代，自顓頊之後，妖族便逐漸中興，至帝嚳時代，便已經有了山洪肆虐，山精水怪不斷滋生。

  到了堯舜時代，妖族更是達到了興復之勢。

  故此，大禹便是應運而生之人，生來便是要結束妖族中興，開闢近古時代。

  而無支祁，則與之相對應，承載了妖族繼續興復的希望。

  如此一來，倘若無支祁獲勝了，那妖族便會繼續興復下去，撼動人族的人道主角之位。

  這也是大禹其實並不是三皇五帝中的任何一位，卻被人尊稱為禹皇的原因。

  總而言之——

  在中古之末，近古之初，留下如此濃墨重彩的無支祁，地位上簡直能與蚩尤在一定程度上相媲美，他怎麼可能短了重寶在身？

  這要不榨取一番，方龍野感覺都對不起，這番平白無故撞上的機緣。

  任無支祁再怎麼哭窮，方龍野都不相信，他會窮到哪去，隨便拔根毛，估計都比他的腰還粗。

  ……

  「行了！」見方龍野老神在在，無支祁直接攤牌道:「世侄，你我都心照不宣，我要托你做什麼事。」

  「這樣，我先予伱一件寶物，你幫我一個忙，無論事成與不成，我都會再予你一件重寶。」

  他見方龍野還有些猶豫，接著道:

  「放心，這件重寶對你的修行，大有裨益。當然，你若真的不滿意，我任你調換！」

  方龍野也心知見好就收的道理，見他如此態度，便當即應了下來。

  無支祁見方龍野應了下來，伸手往虛空一伸，不知自何處攝取了一樣物事過來。

  方一出現，便引得四下氣機變動，氤氳起濃郁的陰陽道韻，洋洋灑灑。

  方龍野定睛一看，卻是一枚晶瑩剔透，恍若玉雕琢而成的珠子。

  通體黑白相間，好似陰陽圖鋪就其上，陽極抱陰，陰極抱陽，且有先天紋絡交織。

  感受到一股先天的意味，方龍野心道，看來又是一件先天靈物。

  無支祁見他打量起這枚珠子，開口介紹道:「先天陰陽神珠，本是天地孕育的一件上品先天靈寶，可惜不知因何，在孕育演化的過程中，被橫空打斷，再不復靈寶之身。」

  方龍野挑了挑眉，看來和他手中的那枚先天水靈珠，是類似的遭遇啊～

  「故此，莫看它只是一件先天靈物，單論價值，遠超其他先天靈物。」

  講到這裡，無支祁頓了頓，接著道:「我觀世侄你所修之道涉及陰陽，又修煉了應龍那部『陰陽大乘化龍經』，想來這枚先天陰陽神珠，應該很適合世侄你吧？」

  方龍野聞聽此言，心神一凝。

  無支祁見此，搖頭失笑道:「之前都說了，不要擔心我會遷怒於你。一部秘法而已，某還沒那么小氣～」

  言罷，當即將這枚神珠拋向了方龍野。

  方龍野接過這枚先天陰陽神珠，入手微涼，拿在手中便有陰陽一道的感悟生出。

  沒有細看，徑直收了起來，不忘致謝道:「多謝世伯厚贈！」

  然後，不再像之前那樣裝傻充楞，直接開門見山道:「卻不知世伯要我怎麼幫你？」

  無支祁笑道:「說起來，恰好與世侄所修的那部『陰陽大乘化龍經』有關。」

  他見方龍野一臉疑惑，也不解釋，只是心念一動，撥開頂上虛空，喝道:「世侄，且看！」

  方龍野抬眸望去，但見一面黃色的石碑，靜靜的懸浮空中，倒也沒什麼霞光萬丈，彩雲升騰，看起來就是一普通的石碑，平平無奇。

  當然，越是如此，越顯得這石碑的不凡。而方龍野也隱隱猜出了這面石碑的來歷。

  「果然如我想～」

  只見這石碑高六尺，寬三尺，其上有九行九列的碑文，字體奇特，或是像奔走龍蛇，或是像扭曲蝌蚪，又或如鳥篆符籙，一時竟難以辨認。

  但內里透露的功德金光，還是讓它的來歷，一目了然。

  「禹皇碑？」

  「沒錯！就是世人所言的禹皇碑～」無支祁頷首確認道。

  禹皇碑，昔日禹皇治水時，專門用來鎮壓對敵的重寶，同樣屬於禹皇十三神器之一。

  現在看來～

  這片天地，有著這麼強的鎮壓力量，讓他進來後都舉步維艱，應該就是這件禹皇碑的力量了。

  「好傢夥～」方龍野心中暗道:「為了鎮壓這位淮渦水神，禹皇倒是沒少往這方「淮井」裡面塞東西。」

  算上光現在知道的，都已經四件功德靈寶了～

  說起來，倒還真能組成鎮壓敵人的套裝。

  那鐵索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應該就是傳說中的『縛妖索』了，同樣屬於禹皇十三神器之一。

  頸纏鐵索束縛其身，鼻穿金鈴消磨神智，應該還有禹皇鉞削除道行。

  如果他猜得沒錯的話，頂上的這方禹皇碑，原本也是直接鎮壓在無支祁的猿身上的。

  只是無支祁不甘如此，也不願保持被禹皇碑鎮壓得趴在地上的落魄樣子，在恢復清醒後，硬生生將禹皇碑給頂到了虛空當中。

  也就在方龍野沉思之餘，無支祁開口道:「我想請世侄幫的忙，很簡單。」

  他一邊扯起鎖在脖頸上的鐵索，一邊指著頂上的這方禹皇碑，道:「那便是試著收取這兩件靈寶～」

  方龍野沒有吭聲，而是用一種是你把我當傻子，還是你自己是傻子的眼神，看向無支祁。

  「世伯，你都拿這兩樣靈寶沒辦法了。你還指望我一介金仙，能幫你的忙？」

  方龍野明白無支祁的意思，只要自己收取了這兩樣靈寶，那他自然就能脫困而出了～

  關鍵這兩樣靈寶，要是那麼好收取的話，還能輪得到他？

  「唉——」無支祁老神在在道:「年輕人就是年輕啊～心太急了！」

  「我要是一點把握都沒有，會搭上那麼些個東西予你？」

  「世侄你難道忘了，我剛才所說的了？你所修的那部『陰陽大乘化龍經』，恰好與此有關。」

  他見方龍野投來求解的目光，嘿嘿一笑，沒有正面回答。

  而是指著禹皇碑和鐵索，反問道:「你可知，煉製這兩樣靈寶的主材料是什麼？」

  方龍野自是搖頭。

  「世侄你修行『陰陽大乘化龍經』，可知曉上古年代曾為帝俊拉車的那九條蛟龍？」

  方龍野點點頭，表示知曉。

  旋即靈光一閃，不由看向懸於虛空的禹皇碑，與無支祁脖頸上的鐵索。

  不確定道:「難道你是說？」

  「沒錯！就是你想的那樣～」

  (本章完)